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回》第15章


吻得熟练却又急躁,似乎在努力掩盖他的侵占感,但骆影仍旧完整地察觉到了。
或许对自己来说,刚才的酒还是太勉强了。整个晚上骆影的头都晕得不行,场景像被撕成了碎片,胡乱地往他的头里塞,塞满了就溢出来,他也不知道他遗落了哪些片段。
他只记得周泽尧的动作很温柔,很明显有克制的成分,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养成的习惯,骆影好几次想告诉他,没关系,不要控制,但他又开不了口。
周泽尧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有温度的,不至于滚烫,但又很温暖。骆影对这样的温度着了迷,他无数次伸手去触摸它,触碰那些肌肉的纹理,顺着身体的线条从锁骨滑到小腹,像是画家在抚摸自己的作品。
骆影也记得对方的声音,很低,又比平常更喑哑,周泽尧用一只手盖住他的眼睛,一只手顺着尾椎向下摸索,同时在他耳边轻声说:“平时沉默无所谓,待会一定要出声。”
骆影忘了自己有没有听他的命令,他只顾着记忆他的感受,痛感,撕裂感,似有似无的快感;也包括一些零碎的感觉,譬如周泽尧牙磨着他锁骨的尖刻感,还有舔舐他测颈瞬间的酥麻感。
在最后的时刻,他隐约听见周泽尧叫了他的名字,不是向来那句玩笑般的影哥,是很短暂的一声骆影。于是,在那瞬间,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有细碎的汗珠,他用尽全力呼吸,想把有周泽尧味道的所有空气都吸进肺里。
从那个晚上开始,骆影心里开始轮放一句歌词。
“如果开始是浪漫的,过程是浪漫的,那么结束时再悲伤再悲伤,它也是浪漫的。”
他劝慰自己,他只需要把这些都记下来,那么无论对方在想什么,无论最后结局如何,他都绝不会后悔。
他每想到这里,心情都会放松下来,以至于第二天看到余明明复杂的眼神,破天荒回给了对方一个轻微的笑。
“恭喜你,得偿所愿,”余明明轻飘飘地说,“也恭喜我,养大的白菜终于有人接手了。”
骆影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明知故问道:“他要不接呢?”
余明明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骆影斟酌着自己的词句,“有过总是好的。”
“小骆呀,”余明明叹了口气,“你干脆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吧。”
骆影其实还真想过的,但现在还不行,他能回忆的片段还不够多,于是他顿了顿,对余明明说:“没事,不怕。”
虽然他这句不怕说得斩钉截铁,但当骆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胡思乱想是肯定的,而且是愈演愈烈的,到最后他想来想去,决定还是解决一个他之前特别在意的问题。
他给段金发了条消息,本打算编一个合适的借口,但突然就不想这么遮遮掩掩了。他直接问了段金有关那个被说长得像自己的人的事,他没关心那个人是谁,怎么认识的,和周泽尧待在一起多久,是不是真的和自己很像,他只问了一个问题,那个人和周泽尧最后是怎么样的。
段金的回复又快又简短:没喜欢过。
骆影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笑了出来,他也不清楚这有什么好笑的,但就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滑稽。
周泽尧喜欢他吗?
