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有光》第45章


这是借机打探他们托付给何景阳的要事战果,其义不言自现。
这叫好还是不好呢?
稳步上升的成绩,越来越轻松的功课,已经超过赵炳才的身高,和睦相处的同学,神经五烂但让人心生温暖的老师,以及一段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感情。
你们的好,是我的不好。我的好,是何景阳的不好。因为我想要的和你们认为我该要的,不一样——“当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发生矛盾时,我们要坚持以集体利益为重,并愿意放弃或牺牲一些个人利益”——关唯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政治课本上的这段话,我也已经开始放弃和牺牲了。
他黯然地想着这段时间以来,一面要躲着和何景阳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以免心里的贪念死灰复燃,一面还要象没事人一样和他谈笑风生,简直是一种折磨。
还好何景阳的状态也趋于平稳,没有再提要回束水镇,甚至开始懂得用功了。
只是这种折磨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也许,要一直等到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如果考上不呢?
满纸的文字全认识,排到一起却变成了完全看不懂的话,关唯心里烦恼,把书一合,专心致志发呆。
喜欢他,毋庸置疑——放弃喜欢他,只怕做不到——别再给他压力,努力做到——仍象从前一样相处,自己默默喜欢,这样最好——现在就是“这样最好”的状态,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关唯问自己。
时近中午,又是周末,还下着雪,教室里人都走空了。关唯脸朝着窗户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何景阳站在教室门口,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萧索落寞的背影。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平日里的关唯,象是背了个欢快脱跳的壳,现在趴在桌子上的这个状态,才是壳里真实的模样。
他走过去站了半天也没被发现,只好干咳一声刷存在感。
关唯正发呆发得走火入魔,闻声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是何景阳,眼角眉梢缓缓溢满笑意,问他“怎么来这么早?”
这么一笑何景阳倒愣了,又好象刚刚那个萧索落寞才是壳,他这轻轻咳了一声儿,把那个壳给震掉,里面露出来的,还是个欢快脱跳的关唯。
想着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关唯心里就象一滩皱了的春水忽然又舒展开,可是一想到自己走投无路的感情,这滩水又皱了起来。
偏偏始作俑者浑然不觉,一边伸手帮他收拾书本一边絮叨着:“走啦走啦,回宿舍啦,猜猜我从家给你们带的什么好吃的。”
看到书下面压着的信封,何景阳停了一下,拿起来看看,问:“黄晋的啊?”
俩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何景阳想的是“不知道黄晋问那事儿了没?”关唯想的是“我该怎么写回信。”
心里莫名涌起一阵烦躁,关唯不笑了,又怏怏地趴到了桌子上。
“咳,怎么了?我跟你说,今天我可是带了刚出炉的热腾腾的烙饼,你要回去晚了,得让李杰吃光了。刚才碰着李杰,你猜他唱的什么歌儿——”何景阳俯身对着关唯的脸,摆出一副自认为温和慈祥的表情。
关唯嫌他烦,下意识地伸出手按在何景阳嘴上,看到何景阳一脸愕然才觉得不妥,赶忙抽了回来。
打架事件之后,按关唯的示意,他俩这是和好了。但按何景阳的感觉,却更生分了。
俩人以前勾肩搭背也不在少数,现在却成了只要他往关唯身上一搭,关唯就会尽量不着痕迹地躲开。可惜业务生疏,有时候分寸没有拿捏好躲得太过明显,倒显得他象个耍流氓的似的。
何景阳耍了好几次流氓才反应过来,关唯心里有根刺没摘出来,可不明白他这是打算扎进去长到肉里呢,还是在运内功要逼出来。帮不上忙就只好由着他,尽量提醒自己不碰他。
象今天这种直接上手就搭上嘴唇的,于何景阳而言只是深感意外,却不知道关唯心里恨不能砍了自己这只手指,好把刚才的失态毁尸灭迹。
俩人尴尬了一阵子,关唯的脸渐渐烧成一块大红布,看着何景阳收拾完书本拎起书包,还是僵坐着不动。
何景阳无奈地叹一口气,蹲在关唯腿边,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四顾无人,果断地捏起关唯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冰凉的手指,覆到自己唇上。
关唯吓了一跳,“疯了?!你干嘛?”他抽回手指惊慌地低喊,四下张望。
“没事,没人。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生气,你也别委屈自己。”何景阳本想说那句“你要还喜欢我,就继续喜欢吧,我不介意了”,说不出口。
俩人相跟着回了宿舍,李杰已然不见了,保温桶盖得严严实实地摆在桌子上。
何景阳把保温桶打开,关唯坐下一言不发就开吃。
何景阳坐旁边默默地数着“一块两块三块四块……关唯真能吃,哎呀他要吃完了,我还没吃呢!算了随他去吧我不吃了……”
直至吃到最后一块,关唯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一直盯着自己的何景阳一眼:“你也没吃吗?”
