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时雨-顾酒温》顾酒温-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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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制婚礼服是一个繁琐的程序。
陈时讨厌繁杂,身旁这个挑剔异常的女人,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
应了母亲的意思,开车搭着戴雨来到这家据说是被母亲、戴伯母共同看中的婚纱店,陈时现在十分后悔。
为什么走时不把那两个看中的人给捎上?
有银饰的不要,有碎花的不要,纯色的不要……
陈时真觉得这女人太麻烦,要是和小别一起挑礼服,决计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想到易小别,陈时就开始不自主的想到更多,以至于戴雨已经确定下了服装,他都没有发现。
看见陈时的样子,戴雨心里多少也会难受,可她很快调整好心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挽上陈时的手臂,陈时却下意识避开。
待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陈时再看向戴雨时,对方已是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时哥哥,你讨厌我?”
换做是以前,陈时一定会将她揽进怀里柔声安慰,可现在,他只能叹口气,拍拍对方肩,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妹妹,现在……也就只是当做妹妹了。
他不会让她成为自己的新娘的。
他的新娘只有一个。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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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戴家人早已经离开。
陈时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去往小书房。
小书房在三楼,是王媛的专属书房。
王媛每天晚饭后直到八点半这段时间,都是在小书房中度过。
敲开门后,陈时直直走过去,站在母亲面前。
王媛抬头看向儿子。
这个书房里只有母子两人,她知道是时候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如果你是想来说关于易小别的事情,我想没那个必要。”
对于母亲知道小别,陈时惊讶也就一瞬,立即明白过来,自己有什么事又是母亲不知道的?
“这就是您这么快让我订婚的原因吗?”
王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时。
陈时知道,只是默认了,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不可理解:“为什么?之前那些人您不都是没反对吗?”
“那是因为你没有动情。”
这位母亲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找到,让自家儿子无法辩驳的话。
因为没有动情,所以不会干预。
因为动错了情,所以干预到底。
第三十三章 逆鳞
“母亲……您曾经说过,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能幸福,所以您会放任我去做任何我认为是正确的事,”陈时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中透着回忆与淡淡哀伤,“可是,为什么你现在却要来打破我的幸福呢?”
“儿子,你这次的选择是错误的,”陈时的表情更加坚定了王媛的决定,“你和他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可我只爱他,我想在一起的人只有他!”
陈时就这么毫无转圜余地的说出这句话。
“时儿!”王媛因为陈时的态度而愤怒,“你难道想让陈家断子绝孙吗?!”
“我可以去领养孩子!”
“领养?”王媛为儿子这天真的想法感到可笑,“你觉得你爸和爷爷会让一个毫无血脉的人继承家业?”
答案是,不可能。
一句话如当头一棒,打醒了陈时。
没了之前的愤怒冲动,冷静下来后的陈时,这才发现自己的能力究竟有多弱。
他无法改变母亲订下的婚约,无法让父亲和爷爷接受一个没有血缘的孙子,更没办法改变现状分毫,反抗的最后,只是将既定的事情在制定者心中的位置,更加稳固。
之前还嘲笑戴权、戴于飞心有顾虑,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们被官位压着,自己却是被家族压着。
陈时沉默了。
王媛见陈时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摇。
兔子逼急了也能咬人,狗逼急了还能跳墙。
所以,王媛不再逼迫自己的儿子做出选择。
“你今天太过激动了,下去冷静冷静,好好想想。”
“抱歉,母亲。”
陈时鞠了一躬,退出书房,在将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听见小书房中传来一句母亲的话。
“婚约不可能取消。”
握住门把的手捏的泛白,陈时深呼吸几口,终于平静下来,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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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葛的父亲虽然从政后,将自己手中的产业转手给了自家大哥,但依然有一份房产和戴家股权在手中,离世后,自然而然这财产就到了戴葛手中。
虽然不少,可是,和从商的一对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以,戴葛很是看重未来陈家的那一半产权。
这样他,或者说他的后代,就有了并购戴家产业的资本。
戴雨从陈时车上下来后,刚踏进大门,便被她的哥哥拦了下来。
“跟我来。”
自打戴权从陵安回来,到家后就一直没有个好脸色。
从前总是温文尔雅的大哥突然变成冷面神,最开始很是不习惯,但久而久之,也就适应了。
可她现在还是忍不住心里打鼓。
大哥在门口堵自己,会是因为那个叫易小别的人吗?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戴雨跟在戴权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
戴权带的路很偏,几乎都是戴雨在本家生活多年中没怎么走过的路,这些路上也不会遇到保姆、仆从。
戴雨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一会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搬出父亲,那件事……本来也就是父亲默许的。
他们是在一个凉亭中落脚。
凉亭中有个石桌,四个石凳,戴权、戴雨分坐石桌两边。
戴权自坐下后,就一直借着月光,看着对面那个和自己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妹妹。
这是戴权从生母离世后,第一次认真打量起逐渐长大的戴雨。
果然和那个女人一个德行。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母亲所生的呢?
母亲当初没能发现,自己也被蒙在鼓里多年。
戴权和戴雨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戴权在十五岁之前,都一直以为戴雨是自己的亲生妹妹,直到十五岁时,母亲去世。
他至今仍然记得那个夜晚,明明是朗月星稀,他却只觉得夜风刺骨,天昏地暗。
母亲被查出心肺功能失调,本是个善加调养就能养好的病,却因为那个女人的登门寻女,闹的一发不可收拾,母亲在一气之下,再也没喘过气来。
经那一闹,戴权才知道,原来自己叫了十几年的妹妹,竟是其他女人的女儿。
尽管他们是同一个父亲。
母亲在自己三岁那年早产,胎儿出生不过两天便离开人世。
父亲在这时候抱来了另一个女婴。
那个女婴在戴家生活了十二年后,遇见了她的生母。
而戴权,却在那一年,再没了母亲。
他恨自己的父亲在外养有女人,也恨自己的母亲替他人养女而不自知,更恨自己当时无权无势,没办法保护母亲。
就像现在,他无法保护易小别一样。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往上爬了,却还是不能撼动父亲分毫。
可他还是会尽自己所能,降低易小别所受到的伤害。
“别再让我发现你伤害他。”
这是戴权坐定后,对戴雨说的第一句话。
“他?”戴雨疑惑一瞬后,明白了那个他指的是易小别,可她还是决定装傻。
“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还不够?”戴权没有理会妹妹的疑问。
“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戴雨的眼中尽是茫然。
戴权也没再继续说话,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叠东西,摔在石桌上。
戴雨凑上前一看,只一眼,血色全无。
她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你查我?”
“这是了解真相最快捷的途经,不是吗?”
戴权毫无感情的眼睛对上戴雨的视线,后者止不住的颤抖。
那一瞬间,戴雨感觉周遭空气都降到冰点。
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因为戴权还有些顾虑,她一定会像那些极刑犯一样,被戴权给一枪了结。
极度的害怕和被死亡笼罩的恐惧,在发现其实戴权也有顾虑时,反而逐渐冷却下来。
“就算这些都是真的,你又能怎样?”戴雨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冷静,“既然你已经查了我,就该明白,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谁。”
戴权突然笑了起来,柔和了此刻冷厉的五官线条,却让本已快趋于平静的戴雨,再次发寒。
“所以,我只找了你,”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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