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艳异编》第42章


过得片刻,他低声道,“糟糕!险些忘了尸体,”他转向谢流离,“你来的正好,不是要帮我么,帮我出这个门,到底下船舱看看那证物去。”
谢流离点头,指一指外面的侍卫,准备开门出去打晕个侍卫换装。但走门是不行的,太容易被发现,谢流离便从榻上去爬窗。
宁昱跟着她一起悄悄爬出去,刚爬出窗子,扳着外面一人能踏的木板子绕到无人的甲板上,宁昱忽然悄声问,“我的玉你还戴着么?”
谢流离脸一红,“不知放在哪里了。”
自然是戴在身上的,但若说戴在身上,那便算承了他的情意,这个应承不得。
宁昱默然半晌,低低道,“没事,走吧。”
谢流离伸手矫健,宁昱也不差,两人当下一个指挥,一个探路,谢流离捂着一侍卫的口往后一拽,一记闷棍给到他脖颈上,便不省人事了。紧接着依样画葫芦又闷一个,趁着黑夜拖到无人处给他们生扒了,换在身上,再将两人堵上嘴绑在柱子上,用一个大捕网遮盖起来。
干坏事总是能令人兴奋,当下两人合作愉快,眼神鼓励,将侍卫衣裳套在身上,装模作样,大模大胆地走下底层船舱去。
藏尸处在最里头的阴暗隔间里,而证、犯分别由专人看守,被分在靠外些的隔间当中,全都眼睛蒙着黑布,口里也塞着东西,手脚挂在铁链子上。。
宁昱只能在隔间遥遥望过去,见靳羊蹲在地上,眼睛蒙着,他头便一直垂下去,好似耄耋老人的姿态。手脚的镣铐随他微微挪动不舒服的身体而发出金属的声响。天越发寒了,他还穿着在六螺城时的单薄衫子,那衫子已经脏得不成样。
宁昱知道靳羊有很多小毛病,有时候瞻前顾后,有时候又纵胆妄为,但忠心、尽心却是当真,他不会怀疑靳羊。这一次靳羊愿意为他担责,他便更不会牺牲他。
他低头走过去,尽量不让人瞧见他的模样,想凑近瞧一瞧他。他下意识地轻轻踢他一脚,那看守侍卫说,“踢什么?”
宁昱咳一声,压低着嗓音说,“看他手脚发抖,别没到京城便冻死了,咱们会倒霉。”
说完便退出去,那侍卫了悟,将隔间里塞着的渔网给靳羊披上。
未见过的证人蒋大在另一隔间,坐姿也同靳羊一般是窝着,因眼睛蒙上看不大清楚。
谢流离的手指头却在他身后发出骨节的咯吱响声,显是她用力了。她盯着蒋大看了半晌。
宁昱看她神情复杂,也仔细去瞧蒋大,他身上的衣裳有多处撕裂口子,透过去能望见被鞭打的皮肤。他一只手的五根手指甲血红,宁昱知道,这是被屈打成招了。
“咦?”谢流离忽地发声,凑过去将蒋大口里塞的布团抽出来,那看守随即大怒抽刀 ,谢流离将布子扔在他脸上,“上面有血!”
那看守吓了一跳,也顾不得仔细判断眼前这侍卫是何人,果然摸到血腥味,于是低头探向蒋大口中。
“没舌头?!”
蒋大一个客栈小二,谢流离没见过他认字写字,大有可能是不识字的。没了舌头可不就断了证据!以眼下墙根草一边倒的风声,那自然又要算到太子头上,不会有人想到别处去的。
宁昱登时明白,那毁尸灭迹的已经来了!很有可能他们已经错过,宁昱转身向藏尸处走去。眼见突然飞过一个黑影,宁昱当机立断,大声叫到:“有刺客!”
谢流离,立即提气去围堵那人。宁昱机变极快,“将他逼上去,最好是逼到我的那屋前。”
那刺客已经是个绝对高手,谢流离与他一翻强斗,只觉得他还有些玄门的功底,而且修炼年限恐怕还在她之上。
这下谢流离就算自己修炼年限太短,也没用了。因为装作侍卫,又不能随意用符,只能刀刀与他相抗。
宁昱也在一旁帮他,周遭侍卫也逐渐分拨跟上,谢流离渐渐将他逼上阶梯,那人其实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在离得宁昱那间舱房不远处,宁昱便大声道,“刺客欲取太子性命!”
