《九曲星玄》第66章

“师父……”媚儿的声音倏地颤抖了一下，旋即冷静了下来，“媚儿犯下如此滔天罪孽，比那妖王、鬼皇、魔君还不如，他们只是为了争这六界一统，我呢，只知滥杀无辜。”
“你确实罪不容诛！灭你元神都不解恨。”开阳坦言道，“然而，其余的罪责，为师自会代你承担。”
“……”
师父！媚儿心头滴血，师父到现在竟然还在维护着她！没想到，也想不到！
也罢！
“好个大义凛然，维护徒儿的好师父啊！不对，师父您心系的是天下苍生，而我亦是天下苍生之一呢。”媚儿嗤笑一声，“您要守护天下苍生，那么媚儿便如您所愿：您若笑一笑，我便让金鸟东升，您若皱一皱眉我就让玉兔西坠；您若生气我弄个山崩地裂权当应景，您若滴落一滴泪，我便下他个七七四十九天的大雨……”
“你！你就当真要与天下为敌？”开阳怒火中烧，猛地将媚儿推开。
“师父，您生气了？那我弄个地动山摇给您看看徒儿的本事！”说罢，媚儿展动九尾，做势欲攻。开阳大喝一声，仗剑相迎！
一时间结界内剑来尾返，红绫翻飞。媚儿只是避让，并未实力相向，她摆着尾巴摇动着山河，然而她弄出的动静全被不远处的众仙以法力消散。
“你若再不收手就是自寻死路了。”开阳看出媚儿并未痛下杀手，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我想陪师父多过几招，多学点儿，反正以后我是学不到了。”媚儿的神情亦真亦假，令开阳琢磨不透。
“咚！”一声巨响，结界被震裂三层！
“唰！”无数剑光闪过，结界被撕裂两层！
“哗！”一记拂尘扫平九层结界！
媚儿望了望那残存的四道结界，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不由得佯装认真对待，九尾的力量加上几分。
开阳见媚儿着力，手上的玉箫剑更是不肯相让。一剑又一剑，出手无情。
就在众仙奋力突破最后一道结界的时候，媚儿瞅准时机，装作狐尾扫空，竟将那九尾的力道自行撞向结界，“哗啦啦”一阵响后，结界已形同虚设，媚儿的身体被冲入结界的灵力震得站立不稳，“哗！”一口鲜血就此涌出……
“媚儿……”开阳见状，不禁快步迎到媚儿面前，岂料媚儿竟邪魅一笑，双手化为魔爪直扑自己的胸前。
这一幕是何等熟悉！那日，媚儿不就是用这一招剖了老帝君的心么？开阳心中一寒，不由勃然大怒：“不可救药！”
话落剑横，玉箫剑再不容情！
剑光所指，人影已化为九尾红狐投身于天河之中。
“开阳……”冰冷的声音在空中盘旋：“终有一天，我会将你在意的一切都毁去：你在意的人会因你而灭，你在意的事皆成浮云……”
九曲河畔的神仙，想必没有一人会对这九尾红狐心生怜悯。
是啊，谁会同情一只断了他人三世姻缘的九尾妖狐？
谁会同情一只吸噬过无数生灵元神的九尾妖狐？
又有谁会同情一只曾施邪术导致凡间洪水泛滥，一夕之间无数生灵死于非命的九尾妖狐——苏媚儿？
还有、还有，还有数不清的人，包括苏媚儿的至亲都死于她一人之手。
苏媚儿，你凭什么还有恨？又凭什么还有怨？
九尾狐喃喃地问着自己。
这河水真冷啊，可是却冷不过九尾红狐的一颗心。她该怨么？她该恨么？她真能如她所说的那般诅咒她曾深爱着的那个人——九曜之开阳星君么？
当然不能……
媚儿的嘴角露出一丝期待已久的微笑：师父，媚儿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翻滚着血色波浪的九曲星河因为妖狐被封印而重归寂静。
开阳望着眼前的一切，恍然如梦：
“我不才不要他当我师父呢！剪我尾巴上的毛，哼！”
“师父，媚儿会听您的话的！”
“师父，放心，有我呢！”
“师父，您听听我这首曲子吹得怎么样？”
“师父，这是媚儿亲手为您做的烧鸡。”
……
“五雷使者！”天权的一声惊呼，将开阳拉回现实。
“你们不是……被饕餮吞了么？”众仙惊诧不已。
“是、是啊！”
“我们是被那饕餮吞了，可是我们只是被一股灵力封印了起来。”
“好像是那妖狐的灵力，所以我们并未受伤害。”
