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第8章


细嫩的手指摸上了向俨的下身,又被向俨握住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忙吗?”
向俨还是在哄。
向兴学端了杯茶,倚在门廊上,看一场好戏。
“宝宝,你跟别人做了……
“这样不对。
“我对你好不好?
“我只是不喜欢你和别人上床。
“你让我很难过。
“我不是嫌你脏。
“我不介意你之前有过多少人,但跟我在一块儿你就不能和别人上床。
“我看到你,就会难受。
“宝宝你爱我吗?你忍心让我难受吗?
……
结果竟然是向俨把人哄出了家门并且让男孩儿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他的生活。
向兴学看得目瞪口呆,又心服口服。
向兴学想,如果他是向俨,他和沈云梦怎么也不会搞到离婚的地步。向俨有点过分厉害了。
向俨把哭哭啼啼的男孩儿送了出去,回来之后就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揉太阳穴。
他沉默了很久,才对向兴学说:“问吧,想问什么就问吧。”
向兴学想问他是单纯地喜欢男人,还是无所谓性别;想问他怎么能拿捏得那么好。
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向兴学想到了葬礼上向俨问自己的那一句“你还爱她吗”。
向兴学把茶杯放到了桌上,装作随意地问:“你爱他吗?”
问出口的时候,向兴学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问,他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那向俨呢?向俨当初在问的时候,他在如何审视向兴学的爱情呢。
向俨说:“不爱。”
“那为什么要在一起?”
“对啊,为什么要在一起呢。”向俨重复了一遍向兴学的话,然后笑了笑,没有回答。
“也不怪他跟别人上床,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向兴学喝了口水,为闹剧下了一个定论,“你这个态度,逼着人家出轨一样。”
向俨忽然看向了向兴学的眼睛,目光似海,晴空万里,有巨鲸喷出彩虹。
向兴学形容不出这道眼神里蕴含的情绪——可能有一点儿深邃,也有一点儿狡黠,又极为灿烂。没有男性尊严受到挑战的屈辱与愤怒,也没有一丁点儿悲伤。
向俨说:“啊,被发现了。
“可是,他是那种人啊,我难道应该全心全意地爱着他,等他腻歪了,哭着求他不要分手吗?我不会那样。”
第十章 出轨 
向兴学尚还保留着一丝离婚男人的敏感,他感觉自己被戳到了痛处,有一点不高兴。
他不知道向俨的那句话是不是在影射自己和沈云梦。
“你觉得,沈云梦是那样的人吗?是那种会出轨的人吗?
“还是你认为我是那种人,被绿了还要苦苦挽回?”
向俨挑了挑眉,“我不想说你们的事。你非要我评价的话,沈云梦没有出轨吗?”
向兴学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如果他回答说,沈云梦不是一个会出轨的人,那向兴学自己就显得过于卑微。
向兴学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没办法同时维护住自己的面子和沈云梦的人品。
向俨没等向兴学细想,又说:“你没必要维护她啊,出轨就是出轨。”
“你是不是对她有偏见?”
“是你把她看得太高了。”
向兴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他的前妻辩解一下,但是又想不出来辩解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向兴学认为沈云梦只是感情上偏向了新的人,至少肉体上是忠诚的。
但是他也不敢保证。
“可是你也有错。你既然不喜欢人家就应该早早地说,不应该使用冷暴力。”向兴学在诡辩的才能上不如他侄子,想着要转开话题。
向俨笑了一下,“我又没说我没错,我有错,我罪大恶极。”
躺在床上的时候,向兴学依然为辩论的失败耿耿于怀。
他睡不着觉,走到客厅喝水,看到向俨房间的灯还开着。
向兴学敲了敲房门,向俨让他直接进。
“你是不是觉得,在一段感情里,只要不出轨就行了?”
