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的宠妻》第26章


终于,在第一个村子里村民打死了征税的衙役之后,越来越多的农民揭竿而起。
此等乱象,并不只有三王封地独有,自从朝廷掌控能力变弱,朝堂忠义之士尽遭屠戮,留下的都是些鬼魅魍魉之时,便为日后的乱象埋下了祸根。
于是,三王的军队一边与朝廷派出的征南大军交战,一边还在派军队镇、压暴起的百姓。而朝廷的军队也是同样如此,南下的过程中,这支大军已经屠灭了好几支起义的农民“军队”。
君暄和君旭见乱象越来越多,终于还是劝君晏道:“陛下,如今各地百姓食不果腹,纷纷起义,臣弟认为当以安抚为主,开仓放粮,赈济流民,陛下的仁德会广传于天下,三王不得人心,不足为虑。”
然而坐上了这个几乎像受了诅咒一样位置的君晏,已经尝到了唯我独尊权力的滋味。他是大昭的帝王,这些乱民敢起义,便是在反对他,反对他们的皇帝。若真是良民,就该顺服,凡是作乱的,统统该杀。
他若开仓放粮,军队缺粮,士兵吃什么?士兵无食,如何能赢他的王兄们?
当前的大敌是他以下犯上,觊觎帝位的王兄们!不将他们彻底打败,他寝食难安!
他抬手止住君暄和君旭的进言,说道:“朕若是败了,只有身死一途,王弟或还可奉众王兄为皇。朕与这乱民,孰重?”
这话说的诛心,君暄和君旭立马跪下,不敢再多说,只表示愿与陛下共进退,同死生。方才打消君晏对他们的怀疑。
在这样一片混乱中,君晏更是下令,每攻下一座城,解禁军令三日,意思是三日内,军队不再是军队,而是可以烧杀抢掠的盗匪。第一个遭殃的是进攻三王封地途中的一个位于咽喉位置的府城。
守城的文武官员是君旦的死忠,且老婆孩子都在王城里留作“人质”,他们也不敢不效忠。硬是靠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堑,阻了朝廷的军队整整一个月。
后因三王的军队怎么也突破不了朝廷大军的封锁,城内饥民甚多,易子而食,士兵断粮,无力再守,太守和都尉自杀后投降。此时城内百姓已十不存一,然而为了宣泄被阻的恶气,也为了震慑三王军队,朝廷大军屠城三日,彻底杀绝全城百姓!
而后的守城官员,断不敢以死相拼,有些自己不怕死的,却怕连累一城的百姓,不得已纷纷投降。
然而,朝廷的军队一路南下,粮草早已吃尽,君晏为了加重敌方负担,允许带兵大将就食当地,每到一处,纵兵抢粮,士兵连第二年的种子也给搜刮干净,彻底绝了百姓的活路,沿途所到之处,哀鸿遍野,然而君晏认为他们都是逆臣的百姓,和他无干。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或落草为寇。
大量百姓开始拖家带口,一路乞讨西行,或南逃。
天下大乱。
第24章 流民
边城开始出现流民了。
这些人比边城的乞丐尚且不如,衣衫褴褛,不能蔽体,骨瘦如柴,因为饥饿凹陷的面颊,无神的双眼,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身上只有一小件包袱,里面是一些破碗和筷子,没有铁锅也没有衣物。大部分是青壮,几乎没有老人、孩子和女人。
立在酒楼后巷的泔水桶被翻了出来,一群流民扑上去抢夺,拿着破碗从里面舀出泔水,唏哩呼噜地吃下,仿佛珍馐美食。
边城人都露出厌恶的表情,酒楼的小二看着影响生意,拿着扫帚拼命驱赶这些人,这些流民干脆抱起泔水桶,躲在街道角落里继续吃。
一个青壮用两只破碗狠狠舀了两碗,走的远一些,递给了他媳妇儿,他媳妇儿怀里还抱着一个吃奶的孩子。
媳妇儿拿起碗就往嘴里倒,喝下去三分之二,还剩了些,一起倒给了她的相公,这个男人身材在整个流民队伍里是少有的高大,也不像其他流民皮包骨头,他看上去也瘦的厉害,可身上好歹还有些肌肉。
不时有流民在他媳妇儿身边游窜,都被他威胁吓走了。也许正是这份凶狠,保住了他媳妇儿和孩子。
原本含着娘亲乳、房睡着的孩子被吵醒了,哇哇大哭。母亲没有吃的,孩子便没有奶可吃。
这是我见过的最瘦弱的婴儿,丝毫没有婴儿身上常见的小肉手小肉脸。小手像小鸟的爪子一样干枯,干瘪的小脸,缩在一个破烂的襁褓里。连哭泣声也比一只小猫大不了多少。
南地四季温暖,中原和北地却还是一片寒冷,看着孩子小手上的冻疮,我心里终究是不忍,在街边药材铺买了些山楂,又买了些米糕和包子,一起递给了这对夫妻。
“山楂用火烤软,捏成泥,给孩子涂在疮处,每日三次,可消冻疮。这些吃食给你的,你吃了,孩子才有奶吃。”我对那女子说道。
那女子木然的脸突然鲜活起来,呆滞的眼睛霎时有了神采,抱着仍在哇哇大哭的婴儿跪在我面前,不停说道:“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那高壮的男子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说道:“我名霍凌,恩公留下姓名,来日我若挺过难关,必报恩公一饭之恩!”