“竟有此事？”众仙越发惊奇。
“启禀三位仙尊，诸位星君、九天诸仙。”顺风耳赶来传旨意，“玉帝有旨。”
诸仙各施其礼。
“仙君们惩妖有功，今命王母在瑶池设宴，请诸仙移步。”
“惩妖除魔，此乃仙人的本职，以往也并未有赏啊，今日竟如此重视此事。”
“可不是！”
“仙君们有所不知。”顺风耳道，“那妖狐被封印之时，千里眼从下界看到，那郡阳的万千生灵竟一瞬复活，古镇重现原貌。”
“竟有这等事？”
“小仙不敢相瞒。”顺风耳道，“不仅如此，连青丘都与昔日无异，老帝君、帝君、帝后还有太子墨染，都重生了！”
顺风耳的话一字不落地飘入开阳的耳中，不禁令其心头一颤：是媚儿！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不顾众人的阻拦，仗剑潜入九曲星河，在那闪烁着盈盈光芒的九曲星玄内，隐约可见上古被封印的诸魔，可是，竟没有媚儿的身影！
究竟发生了什么？媚儿，你在哪儿？
（全文完）
******************番外之重生******************
“小狐狸，醒醒。”
“吱嗷”，一团肉肉的红球球抻抻四肢，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睁开惺忪的睡眼，“咦，您是？”
“媚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小狐狸一个翻身，四爪着地，摇摆着一条火焰似的尾巴，欢蹦着跑到眼前的女神仙面前。伸出小爪蹭了蹭神仙的脚踝：“女娲娘娘！”
女娲慈爱地笑着弯腰将其拾起，揽在怀里：“媚儿，你已应劫归来，我答应你，收你为徒。”
“吱嗷……”小狐狸使劲摇了摇头，“我已经有师父了，不能再拜您当师父了。”
“小狐狸，心里还在惦记着开阳啊。”女娲笑着点了点小狐狸的鼻尖，狐狸就势舔了舔女娲的手指。
“你跟开阳注定没有缘分，”女娲食指轻拨，反手抚摸着小狐狸锦缎似的皮毛，“别忘了，你本身就是天书封印的一部分，千年前，魔君等人为了盗取天书，破了封印，你便跌落凡尘被那青丘的小红狐狸误食，那小狐狸因你平白丢了性命，故而，我才使用无上仙法重塑一个元神，所以上一世你身为九尾红狐，没有命盘却能预测未来，并能推测、更改他人的命盘……”
“吱嗷……”小狐狸被抚摸得很舒服，惬意地用小脑袋蹭向女娲娘娘温暖的里怀。
“如今天书归位，并已用大爱重铸封印，再无破解之虞，小狐狸，你有何求呢？我都可以满足你。”
“师父呢？”小狐狸探出头来，软嚅地问道。
“你是问开阳？”女娲点点小狐狸的额头，“他自请责罚，到凡间历劫三世，尝尽世间疾苦。”
“吱嗷……”小狐狸闻言，“蹭”地一声窜出女娲娘娘的怀抱，化作人形，还是那般的出尘脱俗，还是那般的美艳不可方物，“娘娘，媚儿不求封赏，媚儿只求能下凡守护着师父！”
“媚儿，”女娲摇头道，“我说过，你与开阳没有缘分，你又何必逆天而为？”
“娘娘，求娘娘成全，”媚儿泪眼婆娑，“我只想生生世世守在师父身边，看到他安好，我便……”
“你呀！”女娲娘娘无奈地叹道，“也罢，两条路你自己选。”
“请讲。”媚儿喜道。
“第一条：我收你为徒，千年后必让你位列仙班。”
媚儿摇了摇头。
“第二条，”女娲蹙眉道，“从此断了仙缘，生生世世化为自由自在的小狐狸，你若恋着开阳，也只能以狐身相待。”
媚儿闻言，心下一惊，旋即恢复平静，“吱嗷”一声，再次化作小狐狸，“请娘娘成全……”
“唉！”女娲娘娘摇摇头，“媚儿啊，你确定不会后悔？”
小狐狸点了点头，蹭地一声蹦入女娲娘娘的怀里，舔着衣襟道，“不悔。”
女娲点头道：“好，你看那里。”
女娲娘娘信手画个圈：“你师父跟玉衡就在那里，你若做好了决定便去吧。”
媚儿偏头望向那个圈圈，定睛细看：两位神仙似的人物正一人一骑，并驾齐而行。
师父，玉衡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