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陵艳异编》第45章


“可是长姊?”
“可是什么?别扰了大人们说话。”
谢月晕被赶出去,她才见到这焽王一个背面和侧脸,连正脸什么模样都没瞧见。她不服气,拿了水晶糕往外面走了几步,回头见老仆还在盯着她。
眼下阎罗王也看不上,谢月晕揣摩这下焽王那里,是没她什么事了。只不过没看找他的模样,不能算是很欢喜,便决定折返回谢笙的那院里瞅瞅古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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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筠同我一样,都是爱求仙问道之人,同她二哥也一样。只不过她二哥如今音信全无,是好是歹全凭天意了……”
焽王将抬头盯住她的眼睛,谢流离想起自己被利用成棋子,当下便也用狠厉眼神回敬。
“焽王此次与谢家缔结婚姻,是谢家头一遭与皇亲结亲,庚帖已经换过了,焽王与我择期来看,下月十五正是吉日,你为长姊,就要为月晕前后张罗起来。”
月晕,和焽王?
谢流离转头有些不解,“父亲,月晕才十三啊。”
焽王眼看着三十岁往上,听闻这回也是续弦,怎么父亲一向稳重,却要急着把月晕嫁给这人,月晕年纪还小,本当配个好端端的少年郎,但转念一想,当今天下权势极盛者寥寥几人,眼前焽王便是其中之一,既是“代价而沽”,那就是月晕的命数。
“十三如何?”那焽王随口抛出一句。
谢流离重新盯着他,眉头拧在一处。让月晕这个看似激灵,实则莽莽撞撞的家伙嫁给眼前这个大奸人,还要她帮忙张罗迎送,这不是害月晕吗?
“焽王如今三十有几,想续弦的心情可想而知。我妹妹在焽王面前,只是个没规矩的小姑娘。”
焽王目光投来,眼睛一眨不眨,“良缘已缔,说话当心。”
“当着父面,我已经很当心了。”
“本王年岁虽长,却能教导她,有何不可?你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没规矩的小姑娘。”
谢流离咬牙切齿,要让这人染指她妹妹,当真跟在她心上扎刺一样,还要她来帮月晕打理婚事?!当然,她知道婚事不是焽王一个人能做主的,想将月晕嫁给他的首先是父亲,其次还有月晕的娘亲,再次还有远在天边的谢枫岫,关系网深得很。
谢道闻察言观色,看两人是旧识,眼神话语当中交锋一般,却还能两厢老老实实安坐着。
如果焽王反感,依着他“鬼王”之号,不会不怒的。可焽王看似并没生气。
谢道闻对自己的长女了如指掌,相交太子的事那都是多年前了,焽王又常惠顾她那学馆,她是本命上面写着“乾坤”二字,和皇家脱不了干系。可若在后宫,那可区了天命才,她也待不住,后宫那是二女儿命里能驾驭的。
祖上谢家不为外戚,是个规矩。但现在不同了,原先南北魏三分,现在魏已灭,南北帝皇又趋于稳定,正巧的西突东犯,让南北又立盟休兵,共同抵抗蛮族,看似是和平,但天下将来落在谁家,在他百年前还不一定。谢家势力南盛北弱,缔结皇亲也已经避免不了。独善其身在原先可能,如果到了大一统,想让家族继续强盛,那就不能只是拿稳秤砣了。
如今五姓之中,只有谢家没有出后妃,便如中门空洞。他作为这一代的家主,是必须要改变家风,拿捏住帝皇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看情况,这个章节嘛,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明天可能六千为一更
第39章 二女一夫【一更】
沉默了一会儿; 宁嵠主动开口道; “你要瞪我到什么时候?”
谢道闻笑一声,“阿筠; 陪焽王下盘棋。”说着也不等谢流离作反应,已经将第一个黑子执起放她手边了。
谢流离接过来,硬生生地摆上去; 发出重重一声响。老头儿内心咣当一声; 这可是他的玉棋子。
宁嵠哼道,“不错。”
一个棋子就能看出不错?
