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第85章


“温柔一点,你得请我出去,怎么能赶我出去。”
法熙文目光一沉,抱枕迎头痛击,正中他眉宇秀拔的脸。
“现在,可以出去了吗。”法熙文嘴角挂着邪笑,话音里既有谐趣的挑衅,又带强势的傲娇。
Lime被他的表情惹得忍俊不禁,“嗯,这回说的话就客气多了,下次规整一下行为会更好。”
他转身合上门,法熙文在背后笑骂一声:“神经病。”
他努力坚守阵地,救世济人,何以让被救济的人爬到自己头上,这怎么可能呐。
他要享尽资本家和奴隶主的权利,好好嘚瑟一回。
换装完毕,他告诉lime独守空房的规律。不能碰厨房,不能偷窥他的隐私,不能出门,必须在这里等他回来。
杜青柠完全接受,那脸上一副慨然领诺,让人怀疑你前脚离开,回来时估计连房子都找不到了。
杜青柠把他送进楼道,作势依依不舍。“真的不用我陪你去?”
法熙文冷眸横扫,“别以为你知道些什么,其实,你什么也不知道。”
这句话大有深意,法熙文走后,杜青柠用大把时间研究去研究它。
“我知道什么?难道,我自以为我知道点什么?”
“然后他告诉我,我知道的那些只是表面现象,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
“可我到底知道什么?”
他恍然有种金庸笔下“欧阳锋”的错觉:那披头散发的凶面孔,突然抓住胆小的商贩,“我是谁?欧阳锋是谁?”“谁是天下第一?”
他趴在电脑桌上怅然,“唉,这到底给我留了个什么哑谜…”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男人的相处模式
法熙文很快抵达对面楼,攻其不备偶尔也是实干派,从他的劲头就能分辨出他是否真的在用灵魂做某件事。
好似现在的情形,他把记事本平摊在桌上,四周除了宝珠笔、电脑、等待拆检的手机和他专注的眼神之外,只有法熙文。
法熙文也属于他工具包的一部分,当他钻研于某种难以抵达的目的时,连他自身也成为多变的工具,全身心投入解析中。
如果说他们正在破解神秘而湮远的密码,康明宇便是他的助手,没有一点包袱和架子,专注于当好一个称职的助手。
他在笔记上根据法熙文的阐述认真记录,法熙文则扛枪带炮在前线奋勇杀敌。
时间分秒必争,仿佛两人掉进宇宙无穷力的黑洞里,活着同样也已经死去。外界与他们没有任何联系,夏蝉的纷扰,夜色的撩人,月影浑浊又独具吸引力,却抓不住他们的眼球。
法熙文手指极速敲打键盘,甚至和按键反弹的速度成为正比。深绿色代码密密麻麻叠在不纯粹的黑色上。
他的手突然停顿,整个世界了无生息。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他庄严镇坐,手指在键盘上用力一点。连接在数据线末端的手机屏幕倏忽熄灭。
再开机时,繁杂的彩带消失无踪。
“神了,”康明宇钦羡的摇着头,“真有你的。我看你也不用上班赚钱,直接黑个银行,人民币就是你家印刷的。”
法熙文尽量压低唇角,却掩不住年少轻狂时的春风得意。
他故作娇嗔,“切,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还不是因为用得着我。把我夸得媲美神仙,等到过了河拆了桥,估计都要摆手说,‘没有没有,我才不认识他’。”
他学康明宇的口气,康明宇捂着肚皮乐得浑身抖擞。
“哈哈哈,法海啊,你不当演员真是屈才了。你看我夸你你还不乐意,要不这么着,我请你吃晚饭。”
“免了,”法熙文不屑的说,“我回去睡觉。”
“还睡啊,都睡一天了,想当睡美人啊。”
法熙文加深了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一天都在睡觉。”
康明宇暗叫糟糕,原来他不知道自己和lime讨论过。
“是啊,我怎么会知道呢?”他心中犯难,“我那个…急了一晚上嘛,一直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寻思着你肯定在睡觉啦。”说罢催促着法熙文,“行了,赶紧走吧,都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咦?你刚才不是还要请我吃饭的吗?”
“此一时彼一时了,我请客吃饭的机会是容许错过的吗?我改主意了!”康明宇恬不知耻的背过身,立马坐实了过河拆桥的罪证。
法熙文气得牙痒痒,“哼,我就知道,贱货,你给老子等着。”
康明宇郁闷的紧,“哥是正面人物啊,哥舍己为人,老天自有公道!”
