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成仙_时镜》第1081章


但谁也没见过真正的天姥。
一则是此人出现的时间太早,许多有记载的古籍已经失传,二则是对她有所了解的圣仙都死在了荒域之中,三则依照那一点仅有的记载来看,所有与其有过接触的人对其的描述竟然皆不相同,甚至相互矛盾……
如此,梦天姥也就变得越发神秘。
与外界所有人一样,见愁也在好奇,在荒域重新降临的时刻,真正的梦天姥是否会再一次与众人进入荒域?
“师尊听闻过这梦天姥吗?”
别过那贩梦的修士,见愁一面跟上扶道山人的脚步,一面问道。
他们二人顺山道翻过了半座山,便能看见后头山下栽种着蔬果的菜园,菜园的那一头竟然盖着几间茅草屋。
地里有一位灰衣老僧。
正从山谷水潭里挑了水,走过菜园里半畦韭菜,才将那老木水桶放下,给园子最边上种的石斛浇水。
扶道山人走到这里时,整个人完全放松了下来,像是随便找块地就能瘫下去似的,打了个呵欠道:“没听过。不过啊,那些到处贩卖的梦,山人我倒试过。制梦的手法或许粗浅,不像是圣仙所制,可梦境的逼真和精妙却绝对称得上大家手笔。背后即便不是这劳什子梦天姥,也必定是个有所图的人。你此去荒域,该万万当心。”
“那师尊呢?”
在那菜园旁边,见愁停下了脚步。
那老僧依旧从桶里舀了水浇花浇菜,并不向他们的方向望上一眼。
见愁只觉得奇妙。
若非亲眼所见,又曾得闻这老僧平实的禅机,只怕她也不敢相信,自在天的真佛竟然是个烟火里的山野村夫。
扶道山人解下挂在腰间的酒壶,自在地喝了一大口,笑得半分不在乎:“在元始界时候就跟人勾心斗角,累得像条狗,没意思。他横虚聪明一世,也不过落成旁人棋局中一颗覆灭的棋子,可叹可怜!我飞升时便想透了,万般都是空。我虽从崖山出,但这一番经历下来,却与佛门有些缘分。如今在这凡俗地,风雨不来我安然,风雨来我亦巍然,乐得自在。小见愁你啊,自往荒域去,若见了崖山那帮老不死的,便转告他们,说我很好。”
从他一朝看破、白日飞升开始,见愁便有隐约的预感。后来到了上墟,果然听闻扶道山人在崖山待了几年,就云游去了。
她想,当年他与横虚是有真交情在的。
只是兜兜转转到后来,竟成昆吾云海上一场作茧自缚,到底令人唏嘘。
有关于诸天大殿那一座并未开启却测算出了昆吾百年大劫的周天星辰大阵,始终是团团的迷雾。
但见愁想,谜底该很快就能揭晓。
她听了扶道山人的话后,沉默了良久,在暮色的照耀下,在山风的吹拂下,竟觉好似回到了当初居于山村的时候,看山间雾,竹里风,还有那晨昏的炊烟……
头顶的天穹上,盘古荒域那磅礴的影子,已然变得清晰。
就像是人们看过的海市蜃楼。
只是来得更庞然、更惊心一些,隐约能瞧见山岳纵横,河川流淌,奇树莽苍,大略呈现出些人形,却是躺倒的,仿佛漂浮在星空的一片巨大的陆地。
“我崖山门下,从无畏惧。雏鹰出巢,在风雨里硬了翅膀,便该向那长空飞去。”
扶道山人似能察觉到她的复杂。
这一时想起的,也是当年自己路过那山野,拂开雨后的新坟,将她救起的种种。
最终只笑一声:“你去吧。”
见愁心怀里便忽然有万般的情绪激荡开来,虽然在此地已伴了扶道山人三十余年,可真待要离开时,依旧有几分难舍。
说到底,终究是个凡人。
她躬身一拜,道:“徒儿告辞。”
山野间雾气忽浓,最后一线光亮在雾气的散射中消失,扶道山人转身看去,那菜园里浇水的老僧也抬首看去。
那山脚下见愁身影已如一道水波般消失。
而在大罗、非邪、自在三天,所有在此界排得上号的修士,亦消失在了原地,如同一道道璀璨的星流,投向那浩渺沧桑的荒域!
