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而囚》第27章

?br /> 司扬想要卖了那套一直居住的房子，但一来这里发生过命案，短时间内不太好卖，二来段荣的父母给的建议是不要卖，无论如何，这是那个家庭里最为重要的财产。
司扬继承了家里的所有财产，他没有什么愤世嫉俗的想法，他知道在这个社会上生存是需要钱的，即使他已经几乎成了段荣家的养子，他也不可能叫段荣的爸爸妈妈去给自己出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
司扬家里的现金一共有十五万，不算多也不算少，能撑到高中结束，节省一点甚至能撑到大学毕业，密码司扬试过几个，到最后想了想，试了那个男人的生日，竟然对了。
家里的密码一直是由那个女人保管的，所有的密码，全都是那个男人的生日，这种爱看起来无比伟大，却让司扬觉得恶心和反胃。
他仿佛离开了一直笼罩在他发顶的阴影，但却无法挣脱开心头的阴影，那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祛除干净。
司扬去了一趟银行，另外开了一个账户，把所有的钱都存了进去，想了想，又取出了两千块钱，特地去了一次超市。
他知道段荣的爸爸妈妈肯定不会收自己的伙食费，就特地去卖了一些米面粮油，因为数目比较大，刚好能让超市的小哥顺路送一次。
段荣知道司扬今天有事要忙，正在沙发里和自家爸妈聊天，商量着改天带司扬出去玩儿的事，门铃一响，除了司扬之外，还有一堆几乎堆得有一人高的东西，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觉得糟糕了。
司扬不太了解段荣的爸妈，或者说，他不太了解一对善良的父母，他们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这不怪他，他没有经历过这类的温情。
段荣给了司扬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让开了门口，司扬只好自己先向里面搬一袋大米。
大米刚进了家门，司扬的头上就挨了一记锅铲，他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段荣的妈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了这种只有段荣犯错的时候才得的“待遇”。
段荣妈妈撂下了锅铲，上手狠狠揉了一把司扬的头发：“司扬啊司扬，阿姨嫌弃你了么，说你吃得多了么，你偷偷买东西干嘛，你这不是伤阿姨的心呢么？”
司扬的头发被揉成了鸡窝头，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刚刚挨一锅铲的时候，脑子里迅速地想过很多的可能，但没有一个是这样的理由。
他以为段荣的妈妈多少会觉得自己比较懂事，他没有体会过这种近乎无私的爱，更没有幻想过，在段荣的爸妈的心中，会真的拿自己当做亲儿子来看待。
但无论如何，至少在此刻，段荣妈妈的态度，让他温暖极了，又舒服极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抬起头，眼泪唰地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这可把段荣妈妈给吓坏啦，她一把把这个和自己的孩子一般大的男孩抱在了怀里，轻声地安慰着：“别哭啦，别哭啦，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孩子啊，你叫我一声阿姨，阿姨就想养你，啊？”
【大】
第五十五章
段荣和司扬过了一阵还算平静的日子，每周段荣和司扬出去同居三四天，剩下的晚上，段荣回自己的宿舍，司扬回校外的房子里。
两个人像正常的情侣一样上上课刷刷自习吃吃食堂，手挽着手漫步在校园的小树林里，偶尔也会和朋友们一起吃个饭，随意地聊聊天。司扬的消失到最后被包装成了去贫困山区义务支教了一年，段荣不知道司扬怎么处理的，总之档案上就是多了这一笔，和朋友们解释的时候，也统一口径这么说。
司扬一直等待段荣询问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做出变更档案记录的事，但段荣一直不问。不询问不好奇可能是一种体贴，在某种程度上，也可能是一种冷漠。
所有童年的朋友，都会经历过一个从无话不说到产生距离的过程，把充满占有欲恨不得知晓对方所有情况的感情，变成成熟体贴地制止住好奇心、理智而谨慎的成年友谊。
但司扬和段荣并不是这样的，他们几乎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直到发生了那件事，才骤然变得理性和克制。段荣开始意识到，他需要和司扬划开距离，有些东西他不应该让司扬知晓，有些事情他不应该去询问司扬，这个过程他迈得并不容易，但他做到了。