“等等,”就在法熙文气冲冲奔出房门之际,康明宇忽然伸出一只手,“别走,我还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哈?”法熙文的脑回路仍堵塞在路上。
“lime要离开a市了。”他神情淡漠,仿佛在说“邻居家的猫不见了”这般事不关己的怪谈。然后他嚯得拉开门,“行了,我说完了,快滚吧!”
“什么?卧槽。。。。。。。”他话还噎在嗓子眼里,天堂的大门已经向他关闭了。
“到底在说什么?杜青宁离开a市关我毛事!”他一路咒骂,每每将脚步踏入泥土都有深陷其中的触觉。他的形体在渐次下沉,以超出地球引力的强度不断把灵魂牵扯到脚下。
患有重症强迫的法熙文,无形中总把语言分为两个层次,表达或者叙述。
表达即自我想法,叙述则为他人想法。譬如,你给幼稚园的小妹妹讲白雪公主的故事,那便是叙述,若你讲自己的故事,意为表达。
而每种语言都有其承上启下的道理,再打个比方:你主动对别人叙述,爸爸买了苹果、香蕉和橘子,现在正是吃橘子的好季节。这是非常完整的语言。但若你说:我在广场见到周杰伦了,继而便画上句号,那这句话就不够完整。康明宇的临别赠言就是犯下此等大错,让法熙文反感又疑惑。
不完整的话像你期末考试的作文题目,任何结局都可能发生,全靠一个不安分的大脑。
他对无法预控的发展形势很是敏感,这会让脆弱的神经察觉到不安。
但康明宇从不要求自己把语言文学修炼到尽善尽美的地步,那种经典的表达与叙述只限于无休止的交际场合,因为倘若你在知名人士邀请的茶会上吐一句不完美的话,别人就会尴尬的冷场。他们既不知道你为何突然说起这句话,又不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他把法熙文的语言强迫症嘲笑为社交恐惧症,从而使他尽量多在法熙文面前出言不逊,好让法熙文能习惯这所谓的冷场。
一直到推开房门,法熙文的脑袋里全是那句话留下的残破的文字锁链。
夏季很少有类似今天的夜,头顶乌黑阴霾,没有残留一点光芒。原本还被云雾盘恒的月彻底退下舞台,无人再邀她高歌一曲,她也就灰溜溜的躲起来了。
屋里的电脑仍旧处在待机状态,杜青宁背靠床身坐落在地板上,目光从卧在膝盖上的书中抽离,抬眼望向他。
那是杜青宁十九岁时亚马逊图书上买的,当时他刚上大学,记忆颇深。从小酷爱玄妙之事的他迷上了弗洛伊德,不可自拔。
杜青宁手上这一本,正是他当年含羞带怯认真研读过的——《性学与爱情心理学》。这本书有个相当大胆的推论,性乃人类生活的原动力。瞬间让心术不正之人掉进腐烂萎靡的深坑。
“你也喜欢看这类书。”他说,而后极不自然的耸耸肩,掩盖自己曾对性的大彻钻研。
中国对性的领悟极为隐秘,男人认为性是人类的本能,像猫□□一般,但需要隐藏起来;女人则把它看做肮脏的、龌蹉的、不能被第二个人所知道的秘密。大多数人对性的概论寥寥无知,只有少数变异人种才对人性与性充满疑虑。
杜青宁温柔的微笑着说:“弗洛伊德,很著名。你也知道,我没啥文化,只认识那些人尽皆知的名人,所以。。。。随便看看喽。”
如果他能简单直白的说几句,“是或随便看看”,法熙文的心理阴影面积会比现在少很多。
他的冷场后遗症又犯了,只能强迫自己在床与衣柜之间来回穿梭,假装若无其事的整理卧室,同时压抑自己无端炸毛的气质,努力维持新话题的创作。
“外卖呢?”他发现卧室和客厅的任何一张桌子都没有食物留残过的痕迹,不解的发问。
杜青宁茫然摇头,“不知道。你有叫我帮你定吗?”
“哈?都快十二点了,你都没吃饭?”
杜青柠两手一摊,“我以为你会早点回来。”
“那…”他哑口无言,“你就不会到冰箱里找点东西吃啊。”他讲的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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