一些不值钱的吃食而已。只是看着孩子可怜罢了。根本没想过让他们报答,遂对他说道:“不必如此。并不值什么。”便带着阿福走了。
回家的路上,阿福问我:“东家可是觉得那些人可怜?”
“孩子无辜。”我淡淡地回他道。
阿福轻声低喃:“你倒是一直未变。”当年即便天帝禁止她来看他,她仍是来了。想来,因为他那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即便是罪奴,她仍未觉得这样惩罚一个孩子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救了他后,虽然不能改变他的身份,不能改变仙宫里众仙对他的态度——甚至晗耀那厮因为帝女对他的善意而鞭笞他。但是,她教他识字,给他仙果,教他做人做神的道理,他从她身上得到了很多无形的、珍贵的东西。所以,即使要忍受鞭笞之苦,他仍然要在她身边。
直到晗耀的父王,为他求得了帝女的婚约。
他以为他能忍受她不属于他,只要能让他待在她身边即可——哪怕是以奴隶的身份。
但是晗耀的志得意满让他知道这不可能,晗耀——她未来的夫君不会允许。
所以,在短暂地生活在光明之中后,他又要退缩到黑暗里了。那个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的黑暗。
可是他不愿意,他不甘心!书写在他骨子里的高傲和倔强并没有因为常年的奴隶生活而磨灭,他选择了反、叛。
私逃下界,被抓住后会有什么后果,他心里十分清楚,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要变强。变得能与天帝抗衡!变得再也没有人或神能阻止他得到她!
是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想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如果说以前关于焚天的记忆像在看别人的人生,没有任何代入感。如今,他所想起来的东西,就是这段记忆里遗失的情感。
每一次心脏紧缩,血液加速,口舌发干的感觉;每一次看见她读书、习字、练武、骑马……各种表情、各种姿态,他心中的憧憬和仰望;每一次她对他露出笑意时,他心中的欢喜。
他想起的越来越多,能体会到的情感也越来越鲜明,他知道这对于一个神仙来说很不对劲,但是却不想去深究为何如此。
以往追究的大道,看起来没有呆在她身边让他来的开心,愉悦。这种想法也传给了仙宫中的后骁。他仍在吐纳天地灵气,参悟宇宙之真理。为成圣而修行。
但是从阿福身上体会到的种种感情,像刻在了石头上一样深刻,这种激烈的东西,好似酒,让他犹豫,又受吸引、迷醉。
他的意志力、道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一边说服自己,那些情感都不是他的,是属于焚天的,如果他屈服了这些感情,就是让焚天主宰了他,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放任阿福对帝女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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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未听清阿福低喃的话语,否则我多少会心生警惕。阿福有时候就会如此,自言自语,莫名陷入自己的世界。
我带着阿福回了邬宅,午饭时,突然感受到佛力的增长。而我今日并未医治病患——不,除了流民的孩子。
接连上涨的功德让我全身沉浸在一片舒适的暖意里,流经全身后,回归到了那朵金莲里。
我边吃着饭,边开始思考功德代表什么。
最初以为功德乃医治病人,因为偶尔做了其他助人之事,并未获得功德金光。但也从未有过医治一次,功德涨了多次的情况。
所以,如今想来,凡是助人都有功德,只是没有功德金光,是因为之前的助人未能改变受助者的命运,所以金光没有变化。
想通关节之后,越来越多涌入石江城的难民便不再是偶尔发了善心才救助的流民,而是一团团功德金光。我必须要想个合适的办法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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