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不好意思:“我是一个人来的。”
纪辰南:“一个人来外面闯呀。”
老板笑了笑。
至始至终,年轻老板的声音都是不急不缓,温和的,听起来很舒服。
和光碟里完全不一样。
那里面的声音是忍隐和充满痛苦,楚楚可怜,意外勾人
纪辰南草草吃完,来到柜台前付钱,老板说了价钱,纪辰南给了张整钱,让他不要找了。老板微怔,慌忙找钱,纪辰南摆摆手,夸赞他的面条做得好。
老板还在拿钱,纪辰南已经手插口袋离开。
当晚纪辰南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漆黑,他躺在床上,有人跨坐于身,扭动着,腰上的线条像暧昧的蛇。
对面有块很大的镜子,边角带有圆弧。
微微抬头,就可以看见少年青涩的脊背和突起的肩胛骨,一张一阖,像蝴蝶的翅膀。
他迟缓地触摸,手感暖和情|色。
等纪辰南从冗长梦境中挣开,窗外已是白光大现。
之后纪辰南时不时会去那家小面馆吃面。小面馆早上九点开门,晚上十一点关门,早上客人会多点,晚上一般很少,特别是12月底,大冬天,很少有人会走这么远只为吃碗面。
去的时间多了,加上纪辰南时不时会跟老板说几句话,面馆老板也就记住他。双方透露的信息不多,带着城市人惯有的警惕和疏离,纪辰南只知道他姓宋,吃面时总会微笑地叫句宋老板,而对方则称呼他为纪先生。
断断续续地过去一个半月,2月下旬,气候仍旧寒冷,树木光秃秃的,透着阴凉,连点即将来临的春意都丝毫不见。
纪辰南洗好澡躺在床上,12点,身体经过一天工作的折磨,劳累,想睡。
这时放在枕头边的手机传来震动,纪辰南半眯着眼睛拿来,居然是前女友的短信,内容很简短,只是一句“睡了吗?”,意犹未尽。他看着,只觉时光飞逝。
纪辰南仰头望床头的日历,上面有几个日期标了显著的红圈。
大概有五天没去宋老板的小面馆了。
年少时唐明就夸过他理性,如果一件事结束,就是彻底的结束,绝不会拖泥带水。
纪辰南笑了下,把短信删除,顺便把前女友的号码拉入黑名单,让她彻彻底底地消失在往后的人生内。纪辰南闭上眼睛,想着是时候要去了。
*
2月的最后一天。
公司扯着人加班,纪辰南这个部门也拼死不放行。
等下班已经11点,外面夜宵摊倒是热火朝天,夜灯照着大街上哪里都是黄黄一片。
纪辰南被工作弄得头昏脑涨,觉得饿,又不知道要吃什么。
回家去,却觉得冷清无人,估计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就顺着路往小面馆方向走。
快到那时是11点半,纪辰南觉得无望,宋老板肯定关门,抬起头,外面的古典灯还发亮,有热气滚滚冒出,意外。
面馆小老板裹着棉衣在外面舀热水,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纪辰南站在不远处朝他笑了笑。
小老板诧异:“这么晚?”
纪辰南无奈地摊开两手,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挂着西装外套。
“老板要求加班。”他说道。
小老板:“这么辛苦。那……肚子饿了?”
“有点。”纪辰南问,“还营业?”
小老板:“没了,但东西没收,可以给你做,都那么熟了。”
纪辰南:“别,没关系的,大晚上不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小老板走近两步,“纪先生经常照顾我生意,这点小事没关系的。”
纪辰南被劝住,本就带着图谋不轨,正好借路下坡。
“那……就打包一碗吧。”
“打包?”小老板迟疑,“打包回去面容易坨,不赶时间就在店里吃吧,我刚收拾好,很干净的。”眼光瞥了眼店里挂钟,突觉时间很晚,改口,“……我帮你打包,等一会。”
纪辰南笑道:“那就在店里吃吧。”
小老板一惊一乍,手里的铁勺拿了放放了拿:“哦,好好。”
他快速走进去,纪辰南在后面慢悠悠。
纪辰南:“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客气,宋老板,每次我来都给我很多配菜,太不好意思了。”
小老板在里面做面,声音模糊,笑呵呵地说没事没事。
面很快好,跟第一次一样,葱花香菜辣油一个不少,还有满满的牛肉片。纪辰南解开领带,把公文包和西装放到旁边椅子。老板端上桌,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纪辰南开玩笑:“还有老板陪,纪某三生有幸。”
小老板笑开,露出个酒窝。纪辰南一直知道他下巴上有颗痣,没想到近了才发现左眼角也有颗,又小又淡,灰灰的。
纪辰南拿筷子把面夹起,吃了一口。
小老板撑着头:“怎么样?”