向俨坐在床上,得胜般地勾起了嘴角,“我知道这样不对,但这是我的原则。”
向兴学端着水走了。
后来向兴学琢磨出来了,向俨长成这样都要怪向兴邦教导不力。
向兴邦作为伴侣是个十足的人渣,一直秉承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理念。
向俨也是个可怜的小孩儿。
在某一刻,向兴学下定决心要尽到自己做叔叔的义务,他要把向俨的爱情观扭上正道——不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他应该学会付出感情。
向兴学和向俨的故事,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同外人讲的。
就像这一段关于感情观的讨论,向兴学只是含含糊糊地随口带过。
他嘴里的向俨,生性浪漫洒脱却不乏体贴。
黄桃和陆旻听到的部分,大约是流浪的家猫感化小野猫的过程。
向兴学自己也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还没有来得及纠正向俨的爱情观——
向兴学本来以为离婚且潦倒会成为他人生的最低点。
奈何生活总爱雪上加霜。
他在离婚之后便试着申请了一些独立的课题,无一例外被他的老师赵长云否定。
赵长云和向兴学说:“小向啊,我理解你想要出人头地的心情,但是过分追逐那些名啊利啊就会丢掉我们学文学的初心。”
向兴学嘴上说着“是、是”心里把赵长云祖上十八代骂了个通透。
赵长云是当下研究古代文学的泰斗,赵长云也擅长欺压向兴学这样年龄三十岁左右身负房贷车贷的年轻教师。
赵长云发表的论文,几乎都是他手里那群博士生写的。
向兴学曾经也是对赵教授感激涕零的博士生,随着年龄渐长,向兴学慢慢意识到赵长云根本不是个东西。
年末考评的时候,赵长云找到向兴学,说:“小向啊,你怎么一直没说你和小沈离婚了呢?你知道当老师,尤其大学老师,个人作风要好,才能对学生产生正面影响……”
向兴学知道赵长云要拦着自己升讲师,立即被老东西的无耻给气乐了,“赵老师,我要不找我前妻写个证明,让她替我跟学校说说我的个人作风问题?”
“我看这样,你不如先缓一缓,明年再升讲师也不晚,正好我手上还有个课题,你来钻研钻研,对你以后很有好处。”赵长云微微笑着,眼袋垂坠,倒挂在脸上,像某一种狗。
“赵教授,您觉得合适吗?”
向兴学拒绝替赵长云写论文。
可是那一年末尾,向兴学依旧没能做上讲师,并且手头上又多了一个赵长云的课题。
向兴学出离地愤怒了——他的兴趣爱好从来不在中国古典文学,他从博士开始,一直被赵长云胁迫着做相关的研究。
从前他不敢拒绝,为了沈云梦的安稳生活。
现在他拒绝了,拒绝也没有用。
向兴学想揭开学术泰斗的虚伪面具。
他去找了一些同样被欺压的博士生,多数人劝向兴学不要不识好歹。
向兴学烦得很,一边烦恼,一边在烟熏火燎的房间里叼着烟头翻文献。
出于对向俨的体贴,向兴学一般会趁着他出去上班的时候把房门锁起来躲在房间里抽烟,他又习惯于将自己置身于黑暗幽闭的房间里,只开一盏小小的台灯。于是整个房间就像一个巨大的烟管,里面充斥着焦油和尼古丁。
在房间里的时候,向兴学是搞学术搞到一个头两个大的向老师。
出房间之后,向兴学是宜室宜家的好叔叔。
向兴学自以为平衡得不错,直到向俨用钥匙打开了他的房门——
向俨进门的时候,向兴学一点儿都没察觉,并且也没有察觉到手里的烟头已经要烧到指尖。
向俨一阵风似地冲进房里打开灯、拉开窗帘、推开窗,然后站到向兴学面前。
向兴学被冬日的阳光烫了一次,被手里的烟蒂又烫了一次。他眯起眼哆嗦着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看到向俨的时候,心里被烫了第三下。
向俨双目通红,颊上挂着两串水珠。
与向兴学对视之后,向俨用手擦了一把眼泪,擦也擦不干净,蓄着两泡水的眼眸里全是怨愤。
向兴学凭着本能用大拇指抹掉了汹涌的泪滴,然后说:“对不起啊。”
他最怕向俨哭。
“你他妈,能不在家里抽烟吗。”
向兴学这才反应过来,向俨不是哭了,眼泪是被烟熏出来的。
第十一章 决定 
向兴学赶紧把向俨推出了房门。
向俨大概是被烟熏得狠了,泪水一直止不住,这让向兴学觉得愧疚极了,忙不迭给他的小侄子递纸巾。
向俨一边擦眼泪一边冷着声音问:“论文写不出来啊?”
向兴学说:“也不是。”
“你去把衣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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