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天王1》第11章

尘埃落定。渐渐地，这个曾经在聚光灯下引起无数尖叫与浪潮的男孩，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虽然仍有很多粉丝挂念他，但也已经从以前那样天天守着新行程和节目，变成了只求一张生存认证照的程度。
ZORRO的活动倒是还在继续，而且出乎当时业内的主流预测之外，陈天瀚这个从人气到创作力的核心支柱离开了以后，同队的于没开始站在了舞台的中心。而于没竟然拥有着远未为外界所知的才华，他的创作，一次次惊艳到了之前忽略他的人们。从一开始被各种黑“捡漏王子”，到后来，逐渐成为了连很多知名唱作人和音乐创作者都认可的一颗冉冉新星。
但是有一件事一直无人知道：在紧到密不透风的行程中，于没始终努力保持着和陈天瀚的联络。于没觉得，陈天瀚一定能回来。无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音乐创作者也好，钢琴演奏家也好。
另一方面，手中的资源和个人的力量逐渐变大后，于没开始了对左襄的寻找。他对左襄才华的深信不疑，和对陈天瀚的不相上下。他不愿意让左襄因为来自大多数的偏见就这样一直沉寂。何况，现在距离左襄命运转折点的那次事件，也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就算上天真的会因为爱而降罚于一个人，五年，这本该最迸发光芒最好的五年，也够了。
每想到这两个人的曲折坎坷和沉寂至今，于没都觉得，自己还要更强大，强大到足以去守护他们俩才可以。又不禁想到，这样的力量，也是因为那些年和左襄、和陈天瀚的相处，自己才逐渐拥有的。
念及此处，于没放下了手中写到了第三稿的新专曲谱，望向了车窗外绵延的景。
你在哪里，左襄。
☆、第十三章
一个二线城市里坐落于二环附近的一家琴行，忽然进来了一个客人。差不多接近一米八的个子，穿戴颇有个性，配上一张看着很有韵味的脸，令人不由得多看两眼。
“您好，”坐在前台的一个年轻人起身。
这个客人还没有开口问什么，忽然旁边响起了一声尖叫：“天啊！”
客人似乎对这样的状况很习惯，对着尖叫的女孩儿微微笑了一笑。
女孩儿完全无视了，径直跑到了前台那个年轻人身边：“亲爱的你快看！！！我家没没终于要发solo单曲了！！！OMG！惊天地！泣鬼神！我这辈子真是值了！！”
客人脸上那微笑瞬间冻僵，变成了一脸尴尬。
年轻人注意到了这无声无息又波澜起伏的一出，礼貌地忍住笑意，对着身边的女孩儿，也就是这家“于太太琴行”的老板娘贝音音说道：“那恭喜了，不过我要先招待客人啦，待会儿再来和你共襄盛举。”
然后就转过头对着客人，已然认出面前这人是一个名气不小的音乐人，大约是在六年前的“中国男声”一战成名并一路发展至今的，林念。
虽然如此，却只是照例问道：“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林念环顾了一下：“你这里有吉他老师吗？”
那年轻人看了看排班：“请问是现在立刻要上课吗？”
“对。”
“那就只有我了。”
林念想了想：“好吧。”就从包里拿出几张谱子，“你先弹一下这几张，我听一下。就按照上课时间来计费。”
一会儿，两人在琴房里，林念坐在一边，注视着面前的人看了遍谱子。
这是一首林念的原创，看那年轻人的神情，也是从没听过的样子。一遍看完后，这人又对其中几处想了想，然后问林念那几处转折和重点段落里，有没有具体想要的效果。林念只说：“你按照你的理解来就行。”
言毕，那人就抱起了吉他，开始弹起了林念带来的曲子。
曲至一半，林念心中已是惊讶不已。他为了自己这首原创能有最佳表现，已经找了很多朋友物色人选，又跑了很多学校、琴行、酒吧之类的地方，弹琴好的人是有很多，但是在第一遍演奏里，就把林念这首曲子的情感表现得如此精准又婉转动人的，面前这人却是首屈一指。林念想到自己今天也只是来小地方做商演，路过了这家琴行就顺便来问一下，本来并没有抱着期望，却未料真碰到了大隐隐于市这种事儿。
