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声青铜编钟清脆的和声,整座大殿好像活了过来,苏清向后看去,长阶下分立两边的卫兵俑都变成的真人,昂首挺立护卫着这巍峨的大殿。
还不待苏清从这奇异的变化中回过神来,大殿里却出来一男一女,衣着华丽,修为同他们相仿,笑面相迎直直地走来,两人挽起他们胳膊就欲向大殿请。
苏清惊异不定,听着女子说道,“今天武神宴请宾客,所有路过的散修都有机会品这一樽,坐地飞升是不可能,但扫去瓶颈那是自有效果的。快来——”
这又是幻境,又是异常千年重现吗?
苏清不动声『色』,二人交换眼神,彼此确认,任由两人拉入殿中。
大殿之下歌舞生平,乐声缭缭,大殿之上有一人影高高而坐,手摇着一杯酒樽,模样就看不清楚。
苏清猜测,这位大概就是无处不在的武神了。
一眼扫过殿下两侧坐着的人,修为莫测。
那两人拉着他们坐到了最后的位置,招呼着他们用酒,就回到了门边站立,迎宾之位,想来是武神的下属。
苏清和秦封坐的位置周围都是筑基境的修士,彼此交换杯盏,面上笑意浓浓,好不热闹。
倒是无人察觉突然加入的两人,范若苏清和秦封不在。
苏清心中有疑,秦封本欲起身,突兀的,旁边漠视他的人却在此刻突然转过头拉下他。
他的面容模糊,可是手上的力道却不能轻易挣脱。
但秦封顺势坐下时,那人又恢复原来的情况。
苏清垂头,手握着玉樽,杯里的酒飘散着淡淡的氤氲。
突而听到前方有人大赞,“老夫山林修行多年,这人间的酒还是头一回饮,竟然如此美妙,饮一小口就如坠仙境啊。”
“哈哈。华藏真人可好生品几杯,这酒啊,可是融族贮藏多年的仙灵醉,传说上古神灵也饮过此酒。”
融族?异族吗?为何这个异族从未听过。苏清眯眼看去,却见几个主角的面目却是清晰的,此刻被点名的融族宗主拂须一笑,好不自豪。
融族族长接过话来,“今日是为庆贺武神金丹大典的宴席,以武神大王之姿,日后迈入元婴之境定是轻而易举之事。”说着,举杯预祝,在场的人无一不起身应和,一杯酒饮完,融族族长又说道,“今日我融族还有一贺礼献上。”
武神撑臂轻咦,颇为好奇,问道,“是何物?”
却见融族族长轻一拍手,殿前舞者旋转两侧,以飞天之姿从门口迎出一条路。
有一掩面女子出现在大殿前,赤足轻移,脚腕套着银钏儿,轻纱蔽体,头顶雀翎,略略仰头,眉目盼兮,娇羞美兮,一眼『迷』人。
击缶声重重跃起,女子长袖展开,周身舞女相合。
一出美人献舞。
宴席上的人忘却了饮酒,纵情欣赏,苏清却偶然瞥见高坐大殿上的人,他面上的模糊散去,半面却掩在面具中,他撑着下颔,眼神不错过的盯着那舞动的女子。
苏清却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一丝莫名的意味,好像透过她在看记忆中的人。
回眼再瞧那女子舞动身姿,美目流眄,娇笑怜兮,这模样,这气质好似在武神的过往中出现过。
一舞终了,武神久久未出声,舞女散去,女子只身站在厅中,融族族长小心翼翼地提醒,面上却有得『色』,“陛下,这是小女,碧涟。”
武神在提醒中恍然回神,他唤到,“抬起头来。”
女子面上的轻纱不知怎么落下,那副倾城又恬淡地姿容展现在武神面前。
武神紧握着龙椅扶手,身体前倾,强忍着没有冲上前去,他轻声问道,“多大了?”
“小女今岁十六。”女子恭敬回道。
武神却忽然靠在椅背上,眼眸飘忽,嘴中喃喃,“十六,十六,时间正好,原来都过了十几年了。”他面上突显激动,猛地垂眸盯着那女子,嘴唇动动,好似在默语,“是你吗,是转世吗?”
