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糖块儿哗啦响》第10章


惚地觉得自己是抱了个小手炉,还不够解冷,于是张开双臂就去扑那旁边的大暖包。
沈京九被这醉鬼合身一扑,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仓促间竟然忘了把人给推开。杨似仙昏昏沉沉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两条滑溜溜的玉腿把落到脚后跟的碍事裤子蹬开,自作主张地骑上了大暖包。暖和啊,他心满意足地把身子贴上去拱了拱,舒服得几乎要叹气。
沈京九本想小闹怡情,没想到居然不小心玩出了火,他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此刻心情十分复杂。而杨似仙人在梦中,行动全靠酒意支配,并没有清醒察觉到自己的危险行为。沈京九被他蹭得心猿意马,鼻头上飘了汗,这时候就不由得想入非非起来。他一把薅乱了杨似仙的头发,小声嘀咕道,“小兔子,这回可是你先招的我。”
他摸索着退了裤子,跟身上那人坦诚相见,事到临头却又犯了难。他苦着脸心想,“这兔子是老爷子带回来的,我要是用了他,保不齐今天腿要被打个对折,实在犯不着啊。”
沈京九没滋没味地空手套了根白狼毛,心里头怪添堵的。他拎起床头柜的茶壶晃了晃,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凉透了的白开水,正准备一口闷下去替自己熄熄火,哪料到杨似仙迷迷糊糊地一个巴掌扇过来,他手上没拿稳,捏在手里的小圆杯在被子上骨碌一滚,顺着杨似仙滑溜溜的大腿“哗啦”一声泼了。
沈京九坐在床上呆了半晌,手忙脚乱地拿枕巾帮他把身上的水擦干,赶在杨似仙酒意散尽之前灰溜溜地从床上爬起来跑了。
“啊唷,我的娘。”
杨似仙一觉大醒,朦朦胧胧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身下的褥子濡潮一片。尽管本人衣衫不整,狼狈可疑,但因平时睡相奇差,又兼喝了酒,所以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自己梦里干了见不得人的蠢事,把一张白脸皮子臊得通红,恨不得反手扇自己两个大嘴巴。
他心神不宁地提着裤子从床上蹿起来,谁知刚一迈脚又被丢在床尾的枕头绊了个大马趴。杨似仙抱着磕在床沿上的脑袋闷哼一声,痛得几乎快要热泪盈眶了。
第13章 邀请(1)
过了大晌午,陆流云终于从教室里走了出来。他这学期连选了钱主任的两门课,一场考试加上一份突然上门的总结报告,把他待在学校的时间拉得十分长久。
此时,外面的钟楼敲响了下午上课的预备铃,陆流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知道自己这会儿是赶不上周衡西的闲空了。
他无所事事地到图书馆里晃了晃,脑子里还没想好接下来要往哪儿去。
“陆君。”三浦新久站在书架旁很巧妙地跟对方偶遇了,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文质彬彬地对陆流云点了点头。
“中午好,三浦君,我平时并不来图书馆,没想到偶尔一逛就撞上了刻苦用功的同学,相比之下真是惭愧。”陆流云正愁无聊,忽然遇到个跟他搭讪的人,原本沉闷的心情就变得很不错,并不介意跟看起来有些古板的日本同学来番交谈。
“没有的事,陆君太谦虚了。”三浦新久轻轻地笑出声,晃了晃手里的杂志跟他说道,“我的中文水平还不能够让我看懂架子上的古书,只不过是想翻两页时新杂志开开眼界,乍一巧合,就遇到了陆君。”
其实三浦新久坐在窗户边翻阅报纸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站在图书馆外面闲逛的陆流云。他默默留意着陆流云的动向,看到人走进图书馆,马上放下手里的报纸,不声不响地走到靠门的书架边刻意制造了一场偶遇。
“读书的地方不宜交谈,如果陆君有空的话,不如我们出去走一走。”三浦新久看出陆流云此刻是个闲得发慌的无聊模样,很合时宜地向他发出了邀请。
“好啊,那就走吧。”
三浦新久投其所好,陆流云没有拒绝的道理,乐得跟这位异国同学出去走一走。
第14章 邀请(2)
三浦新久在中国难得遇到什么人会乐意跟他出去走一走。尽管他对周围的生活环境,早就达到了脱离陌生的程度,并不需要旁人的带领参观,但他觉得这两者之间还是存在了一些本质上的差异。
