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猫当仙》第108章


她见着平楉的嘴张了张,却没出口什么话,也不想妄自揣度他想对自己说的到底是什么。
只等他的背影真正消失在了视野里,赤鹤才反应颇迟的回味起刚才他说的话来。
虚渡老祖?
那是个什么?
这四个字于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她总觉得好像有人跟她提过这个名字,但是谁会跟她提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字呢?
云汀么?
她愣在原地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名堂来,脑袋胡乱,索性又朝金墨的住所去,私想着既是云汀知道的东西,那金墨也该知道的。
她去问金墨也是一样的。



余晖残擦,夜色将至。
白日里好天象顶不过一时,这会子淅淅沥沥的又下起雨来。
赤鹤来找金墨的时候,听着梁九儿还在他屋内同他一言一语相谈甚欢。她不便进去,就又化形成了白猫,这样不管趴在哪都不算惹眼。可以在屋顶好生卧着只等梁九儿走了她再进去。
哪知屋子里茶盏碎裂的声音随同着大雨一起打来,赤鹤骇了一跳,忙着找地方躲雨,并未多听及屋内的人都在吵些什么。
不过他们二人能吵起来,赤鹤不用想也知道,自然还是为着肖澜的事情。
金墨一心想劝回梁九儿,可梁九儿现在是头连南墙都不想撞的毛驴,哪能听进去他的劝。
除非肖澜殁了吧。
赤鹤颤颤猫胡子,伸出爪子来舔了舔。
忽而房门被猛地推开,随着金墨急唤的一声“九儿!”,一个玲珑人影负气样的消失在了雨幕中。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赤鹤连抬起来舔一舔的爪子都没来得及放下。
转头望着那个垂首站在门檐下的少年,赤鹤从避雨的地方轻轻走出来,对着这个稍显落寞的背影“喵”了一声。
金墨恍醒过来,回过头左右找了找,迷茫中到底看见了她。
那双赤金瞳在雨夜下流着好看的光,配着一身雪白的毛十分顺眼。
金墨喃了一声她的名字:“你来了啊……”
而下一刻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忙不迭的过来抱起她,手忙脚乱着一阵将她往怀里塞,塞得赤鹤头有些晕。
这边进了屋子里,身上飕飕的凉意被周遭暖烘烘的气氛吹散,催得赤鹤打出一个不小的喷嚏。
其实这只不过是寻常鼻子痒,却让金墨实实在在的又乱了阵脚,挑出一件干净的袍子来给她裹上,嘱她好好在屋内待着,自己却又出了门去。
赤鹤不晓得他这是去干什么,但见这袍子将自己裹得很好,她也乐得以白猫的原型待在里面。
未几,金墨端了一碗热乎乎的驱寒汤回来,褐色的汤药上泛着白雾,金墨将汤碗轻轻搁在她面前道:
“你上回也是这么淋了雨,好在没出事,否则我可真是对不住云汀。”
赤鹤正弓头舔了两口热汤,被他这一句话险些烫了舌头。
她抬起一双圆睁的猫眼将他望着,抖抖胡子道:“你见着他了?”见金墨点了点头,又道:“那可都跟他说了?”
金墨嗯了一声,又道:“还有你们的事……他也同我说了。说来你也该多注意些。”他到底还是个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嘱人安胎这回事,只能左一个注意右一个小心,略显得笨拙。
赤鹤倒是没多在意他这话,只是喃喃道:“跟他说了就好……那你见着他,觉得他可好么?”
赤金的猫瞳里熠着光,映开金墨一张略显纠结的脸。
好不好?
金墨想起自己那天见着云汀的时候,他的样子,实在有些狼狈。
这样……
怕是算不得好的。
但因云汀嘱咐过,所以他也只能像在云汀面前撒谎一样,对着赤鹤撒谎道:“好,挺好的。没缺胳膊没少腿,能走能唱能大跳!”
他故意说得轻松些,赤鹤听罢也算是放心了,喃喃道:“好就可以了……”
默了一时,她又继续弓头舔着碗里的驱寒汤,边呷边道:“对了,向你打听个事。”
她将头抬起来,望着金墨,续问道:“你知道虚渡老祖么?”
金墨听见这个名字,先是愣了愣,随即才又将身子往桌前凑了凑,沉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虚渡老祖?”