“没——”何景阳一脸委屈。
“那——”关唯看看手里咬了一口的最后一块,欲言又止。
“你还饿不?”何景阳问。
“不饿,我吃撑着了。”关唯脸一红。
“那你给我吧。”
何景阳啃着从关唯嘴里抢下来的这一小块烙饼,看着旁边这人耳根上慢慢泛起薄薄的红色,心情莫名愉悦。
“哪个周末你和我回我家吧?吃我妈现烙的,更香!”
“好。”关唯看着兴致高涨的何景阳,把烙饼之旅加进了脑海里的日程表。
某一天课后,王亚辉来找关唯,站在桌子旁边叫他出去说几句话。
分班之后,何景阳个头高,座位靠后,和杜宇同桌。关唯和赵炳才靠中间坐着。
关唯看看手下败将,二话不说起身就走。赵炳才下意识地要跟上,被关唯挡住了,只好扭头去看何景阳。这人正和几个同学围着不知道在说什么,开心地大笑。赵炳才犹豫半天,还是过去和他说了这个情况。
何景阳急急追出去,看到那俩人就在教学楼门口台阶上站着聊天,乍看之下和谐友好,这才安下心来,站在旁边等着。
关于打了关唯——哦,不对,和关唯打架的人,他也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但都没有个准信儿。只知道那天的确是有两个外校的来过,也知道王亚辉的朋友里,有一个和赵炳才以及关唯搭过话,其他一概不知。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怀疑这事可能和自己有关,可关唯闭口不提更不让他提,他也只能当没事。不过心里总是有阴影,一看到王亚辉就心生反感。
王亚辉来找关唯,是因为听他那几个球队的朋友说,找了外面的人教训何景阳,估计是打狠了,都不敢来打球了,王亚辉吓了一跳。
打人这事他根本不知道,当然知道了也不可能掺和。在王亚辉的观念里,学习上拼不过人家,讲道理人家不听,最后自己还是分进了二班——这些虽然气人但不丢人,可是打架动粗就太掉价了。
他担心的是,他们打着给自己出气的旗号打了这个架被何景阳误会,传出去有损自己的形象,如果落实了,他得找何景阳说清楚。
结果一问,受委托打人的这俩他还都认识,都是他初中同学。
等他趁周末回家去找了这俩同学,才意识到对方口中那个“长得跟个姑娘似的,头发盖着眉毛,又白又瘦,眼睛黑黑的,打人还挺狠”的同学,应该不是何景阳,而是关唯。
王亚辉迷茫了:关唯竟然会和人去打架?还打得挺狠?所以这人前段时间手上裹纱布眼角带伤不是传说中的摔倒磕的而是被打的?被打错了为什么没有声张?他知道这事和我没有关系吗?何景阳呢?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按兵不动?他是不是蓄谋着什么?
这么多问号在王亚辉脑子里转啊转,转得他心烦意乱,必须问个明白。
虽然他也领略过了关唯的“知书达理”,但相比何景阳球场上的表现还是斯文多了。所以他来找关唯。
关唯存着代何景阳扛事儿的心,压根儿也就没打算把这事往深里追究。现在听了他的解释,很淡然地就接受了。同时也表示这事到此为止,不用再牵扯何景阳。
王亚辉代那两个同学道了个歉,说虽然不是他授意,但出发点还是和他有关,如果他能把这事处理得更成熟一些,比如口才足够好,当时说服关唯听从了他的建议,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了。
现在嘛虽然进了二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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