而对于司扬而言，最开始是出于理亏，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和段荣之间已经有了一层无形的厚重的隔阂，段荣拒绝他的探入和靠近，一旦他试图越界，段荣的反应都是激烈而痛苦的。
他只能谨慎地站在原地，寻求着机会重新向前。时间似乎能够把一切磨平，但有些机会，错过了就错过了。
段荣开始尝试交男朋友，每一个都被司扬通过各种的手段破坏掉，每一次段荣分手，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都是一次或重或轻的破坏，而时间稍稍修复，段荣就会有新的对象。
司扬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段荣是在利用交往的契机，来进一步地尝试摆脱他。他阻止段荣交往男朋友，他告诉自己的原因是同性恋是有罪的，那是一条不归路，但他自己也清楚，另一个原因，是他无法尝试没有段荣的生活，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段荣对他越发疏远，不再把他看做心里最重要的人。
司扬有时候，甚至会感激这一年的经历，让他学会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既然段荣需要的是一个同性伴侣，那他不妨扮演这个角色，但硬不起来，除了之前的心理阴影，更重要的是，司扬并不爱段荣。
司扬没有死心，他尝试过很多次，有一次甚至服用了药物，但他和段荣赤裸相见，当他们的性器撞到彼此的身体的时候，司扬都会忍不住想要呕吐。
段荣总是体贴而温柔的，擦枪走火的时候他的性器甚至也半勃了，他无声地选择了跪爬的姿势，臀部翘了起来——但司扬做不下去。
又一次的半途而废，司扬趴在马桶边，吐得昏天暗地，一杯水恰到好处地递了过来，司扬漱了漱口，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段荣的有手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他皱紧了眉，翘着这样子的段荣：“你不是不抽烟么。”
“我不抽，就是夹着他，这根烟是我的，我想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
这话听起来像是意有所指，司扬却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段荣从头到尾都属于他，他不会再去找男朋友，已经彻头彻尾地同他绑定在了一起，但他也知道这件事有隐忧——段荣有欲望，而他无法满足他。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无论是1还是0，都会对性欲产生向往，无性的伴侣间关系不是没有，但司扬清楚地知道，段荣不是这样的人。
司扬抽出了段荣手中的烟，插进了自己的嘴唇里，点燃了那根烟，烟雾升起，有那么几瞬遮挡住了正在观察对方的情侣的眼。
“司扬，你想跟我玩儿多久的恋爱游戏，不妨说个期限？”段荣坦荡荡地站在司扬的面前，显得从容不迫极了，他很想握一下自己的手指，但他忍住了。
司扬吸光了这根烟，他伸出手，安抚般似的压在了段荣的肩膀上：“或许是我们的姿势不太对，我们试试你在上？”
“我对奸尸没兴趣，〃段荣冷淡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他的话语说得直白又尖锐，“对道具也没兴趣，你厌恶同性恋，又根本不喜欢我，我给了你时间，但我现在觉得没劲透了。”
司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捏疼段荣。他只觉得段荣像是突然变了个模样，彻底把伪装撕破了，让两人之间的温情脉脉不复存在。
性事上的不和谐只是次要的原因，对彼此并没有感情，才是这段关系表面完美却岌岌可危的原因。
“段荣，你想怎么样？”
“分手吧，司扬。”
【小】
第五十六章
一切的苦难、折磨、阴影都好像过去了。司扬转学到了段荣的班级，他站在讲台上，粉笔划过黑板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段荣用力地为他鼓掌，欢迎他的到来。
新的学校，新的老师，新的同学，新的生活，新的一切。没有人会知道司扬的过往，没有人会知道司扬手上的罪孽，没有人会强迫司扬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司扬坐在了段荣的身边，工工整整地开始记笔记，一切都好像没发生什么变化，课间的时候，段荣向每一个周围的朋友介绍了司扬，一群人打了几场篮球，又聊了一会儿天，差不多就混个脸熟。
段荣不担心司扬会被排挤和欺负，司扬仿佛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只要他想，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