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当道:仙尊不约》第230章

“呵，我本以为只有老鼠才会打洞。”陌浅嗤笑了一声，干脆利落道：“那你处心积虑骗了我来，无非就是为了一缕天魂。且不论当初你的望仙楼被抄缴，殁魂咒的材料已经缺失了，你如今……真的想好要怎么做了么？”
久让轻轻叹了一声，怅然中带着无奈，“天魂已失，便有时运不济，集齐殁魂咒的材料我用了足足七年，不惜犯下无数罪孽，却仍旧功亏一篑，或许真是天道不怜，在劫难逃。”
“你的运气确实不太好，难道天帝只顾着利用你，阻止我重开落仙阁，却没有告诉你，天魂已经融合，若强行抽离，恐怕最终的结果，就是谁也得不到么？”
“我怎可能将命运寄托在他人手中？”久让反问着，轻浅挪步，似乎离她越来越近，“人心狰狞，如狼似虎，森天湛确实想要利用我替他除去绊脚石，待你死我活之机，再一石二鸟永除后患。我的无奈你未必能懂，但也应该清楚，若再这般争斗下去，只能让森天湛坐收渔翁之利。”
随着声音靠近，陌浅向后退了退，将引路符聚拢在前方，也只能依稀看见久让模糊的身影。
“懂又如何？我是怕死，但我并不一定贪生，我不想与你在此争论谁更该活下去，你有活的理由，我也有。你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如何能与我论断谁是谁非？我陌浅自生来有爹有娘，你凭什么说我的命就是你给的？凭什么你想活下去，就能害了我娘性命，要我放弃白黎，甚至要我为了你而放弃活下去的权力？”
久让仍旧在缓步靠近，引路符的光芒渐渐照亮了她的身影，虽身处地底暗无天日，但久让今日仿佛盛装打扮过，罗裙钗环件件精致，比曾在望仙楼中初见时还要讲究。
而且还施了脂粉，绘了妆容，绝美异常，可在引路符惨白的光芒下，越发像个已经装殓妥当，只等发丧的尸体。
“以无辜性命成全歹毒之谋，非我所愿，但我从未想过要置白黎于死地。你应当也见识过森天湛的阴毒与无耻，若非我从中转圜，岂止是引怨念入心境那么简单？”
“那你的意思是，还是你在维护白黎了？”陌浅忽然觉得可笑，白黎说的话，一点儿都不假。
此时的久让，口中字字句句全都是废话，她能听出久让的无奈，也从中听到了维护之意。
久让，维护白黎？就是这样的维护？
只要未置他于死地，便是难得的善意，还要让人感恩戴德不成？
“我不想听你废话，但奉劝你，别太自以为是。运气差的人，哪怕处心积虑，也只能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605。第605章　如此善待
“我不需要运气，一切早已成定局。”久让站定在她面前不远，沉声道：“陌浅，放弃吧，你不是森天湛的对手，负隅顽抗的下场，就是连累白黎替你送命，当真忍心么？”
“我不是你，口口声声爱一个人，可以为了他不顾性命，却也能将他弃于世间任其孤零，何以来质问我忍不忍心？”
陌浅边说着，边缓缓向后退，她越看着久让的脸，就越发觉得惊悚。
映着引路符惨白的光，久让的脸实在太像死人了。
可地底的洞穴似乎并不大，她没退几步，后背便抵在了土壁上，打磨光滑的土壁笔直坚硬，透着仿佛深在万丈之处的阴湿冰冷。
这样的洞穴显然不是活人该在的地方，就算是仙，也未必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狭窄与幽闷，与其说是洞穴，这里更像是个……养尸地。
“我可以答应你，会善待白黎，不再辜负他一片深情。也可以答应你，善待那些与你有交情的人，他们有幸能与我交好，能得到更多好处。我甚至可以答应你，善待你的家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也好，修行之路的长生大道也罢，我都能给他们。”
陌浅也不知是怒极反笑还是哭笑不得，只反问道：“如今是你想取代我，而非是我要取代你了？你是觉得这些我统统都做不到，必须以命为报，求你善待我身边所有的人？！”