☆、第一百三十八 嘱托
赤鹤吃完了驱寒汤,舔了舔被汤汁染成褐色的白毛,抬起头来将他望着:“这个人很神秘么?”话间她四肢一展趴在桌面上,刚才劳了一通筋骨,她有些累。
金墨将汤碗放至一旁,续道:“虚渡老祖之所以叫做虚渡老祖,就是因为没人知道他现年究竟活了多岁,或许和帝公一样大的岁数,又或许岁数比帝公还要大。”
赤鹤微微睁开眼,好奇道:“那该也是一个白胡子老头了?”
金墨摇摇头,走到一旁的茶桌上提了个茶壶过来,又端出两个杯子,向她道:“我没见过,没那个目的,自也不会去见”
浅色的茶汁添到茶杯里,又在眼前腾起一层薄薄的白雾。
“喝茶。”金墨将茶杯往她身前一推,而赤鹤刚刚才吃了一碗驱寒汤,现在也没肚子去续这口茶。只又轻轻露出两颗尖牙,问道:“目的?什么目的?”
金墨搓着手,抿了抿唇又接着道:“相传虚渡老祖生于虚妄之境,能从虚妄之境中探到世人所想要的一切东西。”
这话勾起了赤鹤的兴趣,她抬起小小的头,抖了抖猫耳朵,奇道:“还有这种事?!”
金墨笑笑,摇头道:“只是这些东西却也不是白拿的,去了的人,总要和老祖做个交易。”
“做个,交易?”赤鹤呢喃着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铺老板,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那这个虚渡老祖,会有办法把平楉身体里的魔种拿出来么。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去跟这个虚渡老祖交换的,但她还是想去看看。她不是一个大善之人,若这个虚渡老祖要的东西她能给,那她倒不吝。倘若是给不了,那她也只能作罢了。
如此想着,她从桌上站起身来,利落的抖了抖身上的水汽,又跃至地面上,一阵白雾化过已是一个翩跹形容显在金墨面前。
她稍稍理了理衣衫,将适才磨蹭得有些歪的衣领扶正,一番掸理之后,才向着金墨道:“那个虚渡老祖在什么地方?”
金墨十分不解的看着她,疑了一句:“怎么?你有事要求么?”
赤鹤差一点就顺嘴将平楉的事说出来,好在牙齿关头卡了一回,将这事憋了回去,只诌道:“反正我现在闲人一个,去看看也当长见识。”
她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崇明宫她得避着,青崖山她也不能回,在哪都不是一个长久之计,诚然她实在是漫无目的的。
金墨未多问她,也并未对她这话起什么疑心,站起身来道了句“容我想想”,便在屋内左右徘徊起来。
大抵距离他上一次听说虚渡老祖的名字,已是很久之前了。
他走了一阵,却又踱过来坐下,坐下又喃了许久,复又站起来道:“四戒山,虚渡老祖该是住在四戒山上。”
?赤鹤此前从未听过什么四戒山的名号,遂又问了一句这四戒山在什么位置。
“离着青崖山并不远,往西一直去就是,你等着我再同你说仔细些。”一边说着,金墨一边从书案上取了纸笔,赤鹤也凑身过去,见着他笔纸相连,边描绘大致的方向,边向自己解释道:“到了青崖山,往这走……”
金墨仔细,赤鹤也不愚钝。如此交接的很快,四戒山在什么地方,她心里已然有了个谱儿。然而还未待赤鹤同他说个谢字,便从雨幕中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师兄!师兄!”
听这称呼,应该是金墨的那个师弟遇上了急事。因上次赤鹤来的时候他的师弟也是那么紧张,所以他只当这回师弟也是大惊小怪,遂也并不着急,只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声,又给赤鹤递了个眼神。
衣裳还没捂热乎,这会子又要变回去。赤鹤虽然心领神会他的意思,动作却难免有些懒洋洋的,直磨蹭着又听到门外的人焦焦急急的催促了一声,赤鹤才终于化回了白猫的样子,蹲在桌子底下并不起眼。
金墨见她藏的好了,这才不疾不徐的去起开了屋门,见着他师弟急的五官都凑在了一起,一张脸上满是水珠,分不清是赶路太急落的雨水还是心绪不宁流的汗水。
“你这是……”
怎么了三字还嚼在嘴里,金墨就被这师弟一把拽紧了臂膀就要往出走,边涩着嗓子道:“师兄,盘连谷偷袭崇明宫,眼下已经在崇明宫上打起来了!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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