兵行险招,宁昱知道有人要毁尸灭迹,好将这阴损的招数算在他的头上。那么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想嫁祸我,我便嫁祸你好了。
刺杀太子、毁尸灭迹,两桩合在一起,便无论如何算不到他宁昱的头上了。
不仅如此,之前宁昱所犯下的过错,绝对也不会有这“刺杀太子”一桩来得让父皇更加痛恨。
宁昱要倒打那幕后主使一耙!
一听刺客要行刺太子,众人皆扑上来,但那玄境修者变出奇招,竟然将周遭几人飞震出去。
谢流离隐隐地拿出一个纸符,趁乱凑近时紧贴在那人身上,小心念咒倏忽间将自己魂魄贴入他身体。
那修者的气息十足,湘将他逼出体外,谢流离却举起他手中刀与他抗衡,他想伸出刀去,她便反向发力,意识散乱顷刻,便被其他侍卫攻上,反手制住。
那人魂灵在他身体深处狂叫一声,将谢流离弹出体外,随后身上发出强劲之力,有如水龙之卷,将面前侍卫一拨弹出,径直飞向江中!
谢流离的身躯方才失去了控制,这个时候水龙卷一卷,便将她带入江水里去。
然而站在他身后的侍卫却没被那水龙卷吸到,当下将他扑倒在地,铁网罩下,神仙也难逃了。
高太监听到太子遇刺,赶忙让随侍踢开太子的舱门,结果太子果然不在里面。他赶到刺客之处,命令道,“快!快让他说出太子下落!”
话音还没落,那被望住的刺客就一口鲜血喷在网上。
高秀知道,这些死士不管来自何方,一口□□是早就含在嘴里的,被抓住怎么可能说话呢。
“找!快找太子!太子若是有难,一个个都跑不了!”
高秀已经歇斯底里了。他的随侍尖声颤抖地指着江水:“太子殿下……不会被……”
扔进江水了吧……
这些侍卫大多来自北方,一辈子也没见过几个水泡子,会水的真不多,何况又是如此急流。
宁昱会不会水,这高秀还真不知道。他现下只知道太子已经不见了,而眼前江水中泡着的侍卫们,竟有多个逐渐地溺水下去。
船上的侍卫有跳下去相救,结果被一同拖下水面的,高秀哀声跪倒在地。
“太子……”
“高公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船工在这里下去寻太子,船靠岸后是博陵,便要请博陵长官及谢氏出马,捞遍这江也要把太子找出来!”
不见太子下落,他高秀难道提着人头回京吗?!
————
宁昱见谢流离被吸入水中,毫不犹豫地便跳了下去。
谢流离的魂还没依附回身时,便已经被他抱在怀中了。
戎衣沉重,而周遭落水的侍卫都在找救命稻草,宁昱发觉已经没法靠近船只了。
那着火的小船已经飘到了远处。但只要有能飘的东西,或许就是条生路,宁昱亲吻她的额头,揽着她向前游去。
好在他的水性极好,原本今日套上时就只是随意系带,没有系紧,正好三下五除二地褪去上袍,随后抱着谢流离一边游,一边也为她解开胸前袍带。
谢流离混沌片刻后,终于醒来了。水中冰凉的触觉和着宁昱的呼吸,谢流离望见夜空绝美的星光。
宁昱奋力向前,不忘向她微微一笑,“那船烧到这会儿还没烧穿,咱们把那小船上的火灭掉,便能将将地划着上岸了。”
“……”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是为了救你才落水的。”
“……”水中总不至于脸红吧。
“下次要给自己留足了后路,否则可有些难堪。”
“……”没完没了了不是?
两人靠近了那着火的小船,谢流离从身上翻了一翻……
游过去时,谢流离特意用油纸装了一叠,因为她游得注意,便没湿掉。但方才失去意识时落入水中,那油纸包已经散开了,里面的纸符全都泡了水,当真成了废纸。
宁昱道,“那咱们没辙了,大概……只能等死。”他的手抓在船沿上,侧头望着她,“活着就叫私奔,死了就叫殉情,都是山花烂漫事。”
谢流离半晌没有说话,力气却慢慢有些懈怠了。她想来想去,回头望他,“你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
谢流离想,不记得好,不记得,等去了阴曹地府,黄泉路上,一齐并肩走路,也不会难为情了。
天边一声“寡人”鸣叫,珍禽排行榜第一名:白鹭秋千应声而到,甩下一根绳索。宁昱就势接到,栓在自己和谢流离的腰间。
白鹭口中牵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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