他不知道。周泽尧只是穷追不舍地逼迫他说喜欢两个字,但从头到尾也并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情感。
等时机成熟之后,一定要问一句,骆影心想,无论换回来的是什么答案。周泽尧应当是不会撒谎的,他不屑于这样做。
不过骆影也没有纠结这个事情很久。
新年的伊始,骆影终于迎来了迟来的忙碌生活,经过了护理中心的人的多次提醒,他的奶奶终于在一个晚上被发现昏阙在了自己的屋里,被送进了医院进行抢救。
第十五章 
骆影一直觉得医院的灯是一种难以描述的颜色,比街道上的更鲜艳,但又不如人们认为的那样冷酷。骆影没有寻常人那样厌恶或者害怕这个地方,在这方面他的思路和其他人不太一致,他认为至少在这个地方,事情是有转机的,至少有人在为之祈祷,而又有人在为之努力。
骆影很遗憾地做了祈祷的角色。
虽然他已经做过了无数次的心理准备,但当他签署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手仍旧抖得厉害,写出来的字像一条扭动的虫。
“没事,”余明明握了握他的胳膊,半晌又重复了一句,“没事。”
他这几天听过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骆影在医院过了四天,在这期间认识他的人都间歇性地向他问过情况,他只能反复地背出那几句话,脑中风,目前情况不能确定,凶多吉少,换回来的安慰倒是不同样的。
他拒绝了很多人的探视,他也知道很多人只是象征性地这么一说。他爸爸之前那段时间和很多朋友闹得很僵,剩下和他们还有联系的朋友并不多,骆影其实很理解那些口头上非常客气的人,他们应当也很尴尬,既不想沾染太多事情,但不闻不问又于心有愧。
让骆影唯一有些在意的是,罗宵提前结束了蜜月旅行,扬哥也提前从国外回来了。他们表现得非常理所应当,连罗宵的新婚对象也一句怨言没有,但骆影仍旧觉得很过意不去。他们也知道骆影现在也不需要什么帮助,到了这个阶段,都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只是单纯地放心不下。
罗宵四天内来过三次,每次想多待一会都被骆影劝了回去;扬哥只来过一趟,委婉地想要提供经济上的援助,也让骆影先搁置了下来;只有余明明,骆影实在撵不走,他也无心撵了。
骆影在这四天里干的最多的事情,除了沉默地盯着病房的指示灯,就是和余明明在楼梯口,抽着烟盯着天上的云,从破晓盯到黄昏。
余明明频繁地往返在学校和医院之间,每次来的时候都给他带了吃的,有的时候是饭团,有的时候是盒饭,骆影每次只吃得下一半。
他这几天的生活几乎是机械化的,固定地吃饭,固定地等待,固定地询问情况,固定地回答问题,连余明明带的饭也基本上是固定的。骆影觉得每一天都是重复的。直到第四天的时候,骆影终于遇到了预料之外的事,虽然那并不是他希望遇见的事情。
骆影在医院见到了周泽尧,对此他没多大惊讶,但有些不自然,以至于他都没有力气去看周泽尧的表情;他这几天没有回周泽尧的任何消息,虽然一共也就寥寥两句。他知道这样会显得他好像有点滑稽,也许会惹得对方不开心,但他非常不愿意让事情发展得这么复杂。
他不想在周泽尧面前显得那么凄惨又可怜。
“余明明带你来的?”骆影问。
周泽尧看不出表情,言简意赅:“不是。我问的。”
“来干什么?”骆影觉得自己待了四天,说话都有些乏力。
周泽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骆影有些做贼心虚:“我没看见。”
不过对方没有戳破这个一击即溃的谎言,只是又问了一句:“那为什么没联系我?”
骆影觉得这个场面有一些滑稽,想了想说:“你对每一个人都这么。。。。。。照顾吗?”
问题问完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周泽尧都没有回答。
骆影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他不想听对方否认,他害怕自己会立即软弱下来;他又不想听对方承认,此刻他不想再承受任何痛苦与负担。
“影哥,”半晌之后,周泽尧终于出声叫他,“你觉得我们算什么?”
骆影没说话,觉得指尖有点发凉。
“你为什么总是在想别人的事情?”周泽尧看上去有点不太高兴,“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们之间的事情?”
骆影被问得哑口无言。
但他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只是现在他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说不出,而他此刻不得不向对方解释。
“我怕你说不喜欢我。”骆影说。
周泽尧听完这句话似乎想说什么,但骆影轻轻抬手制止了他:“别说了,我好累。”
那天骆影靠着周泽尧睡了很久,睡得特别安稳。这是他从妈妈去世之后第一次靠着别人入睡,他敏感地觉察到了每一丝体温,甚至下意识地用鼻尖蹭了蹭身边人的衣角。
他很想让那个人抱抱他,但他没有力气开口。而那个人似乎害怕吵醒他,只是安静地任由他倚靠。
骆影很想要拥抱,越用力越好,似乎能把对方烙印进身体的那种拥抱。从他有意识起,他就没有被谁这样抱过,妈妈病痛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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