待到全曲尽了，余音未息的回味之中，林念才发觉，面前的人弹的虽然是这首曲子，可他的演绎，却远远大于这曲子本身。林念想要表达的，他表达得淋漓尽致，但这仿佛有千面变化的琴声，分明包裹着一个更大的核心。
那个核心里，有令人心碎的什么东西，被深深藏了起来。
即便如林念现在这样遥远窥见一眼，也无法不动容。
林念有些感叹，如果换一个人来听，也许还能听到更多，也许也完全听不到这一层，但是，这也是音乐的奥秘之一。音乐是一个最自由的国，能在那里相认的人，灵魂深处都有着相似又各自不同的疤痕。
这样的缘分，林念绝不想就这么放掉。
“加入我的团队吧！我会付你比这个琴行高得多得多的报酬。”
完全出乎林念意料之外，这个看着明朗随和的男孩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决定来得毫不犹豫，可那笑容却又如此温柔，让林念有了一种这个人是不是做错了动作、应该是点头的错觉。
一时，林念不知该说什么，舌头打结了一样，过了有一会儿，才蹦出来两句：“我是林念，我是个歌手，我……我能让所有人都听到你。你知道这意味着……很多东西。”
可男孩仍是微笑着：“我知道。谢谢你。”
林念沉默了。半晌后，终于说道：“那至少，帮我录一下这首歌吧？”
见这人又想摇头，林念立刻抢着开口：“哪怕你录个solo给我的专辑当intro！好不好？”
似乎是被林念这么真诚的邀请搞得很不好意思，实在不好再拒绝似的，男孩终于回答：“好，我帮你。我很感激你这样邀请，但有一点……能不能，不要把我的名字放在专辑制作者名单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我不想再接近这个行业罢了。”
林念隐隐觉得这原因并不是全部，但也明白不该追问，只能再确认一次：“真的？”
面前的大男孩点点头。林念怀疑是不是才华有加成，还是的确如此：眼前这个男孩子，第一眼绝不是惊艳的那一型，可真是越看越觉得好看，有一种让人上瘾的魔力。尤其是现在还答应了帮林念录专辑，在林念眼中，可以说是楚楚动人了。
“好，那明天下午2点，你过来我们录音室。”林念起身，想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来：“对了，你的名字是？”
“我叫左襄，左丘明的左，襄助的襄。”
☆、第十四章
再次听到左襄的琴声时，是在于没开车去公司的路上，广播中，正在播最新单曲的排行榜。前奏的吉他响起的那一刻开始，一阵熟悉揪住了于没的心。于没反应过来时，竟然已经有泪在眼眶里打转。
即便过去了这些年，于没仍能认得左襄的琴声。左襄演奏和演唱的风格特征，是于没和左襄一起当练习生的那几年，一点点看着左襄形成的。而且，从一开始，无论对待歌唱，对待唱歌，还是对待乐器，左襄都是这样爱惜，这样珍惜。每一个音符，都能让于没重新想起左襄的神情和身影。
于没一到公司就请经纪人大哥帮忙联络林念，不过说的是想和林念合作，并不提左襄。
等到忙了很久，才得空打开手机，调出了一个聊天界面。可两个拇指刚要开始打字，于没才发觉，不知道该怎么说。
聊天界面的顶端ID，是“百丈冰”。
陈天瀚那年在医院里醒来时，于没和几个队员都去看他了，但是陈天瀚根本不记得他们了。
而且，那之后，陈天瀚都仿佛回到了小孩子的心性，尽管依然是那样聪颖敏锐，却有很多事情和生活技能，都需要有人帮他，才能重新习得。
大概，唯一的安慰，是陈天瀚看起来比之前开心了很多，也重新有了朝气，几乎就像ZORRO刚出道时那个魔鬼队长一样活力满满。
尤其是陈天瀚再次摸到钢琴琴键时，那种纯真又天然的开心，那十指飞舞间像鱼儿重回水中一样的自由，于没至今仍然记得。
只是，一直没有人跟陈天瀚提左襄。陈天瀚自己，也全然忘却了的样子。
于没现在，是本能地想把自己已经要联系到左襄的事告诉陈天瀚，可待到此时，才意识到这当中的复杂。
怎么办？
于没是唯一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