宁嵠的意思是,知道放在交叉点而不是格子里; 已经算你作不错了。
宁嵠执白落子,十二轮下来将她堵死了,宁嵠又道,“不错。”
宁嵠的意思是; 你能让我出了十二手,才提了你两个子出来,已经算你下得很有想法了。
谢流离想若是二妹无恙的话; 出来能跟他也斗个几百手。以二妹与她爹下棋的赢算,和焽王或许真能斗一斗。
这时候谢道闻站起身来; “每日这个时候是我抄经的时间,不能奉陪了; 阿筠和道生替我送送焽王。”
道生就是那老仆,是谢道闻乳母儿子,伴了她大半辈子。当初里两个娘亲是一块儿取的名; 他们那一辈他是长男,用“道”字,因而道生也跟着了。
谢流离站起目送他爹回去,他爹走得健步如飞,等他爹进了房,谢流离嘱咐道生说,“生伯先帮焽王再准备些热茶吧。天凉,要滚烫的。”
输了的人会恋战,谢流离重新坐回来,收拾掉棋盘执黑,宁嵠哼一声,招手让身边凌楚把她手里黑字夺过来,放在他手心里。
宁嵠看她不会像宫里的女眷那样,动不动要他让棋,对她还是较另眼看的。但轮流执黑是规则,宁嵠不会因为任何人破坏规则。
这一回谢流离走了十九手,宁嵠也不喜欢下棋的时候说话,等围死她后,他才开口慢吞吞地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把你当棋子了?”
谢流离仍在苦看棋局,仔细找自己是怎么输的,哪里疏忽了,这时候听他这么问,头也不抬冷冷道,“难道不是?”
宁嵠一手将那梧桐木棋笥端起来,突然向下一撒,黑色棋子哗哗散落在棋盘上,“世事如棋,谁人不在棋盘之上?无非是围与突围。”
见谢流离只望着没发生,他继续说,“棋笥里这么多子,我是随意捏起。但若是放在棋盘上,我便每一颗都记得了。恭喜你。”
“恭喜什么?”
“让我记住了。”
宁嵠想,他雇佣谢流离去六螺城,能构陷到太子那是意外之喜,毕竟此回他没想动太子,不过是正巧因为宁升而借力打力罢了。
没了棋气又挡在棋盘上占地方的废子,就会被提走,这样的棋子是记不住的。即便最后没赢,留在棋盘上的也都不是废棋。
这个子走到某一位置之后,如果下一子能换一步走,情势就改观,能致胜。他盘算这个落子的位置,倒是发散出更多种对方的赢法来。
谢流离显然并不是他的棋子,他只是借来用了用。但她实实在在是整个谢家的棋子,用好了,也是步好棋,这要看谢道闻的安排和她自己的造化,但是现在看上去,还是一颗只能填饱却没营养的嫩豆芽。
“想娶月晕是你的主意,还是父亲的主意?”
宁嵠就不想回答女子这种愚蠢的问题,但他爱分析,“你,一个玄门的人,只会点符道,琴棋书画与精谋良策你也没有,是最底下的白子,平时最多用几十子就能杀死对手,因此用不上你,别看你受人尊敬,其实是束之高阁,没用;”
“谢笙,亦为嫡女,琴棋书画与精谋良策,有,是上等玉器,所执者如获至宝,一活棋可杀一片死。你知道释迦尊的佛牙,只能为皇权象征,只能为圣上一人的至宝,那么我拿了,便有谋逆之嫌。”
“谢月晕,我征战沙场,谈判战事多与她父亲相交,迎娶她能常送她与她父亲相聚,还能与她父亲活络;且她闺阁女儿,年少可教,看似不守规矩却从不越矩,掌握得住,几年之后,可能是另一只凤凰。”
谢流离哼哼两声,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宁嵠还没说完整,见她要走,瞟过去一个眼神,“没有找到异物的‘始作俑者’,钱我自然要收回来一半。”
谢流离也暗中瞥他一眼,说着直接一张符纸飞出来,划过他脸颊去,擦起一点皮,“你看,你没辙吧?命都没了,下什么棋呢?”
规矩太多了,也要看谁守你的规矩,玄境在头顶上,修仙的自然不能和凡人放在一个规矩面上,不在同一个层面的人讲道理都是讲不通的。这个道理和亡命之徒也是一样。想赢棋前可能真的得先看一看对方,会不会将刀架在你脖子上吧。
谢流离挥一挥衣袖走了。宁嵠倒是久违地笑了笑。这也算是他此生里顶愉快的一场交谈了。
谢流离估摸这两场棋的时间,宁昱仍是醒不来的,她得继续去找叶炎的下落。当下拐去城内,散了八个寻找符分八个方向飞上天去查探孤魂,这一查真是耳边聒噪了。
博陵的孤魂的确是比六螺城那乱葬岗的少了太多,但总有那么些个声音慢慢顺着灵符飘回她耳朵里。
“我好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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