第563章 盘古荒域降临
六万年一会, 一会十三日。
三十余年前,盘古荒域显现出形迹, 能为上墟仙界众人所看见的时候, 距离尚且遥远。隔着此方宇宙浩瀚无垠的虚空, 那渐渐靠近时的动静, 好似山崩地裂, 连整个上墟仙界都在它浩荡的威势之中颤抖。
可待它近了, 竟然奇异地平静下来。
河流里的水从天上回到地上, 山野上的花树重新绽放出花朵, 宇宙里所有毁灭陨落的流星都绕着弯经过……
此界仿佛瞬间被纳入了一座坚固的堡垒。
只是带给人的, 并不是身处逸境的安然,而是一种对于庞大力量的恐惧。
盘古大尊,人族之祖!
一斧开天,分明宇宙。
没有盘古, 便没有今日之世界;没有盘古,人族的火焰早已熄灭在那大战的长夜之中。 ?是闯进荒古的至尊, 即便魂灵已逝,可这身躯不朽。
没有人能完全将其毁坏。
纵使宇宙间最猛烈的撞击,也不过令这一副让人望而生畏的躯壳, 多上几分风雨侵蚀的痕迹。
上墟仙界众人在几位仙尊的率领下穿过了上墟仙界已经薄弱的禁制,在接近荒域时, 便好似踏入了一条洪流。
人在其中, 连时间都仿佛静止。
待穿过这河流, 先前在下方看不清晰的一些, 都在眼前清晰了。
广袤的大地,全无边际。
巨大的裂缝纵横交错,奇花异树便生长在这裂缝当中。地面上有着岁月侵蚀的痕迹,踩上去却是硬邦邦的,全是满布着奇怪图纹的岩石。
完全是一座巨大的平原。
很远很远的地方,也不知是否它尽头,竟然分立着五根巨大的、稍显弯曲的石柱,向内收拢,仿佛五根巨大的手指,要将所有落在它掌心的人都一把攥住!
在这浩瀚的图景撞入众人眼底时,那一股源自于血液深处的震颤便在人心底涤荡开去。
不管修为高低,所有人都生出一种匍匐的冲动。
不仅仅是因为眼前这荒域的壮阔,仅仅是来到其前方,已经给人这样大的震撼,更因为他们的血脉里多多少少多遗留着先祖最古老的气息,那种敬畏完全是根植于骨血的,无法抹去。
有人是第一次见,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是向往已久,纵然修为绝高,在望见眼前这恢弘无边的场景时,也不由感叹自己的渺小;当然也有原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打心底里不喜欢这荒域带来的压迫之感。
比如绿叶老祖。
自荒域向上墟降临的第一天起,她的心上便覆盖了一层浓重的阴云,无论怎样压制,都无法纾解那种近乎窒息的压抑感。
深碧的华袍上,每一道图纹都是由形态不同的叶片构成的,色近墨绿,通身找不到半分坠饰。
但谁也不敢小瞧了她。
作为上墟仙界几千年来出现的最强者,她曾以两式闻名整个上墟,曰:乾坤一袖,日月一壶!
据传,就连白鹤大帝也从未窥知她修为的深浅。
如今穿过荒域外围那似真似幻的河流,绿叶老祖落在了这平原之上,神识放出一扫,便大致知道,他们此刻是站在了盘古大尊的手掌上。
眉头轻轻皱了皱,她向不远处看去。
白鹤大帝与碧玺仙君也来了。
往日大罗天中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三位仙尊,都可称得上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几百上千年不露面一回都是寻常,但在荒域降临这种大事上,却是能来的基本都来了。
白鹤大帝的面相颇为儒雅。
他只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仙鹤长袍,衣襟上爬满的祥云是用大罗天最飘逸的彩霞绣成。
看上去,竟觉平平无奇。
唯一打眼的,或恐是那一头站在他身旁的白鹿了。
雪白的鹿身,修长的鹿颈,再有两根漂亮至极的鹿角,一双鹿眼干净而灵动,四处看的时候卓有神采。
真认识白鹤大帝的人都会打趣,说他自己个儿半点没有大罗天至仙之尊的霸气,反倒是他这一头鹿,比他更像大帝。
但也只是打趣罢了。
须知这上墟仙界,白鹤大帝是公认的最强之人,如今给人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其已经修炼到了返璞归真的至境。
碧玺仙君却要显得特殊很多。
他外表看上去仅仅像是个十余岁的童子,名号里虽有个“碧”字,穿的却是一身深沉的玄色,神情间满带着不近人情的冷肃,甚至给人一种威严莫可侵犯的阴郁感。
然而眉心一道焰形的印记,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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