他认为在陌生的城市立足,一个人的独自摸索更多的是为了进行生活的考察,而两个人的作伴同游,则会匀出浪漫跟新奇来佐味欣赏。
陆流云没有让三浦新久失望,他的确挑了一条很需欣赏水平的民俗大街,并且该地的景色是出类拔萃的“野”。
按照本地人的意思,原本街道两边为了实用,尽数栽种了葱郁的桂花树,不但好看好闻又好食,且每逢金秋十月必定还能收获满街的活色生香。
后来,该地出现个留过洋的开发户,硬要拿梧桐复刻出一条充满外国风情的枫叶大道。然而此大款耐心伐了几段路的桂花树后,又在外省找到了更适合他发挥理想的地段,这边的工程就丢给旁人潦潦草草收了尾。
于是这条民俗大街上,后面种下的梧桐跟原有的桂花树交错成长,自由纠缠,好的时候,生得殊有清趣,坏的时候,长得杂乱无章,巴巴地让人瞧见了是夸也不行,骂也不对。
虽然景色差了一点,但好在该街的民俗特色能够加分。
白日里,沿街的小贩们自行其是地摆了小摊,兜售各地淘来的玉石、瓷器、银货等稀罕玩意儿;又有留着羊角胡子的老头儿,推着玻璃小推车四处走,车上的透明格格儿里装着麻仁、酥糖、乳饼等民间小吃;或是聚集在街头类似于弹唱拉耍的说书匠和杂技艺人等戏娱之流,不一而足。
街道附近又挨着洋码头,船只来往运输便利,商户们在生意往来的同时,还能从外面顺一点时新洋货。偶尔遇上盛大的节日,这条街的热闹程度堪比一场小型庙会,往往能叫摩登的先生太太跟时髦的公子小姐,都爱跑过来赶这趟新奇。
陆流云没去过日本,但从三浦新久枯燥乏味的生活习性来看,觉得那儿不大可能是个热闹过头的地方。而民俗大街的特色氛围浓得过了头,恰恰能够跟他互相弥补。
“三浦君,你觉得这里可还有趣?”
“是啦,是挺好耍子,蛮有‘提莫气’的呢。”(注:“提莫气”为“气氛”一词的日语同音。)
三浦新久从人堆里挤了一遭,即兴学了句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外地方言,还特地带了点腔调,故意说出了一嘴日本话的味儿,把陆流云逗得哈哈大笑。
“唉,看来我还需多加学习才能掌握中国话的精髓啊。希望陆君以后有机会,能够多加提点我一些。”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陆流云拍了拍他的肩膀,觉得三浦新久这人吧,跟他玩熟了倒也挺有意思的。
当下早过了开饭的时间,路两边的小吃店却还是热气腾腾,飘出来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陆流云跟三浦新久两个人都吃过了午饭,留不出肚子再去下一趟馆子,可空手闲逛又备受馋虫煎熬。于是陆流云建议打包几样不撑胃的吃食到附近的洋码头上散散步,那里相对人少,地段开阔,很适合消食。三浦新久听了建议,当即高举双手,表示自己十分赞同。
“三浦君,你在日本的时候有参加过这样盛大的集会吗?”
“有,夏天的时候,我总是跟着大人们去看花火大会。大家会穿着提前订好的浴衣出门,白天的时候逛小吃摊,晚上钓完了金鱼就去场地等待大会开场……放烟花的时候,女孩子们会害怕地躲进妈妈的怀里把耳朵捂住,一些不懂规矩的男孩子总是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欢呼乱叫。”
三浦新久面带微笑地跟陆流云讲述花火大会的热闹景象,从出门前的准备一直到大会结束回家,把每个生动有趣的情节都讲的十分细致,好像他真的亲身体验过一样。
其实三浦新久从来都没有机会到人多的地方去,三浦东晖把这个私生子保护的很好,一半是出自怜爱,一半是出自私心,如果二者有了冲突,明显后者还要大过前者。
他唯一一次出席盛大场面的记忆,是在三浦家的家族谈判例会上。那些跟他流着同宗血液的人,逼着他的父亲把他赶出了日本。
三浦新久不想在陆流云面前揭开旧疤,因为这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说出来未免有矫情做作的嫌疑。他宁愿把从别人嘴里听过来的愉快经历,当做是自己的亲身回忆告诉他。
“先前我一直担心你不会喜欢热闹的场面,原来三浦君在日本的时候也是个爱出门的人。今天我领着你来逛了回大街,哪天你也带着我去看看花火大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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