“好吃,怎么吃都吃不腻。”纪辰南喝了口汤,身体暖呼呼,“平常不都是11点准时关门,今天怎么这么晚?”
老板:“懒得走了。”
纪辰南:“那是准备在店里睡了?”
男人哎了声。宋老板的家有两个,一个和他一样是租单人公寓住,一个就在店里,小推门的后面,有时候晚了,就凑合着在店里开暖气窝一宿。
纪辰南偶然听过,就提议还是尽量回家住,店面独立还远离市区,安全系数太低。
老板又说道:“其实也觉得你要来了。”
纪辰南:“什么?”
老板腼腆:“纪先生一个月内总是隔几天就来一趟,这次五天没来,心里头就觉得是不是该来了,关店的速度也就慢了,只是……没想到这么晚。”
纪辰南:“记得这么清楚?”
老板:“纪先生人好,亲切,还长得这么帅气,想不记得都难。”
这话有点暧昧。
纪辰南:“宋老板也是,人看着舒服,温柔,女朋友肯定很幸福。”
“我?不行不行。”他急忙摆手,“我都十几年没谈过恋爱了。”
夹面条的手一顿,心里被东西撩了一下。
纪辰南:“一个都没有?”
老板苦笑:“我觉得我不适合谈恋爱,不知道怎么对女孩子。”
纪辰南没有说话,老板看见电磁炉的电源还开着,站起来想去关。正当他走过身边,纪辰南突然拽住手腕。细的,绵软的,还很白,在黑夜中格格不入,青少年里第一次的暗翻潮涌。
“那么……男的呢?”
纪辰南猛地往下一拉,双手捧住脸,寻觅对方的嘴唇,近乎是撞上去的,两唇接触,传来像是抽扯神经一样的痛感。小老板猝不及防,手指嵌进面碗,烫着发颤。
瞬间回忆起,尽管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可每每午夜梦回,那个男人丑恶的脸就在眼前晃动,他的到来,仿佛一把利刃,把今后的人生刺得七零八落。
舌头伸了进来,熟练地搅动,想要勾引出一场热舞。
小老板反应过来,眼圈泛红,发疯似得挣开,抬手就是一拳。
手指沾了热汤,捏在手心里,滑腻,像血。
“你干嘛!”他大叫。
纪辰南嘴角被揍得麻痹,歪歪笑起,痞气。
“这么激烈就是没男朋友,我就放心了。”
老板满脸惊慌失措,话都讲不清:“你,你说什么?!”
手还没松开,用力,小老板就被拉着往下弯。
纪辰南凑到他耳边,声音压低,套近乎的伪装腔调破裂,很慢,一个字一个字,扎进小老板担惊受怕的心里。“我看过……你演的片子……”
小老板瞬间弹起来,纪辰南还是扯住不放,保持微笑。
*
2月的最后一天,3月开头,春天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乃作者的真实感受'捂脸',那个小受的背真是好美prprprprpr
美到我都想为他写篇文,奈何脑洞始终开不起来(。_。)
别期待我会正常更新,请大胆地把这个短篇列入有生之年吧,么么扎
第2章 山下有野狼
02。
宋晚从小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成绩好,还会笑,阳光灿烂。
小学四年级时被老师捏着脸夸奖,奖状一张又一张,贴满了家里的墙面。
每次回家父母都是满带微笑,提出的要求一口答应。尽管小时候的宋晚并不是个熊孩子,但难免有点小心愿希望得到满足。
这是由父母刻意营造出来的玻璃花园,小宋晚在其中欢乐度日,什么都不知情。
变故发生在小升初的那个暑假,父母感情破裂的理由并没有得到过多的解释。
甚至小宋晚还沉浸在半个月前与父母手牵手去游乐园玩的欢乐中,旋转木马一圈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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