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第19章


纪辰南笑:“我去买单,等下就直接下去了,有空再约。”
“嗯。”唐明点头,看他,“……那件事,我尽力。”
大概是职业所致,说话越来越喜欢看人的眼睛,也许信奉眼睛是最学不会撒谎的器官吧。此刻,唐明看到纪辰南眼里有光,是那种炫彩夺目迫不及待的光。
需要这么激动吗?!他弄不懂。
真是个大骗子。
纪辰南望了他一眼,没说话,抓了车钥匙便往外走。
直至听见外面传来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唐明才起身,攥住香烟盒,来到窗户旁,看纪辰南的车开出,消失在拐角处。
*
火车站。
白暮拖着一个柠檬黄的行李箱走出来。
她的耳朵上挂着个耳机,边走边说话,显然是在跟人打电话。
“喂,嗯,妈别担心,我到了。”
刚开始还有许多人,一出站便全部分散,白暮避开人群和上来拉客的出租车司机,一个人在马路上走得飞快,想装出一副在这座城市常住的模样。
司机追着她问了两句,便把心思花在后来的客人上。
白暮按了按有些松动的耳机:“……我出来了,您接着说。”
“哎呀,你这孩子。”白妈妈在电话那头很着急,“那么早出来干嘛,纪辰南有没有来接你?”
下午4点,天空暖黄一片,投射到地上也是光影交杂。
白暮一听到纪辰南的名字,即刻停下。“没。”她难耐地舔了舔嘴唇,连坐了几个小时火车,硬座,可以说是又渴又累又饿,“纪阿姨不是说打他电话没人接吗,他也不知道我来了。”
白妈妈:“说不定后面又接通了,傻孩子,走那么快,不知道等等。你纪阿姨都说了,只要来了,就是纪辰南照顾你,都在同一座城市,脾气还那么冲,什么事都要多忍忍知道吗。”
白暮低头盯着鞋子,顿时觉得有一丝委屈。
她想说她等了,等了15分钟,干站在车站内十分无聊也十分难受,一方面企盼着,一方面现实又无情地给她兜头泼了盆冷水,备受煎熬。
白暮今天穿了裙子,圆领,露出修长的颈。
有些冷,但心甘情愿,觉得假如纪辰南来了,可能会看得上。那次在笙笙的婚礼上,他就盯着她的颈脖子看了好一会,她都清楚,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作出回应。
可即便如此精心的打扮,人没来,就没有半点用处。
白暮一阵懊恼,早知道应该披件大衣。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以为自己是青春校园内装着恋爱脑一头热的小少女啊?!
缓慢向前走,最后越走越快,仿佛想要逃离车站这个是非之地。
“妈。”白暮抱怨似地叫了一声,“别说了,我今天住酒店就行了。”
“什么叫今天住酒店。”仿佛都能想象电话那头白妈妈干瞪眼的模样,“不然你还想住哪,妈妈告诉你,说是让纪辰南照顾你,但他好歹是个男人,要是让你住他家里,你绝对不要去。你们还没结婚呢,别留下不好的名声。如果住酒店不习惯,就去租间公寓,顺便在那里找份工作,别回来了,省得我们看着你发愁……”
“哎呀。”白暮面红耳赤,“您瞧您都说些什么话啊,我只是来这里玩的。”
无论多大,在父母面前总是端不住。
逐步走进闹区,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显得穿裙子又拉着行李箱的白暮有些格格不入。脸皮子薄的白暮心跳如雷,幸好有打电话做掩盖。她之前在手机上做过调查,知道去哪里的酒店最合适最安全,此刻就希望快点到达目的地。
背后的光越来越浓郁,像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喧闹街区,车鸣不断,人声鼎沸,混合着行李箱车轮吱嘎吱嘎的声音,吵闹不休。
白暮远远看见一家大型超市,不由喜出望外,想着正好去里面买点吃的和最重要的水。走近了些,才注意到超市面前站着个男人。长着白白净净,很纤弱也很清秀,从脸不太能看出年龄,不高不矮,十分神奇地把各种突兀的元素融入到一起,让人第一眼望去莫名觉得舒服。
多年的工作让白暮的视力略有下降,而且距离有些远,她感到好奇,半眯起眼睛直盯着那个男人,见他时不时看看手机,猜测可能在等人。白暮联想到自己在车站的经历,不由感同身受,停下脚步,想见见那个男人等得是谁。