半响,武神突然对融族族长说道,“祝族长有一个好女,日后要是有机会,可让她常来宫中走动。”融族族长本来稍显失望的神『色』陡而变得振奋起来。
苏清会意,原来是想借女攀附之人,倒也能理解,可是武神到底在透过碧涟在看什么呢?那武神挥散添酒的宫人,自己甄起酒来,一饮而尽,杯盏落下,沉下眼眸间,那股沉重的怀恋与恨意在面上涌动。
他一饮数杯,到最后都不能平复心绪,反而越显焦躁,底下人已经察觉到武神的异状,有人试探着询问。
这一声却突然震动了武神,他猛地站起身子,一手捏碎手中酒樽,另一手上微微颤动,一柄气势喊人的长剑突兀的出现刺入高台上。
一瞬间大殿摇晃,地面颤动,他一手握住剑柄。
华藏真人阻道,“你这是作何,为何事动怒?”
武神眼眸扫下,语出歉意,“忆起旧事,至今为解决,今日我就不奉陪真人了。这一笔仇怨拖欠太久了,我已金丹,定要将杀我挚爱的仇敌碎尸万段。”
说着,化作遁光离去。
第242章 再现当年殇
武神的遁走好像是一束流光,打破了整个幻境空间。
周围如镜面般开始碎裂,由武神打破的那一点慢慢蔓延,苏清警惕地站起身来,同秦封戒备的站在一起,而皲裂从物及人,全都化作粉碎,整个空间都变得死寂,大殿上只剩下桌椅以及不曾清扫的尘埃。
唯有那个站在殿下的碧涟不曾变化,苏清和秦封站在大殿深处和那碧涟却好像隔了千万里,她依旧看着武神远去的方向,直到周围烟尘弥漫,缓缓地垂下头,掩去眼眸里的难过、无奈以及悲伤……苏清原以为这段似回忆的幻境就此结束,却不想那碧涟转过头来,眼底的情绪却突兀的变化了,那是憎恶与痛恨。
一眼扫过苏清二人,毫无抗拒之力的,被甩进了另一个幻境中。
……
一声惊心的碎裂声打破了沉寂,幻境中登时杂『乱』起来,夹杂在其中的是烈火灼烧的爆裂以及此起彼伏的呜咽声。
眼前如浓雾拨开,整个场景渐渐明朗而宽阔。
高台炮烙之地,对面观刑台上,有一身穿墨黑长袍的高大男子背身而立,观其气势似怒火中烧,他脚边是一地的破碎玉盏。
“陛下!”声嘶力竭的痛呼声,这声音熟悉得仿若时才还在耳边响起,苏清转眸看去,在炮烙之下,跪着两排数十人,皆是即将行刑的垂首姿态。
一男一女被锁在前方,喊叫的便是那男子,他在杂『乱』蓬松的『乱』发中狼狈的仰起头,恐惧与绝望扭曲了整张面孔,是融族的族长。
观刑台上的黑袍男子——武神不为所动,融族族长继续辩解着,想从必死的局里求得一线生机,“陛下,武晋之战我融族绝无『插』手,小女一直在宫廷里,更不会和龙魂勾结啊!”
武神长袍鼓动,气息不稳,却一言不回。
融族族长几步爬到观星台台阶前,被两边的卫兵一脚抵住,他死命的挣扎着,叫道,“陛下,你看在小女死去的孩儿份上饶她一命。”
“孩儿。哼——”一语终得激得武神转身,衣摆翻飞,他气势骇人的高高站着,眼眸通红,面『色』却有些苍白,像是重伤未愈,整个暴怒异常,他忿忿质问道,“那你告诉我为何婴儿身上有龙族的气息?!”
“这……”融族族长猛地一震,垂下头左右『乱』动不知所措,他挣扎着辩解,“不会的,这世间不过一只龙族,就是您座下黑龙魂,小女又怎么会怀上龙魂的孩子呢?!这不可能的,陛下,这不可能的。”
“她当然不会怀上龙魂的孩子。”武神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用龙族秘法洗去寡人血脉,成为龙族一脉,这……”武神走到融族族长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他,“足够成为融族碧涟勾结龙魂妄图谋杀于寡人、毁我武国社稷的证据吗?!“一声质问,震得融族族长跌坐在地上,满面的不可置信,和自知无法挽回的必死绝望。
“勾结龙魂,暗中『插』手战局,强引天劫弑君。”武神一脚踹出,融族族长已经全身僵滞的倒在地上,“合该诛灭九族——”
“不!”融族族长猛地窜起身子,欲攀上武神大腿,却连衣摆都没揪上,他崩溃地喊叫,“不,陛下,我融族不能亡啊!”
然而,武神只是垂头睨了他一眼,衣袍抽甩,人却走到了人前跪立的女子面前,武神抓着她的衣领吊起她,原来就是碧涟。
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毫无表情,根本不在意。
“阿涟,你快说实话,一定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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