久让的脸上并无恼怒，只静静看着她，仿佛她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不，我只是留有善意，愿意替你完成遗愿。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我也有我的无奈。不过我真的不明白，我久让千挑万选仍旧爱错了人，为何偏偏你一介残魂孤女，反而能得一片长情至深？我怎么可能连你都不如？白黎怎么可能移情别恋，从你我之间竟选了你？”
陌浅看着久让，纵然心中惊悚，可她不傻，也听明白了。
久让如今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恐怕早就看透了沐玄宸，这是……转而又喜欢上了白黎么？
她羡慕白黎对她的维护，在经历了众人背弃之后，也想要一片长情至深，可她难道忘了，曾经她是如何辜负白黎的。
但是陌浅根本不想提醒久让，久让与白黎已经成为过去，凭什么久让想回头就回头？
可没等她说话，久让忽然轻浅一笑，“也罢，你我本就同源，他无奈移情也是理所应当，哪怕他是喜欢你这身段相貌也无妨，总之……他还是属于我的。”
“你把白黎当成了什么？！”
“当成什么？你以为他是什么？”久让笑着反问了一句，眉宇间显露的不知是凉薄还是狰狞，“如果他肯站在我身边，他就是我这一生挚爱，如果他不肯……呵，我也乐得看着他……最终毁在我手中。”
“站住，你已经踩在我阵眼里了。”陌浅突然开口，之前尚未觉得有什么，可一提起白黎，她仍旧会抑制不住气得颤抖。
哪怕像是转而喜欢上了白黎，就是这样的……善待么？
如果得到了尚且不论是否会善待，如果得不到……就要毁掉？
☆、606。第606章　灭世之心
久让本迈开的脚步又停了，漫不经心瞟了她一眼，嗤笑一声道：“你纵有夜神之位，也不过巧计攀附得来，你当真觉得，你有能力与我抗衡？”
“不信你就试试。”陌浅挑眉道，“身在此处不比在望仙楼，我也无所顾虑，除了不想跟你同归于尽，我什么都做的出来。”
“你没机会了，我给你的本事，总不会再让你拿来对付我。”久让笑看她，仿佛笑她的不识时务，“而你就算杀了我，也一样救不了你自己，更何况……你敢杀我么？”
“不敢。”陌浅果断道，“但是同样，你敢杀我么？”
她不敢杀久让，因为很多时候，鬼比人难缠，她做过阴差，这一点，她很清楚。
但是久让未必敢真刀真枪的杀她，否则，她就不会一再劝她放弃，却从一开始迟迟未动手。
而就在话音刚落，只听头顶上方遥遥传来一记闷声巨响，仿佛劈山一般，震得四周土壁轻颤。
可这洞穴似乎坚不可摧，这么大的动静，竟没有震落灰尘。
看似只是土洞地穴，可这里俨然已如铜墙铁壁，除了禁了她的遁形之术，恐怕还有别的。
陌浅轻轻一笑，“你太小看白黎了。”
久让缓缓摇头，“就算找来了又如何？他此刻恐怕自顾不暇，哪里能救得了你？你若当真那么爱他，就索性现在放弃，否则……拖延的后果，很可能会误了他的性命，只有我能帮他，就看你……是不是真的爱他了。”
“你还能更无耻么？”
陌浅觉得，她纵然斩去了爱恨之源，可久让比她更不懂什么叫爱。
方才还信誓旦旦说会善待白黎，说不会再辜负，如果得不到白黎，她就宁可毁掉。
而此时此刻，她还可以用白黎的性命来要挟她。
久让在此设下圈套，那外面会安排了什么？
是天帝？还是上任阎王？还是……沐玄宸？
“你把沐玄宸也找来了？”
久让微微抬眉，“不然呢？天帝龟缩，阎王贪生，我若不找他，哪里还有可用之人？”
“你们有情却不能相守，如今再度重逢，久让……你确定你如今的选择，是对的？”
“有情？呵……”久让突然悲凉笑了一声，眼眸中刹然起了恨意，质问道：“他也变了，何谈有情？我倒要怀疑这世间是否真有长情，他说愿意帮我，但是……自此两清，你想知道是为什么？”
“不想知道。”陌浅干脆利落道，或许人都会变的，沐玄宸如今杀戮无数，身为魔兵之将，俨然已不是曾经的沐玄宸了。
他不再爱久让，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就像白黎不再爱久让一样。
眼中唯有功利使然，亦可以朝秦暮楚，久让……到底哪里值得人们付出真情？
若说久让如今或许有悔悟，或许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