“暮暮?暮暮?”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响,只听得见相互交汇的车笛声,白妈妈不放心地叫了叫。
“哎。”白暮压低声音应答,仿佛生怕影响到那个男人,“妈,我在。”
但这完全是多虑的,他们相隔太远,超市周围也全是人,根本不会引发关注。
“宋晚——”
白暮抬起头,古怪的紧张,呼吸紧促,一时又感到欣喜,因为他比自己好,等到了人,胡思乱想间,她忽然觉得后跑来的那个男人些许眼熟。
再走近点。
行李箱轮子嘎吱嘎吱,实在难听。
白暮不可置信,看看他,又低头看了会地,地上的光全是血红一片。
再次抬起头。
纪辰南,她十分确定,后来的那个男人,是纪辰南。
前面声音大点,能听见,纪辰南在说“宋晚,等累了吧,停车找位置多找了一会”,清秀的男人低头,背对着她,没说话,可看不清是怎样的表情。然后纪辰南就笑,作势想搂他,男人惊慌失措地躲避,耳根子满是艳丽的红。
两个人在超市前拉拉扯扯。
白妈妈:“酒店到了吗?环境好吗?床习惯吗?浴室……”
“……妈。”白暮干干地发声,喉咙涩得难受,让是有人往里面撒了把盐。
白妈妈:“什么事?是不是那个酒店也不好,如果是……”
啰哩啰嗦一段瞎操心的话。
远处的白暮看着黏着极紧的两个人一并走进超市。
太近了,两个人的位置,也许他们彼此并没有察觉,但从旁人看来,那完全是把自己毫无保留展现给对方的表现。
白暮忍隐地掩下眸,一瞬间想起很多,16岁那年,夏季,热气熏天。天空蓝得吓人,树荫浓密,经过教室还能听见背诵英语的声音。
她难得穿着过膝的裙子,平底鞋,马尾辫乖巧地垂在耳后。学校一角的木槿开花了,觉得新奇,便始终盯着看,直到差点撞到人才想起眼睛要看路的作用。
旁边的男声讨厌地呜呼一声,纯粹看热闹。
16岁的女孩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着对不起。
然后她听见笑声,不是戏谑,而是温和而柔软的,“原来木槿已经开花了呀,你喜欢木槿花吗?”
——我是最早碰到他的,明明是我,可是,可是……
“……没没事,妈。”白暮缓而又缓地说,“我到了,酒店不错,我想睡一觉,坐车有点累,先挂了,再见。”
第11章 佳肴美酒香
11。
纪辰南还是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时间是早晨,具体几点说不清楚。那时候他还在睡觉,意识迷迷糊糊,听见床头的手机在响,嗡嗡鸣鸣,吵闹不休。
纪辰南烦躁地翻了个身,结果因为床太小,和同样被吵醒的宋晚挤在一团。
两个人一面觉得热,一面又不想起来,在床上凹着各种造型。
终于,小老板不耐烦地唔了声,用手开始推纪辰南,连推几次,感觉要掉下床的男人才无奈地顶着起翘的头发迷瞪双眼拔拉柜头的手机。
“喂——”
纪辰南直挺挺地重新躺回床上,语调中满是睡意。
旁边的小老板卷着薄被背过身,纪辰南不甘心,把手探进去撩着对方裸|露的脊背。
宋晚哼哼唧唧不愿醒,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南南?南南?”
这两声简直如地狱中的阎王催命,纪辰南一听,睡意跑得无影无踪,顷刻便醒了。他把手一抽,急忙坐起来,压低声音回了句:“妈。”
没有温热手指爱抚的背空空荡荡有点可怜,原本贪恋周公的小老板睁开眼睛。固执地不想回头,却又好奇他在讲什么,悄悄地竖直了耳朵。
微弱的动静时不时传来,大概是纪辰南以为对方还在睡故意放缓了力度,床嘎吱嘎吱几下后,旁边彻底空了,绷直的被子服服帖帖地耷拉在床面上。宋晚大幅度地来回扭动,像报复似的,小心机地把被子全部裹在身上。
果然还是一个人睡舒服。心中不由喟叹。
旁边彻底没了声音,宋晚等了几秒,终于不甘心又磨磨蹭蹭地半仰起头,看见穿好裤子的纪辰南直径往外走,还贴心地把卧室门关上。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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