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帝释天[出版]》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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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可去月老处看眼姻缘册,你若有能力逆天改命,我便将婚事全权教给你也可。”诛邪停了片刻,又道,“不过,劝你莫再自欺欺人,自己的骨肉,用情至深与否,你心中最是明白,否则你断不会如此煞费苦心!”
冉羲连连退了两步,已红了眼眶,有些茫然地说道:“我并不知这些……那时,你不曾告诉我半句。若我、若我知道,定然不会这样做,只要他好好的,哪怕、哪怕只是做个逍遥自在的小神仙,我也不敢有所怨尤,可我怎知,怎知却是这个缘故。”
诛邪沉声道:“我当初是不该瞒着你,你那时产后伤了根本,见他活过来时,如此欣喜若狂。我当真不忍心将此事告诉于你,只想着他还小,以后多的是办法,只若我解决妥当,你便是不知也无甚关系。”
诛邪闭目长叹,眉宇间的疲惫再无遮拦,扶住了冉羲轻颤不已的肩膀:“我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只需静待结果。这些年我努力与闵然交好,为他们今后铺好路。我每每得见帝霄对紫凰满心满意的喜爱,心中便充满希望。见他为了紫凰调动十二卫首,从不曾责怪半句,看他为爱筹谋,不敢行差半步,更不敢为恶伤命,你可知我心欢喜。万年来,你从不自作主张,故而才让我忽略了你的心思,此事我不能怪你,只能怪我自己。”
冉羲蓦然回神,望向诛邪有些无助地喃喃道:“如今,如今如何是好?怎么办?……那些全无解法,要不我再放一次花笺,邀请众家女儿……帝霄会不会起疑?不然,我亲去西天求乞佛祖,定然还会有别的办法……“
诛邪轻声道:“你莫要自责,此处并非全是你的错。是我不该隐瞒,才让你行差一步,不过你莫要着急,容我仔细想想。”
“不!”冉羲浑身发抖泪如雨下,一双凤眸慌乱而惊恐,“是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凭自己的喜好行事,我明明知道他喜爱她更甚性命,我明知道他每日所思所想不过是她……却为了凤族的以后,为了羽界能一直屹立三界最高点,不愿选择一个修为不高的小妖,是我起了贪心故意忽略他的本心,才害了我们的孩儿……”
诛邪闭了闭眼,回身揽住啜泣不止的冉羲,压住心中的悲意,轻声道:“不怪你,你本心良善,为母者强……曾失去了两个孩子,又不能再孕育凤子。你只是太爱他了,一心一意只为他打算,你怕他吃苦,怕他受累,不想他为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妖步步筹谋,伤神伤心地打算以后,一心想找个温柔良善的神女,只为能好好照顾他,这些我都知道,你真的无须自责。”
冉羲终是哭出声来,紧紧地抱住诛邪:“你曾多次告诫于我,我却从不曾将这些放在心上。为怕你知道阻止我,故在你回来前便放了药引,让此事再无转圜。我见他忘记了爱她,甚至得意洋洋心中欢喜无限,我、我当真好后悔!”
诛邪的眼眸也已有些泛红,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此事再无转圜,才是事实。便是佛陀不会有什么好办法,更何况帝霄性格如此乖僻,佛陀本就不看好的,若求法不得,佛祖生了收了帝霄的心,到时又该如何?菩萨曾言最好不让帝霄有所修为,只是身在高位,便是没有修为,若想作恶还不是轻而易举。
诛邪谨守天道为天地众生历尽苦难,活了数万年。曾峥嵘繁盛的凤族,如今却只余下帝霄一支血脉。诛邪神君生在万年前凤族最鼎盛时,也曾从容不迫狂傲不羁。如今这些早已被岁月与征战磨砺殆尽。最后一场神魔大战,甚至险些让诛邪全族覆亡。凤凰一族只余帝霄这最后的希望和血脉。诛邪方才言辞犀利,历数冉羲的宠溺与不该。可若换成诛邪自己又能强到哪里去?虽诛邪努力想做严父,但诛邪漫长的生命只余最后一子,对这命运多舛的幼儿真心怜爱,百般维护,甚至放下情面,不惜一切的为他所求而求。
这些年,但凡帝霄张嘴祈求,诛邪总是事事如愿。有时明知道是错,却因不忍看他由期待变成失望,诛邪都说不出一个“不”字。若将来知道帝霄暗中为恶,以此时的诛邪如何还能像盛年时但求公正六亲不认冷心冷面,舍得手刃亲子。
诛邪嘴角溢出一抹苦笑,莫说诛杀,便是惩戒也许都不能狠下心,定然帮其遮掩抵抗天劫。冉羲说自己愿为帝霄承受一切,诛邪又何尝不是。神命漫长无尽,若心中无所希望与寄托,便是与天地同寿又能如何?当初为了保凤凰血脉舍弃一生挚爱,娶妻冉羲,甚至眼睁睁地看着身为修罗的她魂飞魄散,便是夜夜噩梦却从不敢言悔。
数万年与冉羲相依相伴,虽没有刻骨铭心之爱作为依托,却也是相互敬重举案齐眉,更是几次同生共死,育下两个神界最为优秀的凤子。他们曾是诛邪所有的骄傲与心底深处的安慰,一场神魔之战两个孩子神魂俱散,将诛邪所有的骄傲与希望打散了,只余幼子朝不保夕战战兢兢存活天地。年少至今所牺牲了一切,只为了保全天地众生与凤凰一族的血脉,若到了最后却是一场虚空,为何不能让天地万物都为凤族陪葬?
夜已深,东天的昼夜比人间要漂亮千百万倍。漫天星辰仿佛点缀花苑的灯盏,仿佛下一刻便跌落地上,熠熠生辉晶莹闪烁。
诛邪倚栏举杯,影影绰绰间仿佛看到了天际尽头的命树。数万年的岁月,所有的一切都被磨砺得面目全非。只这命树却自开天辟地以后,几十万年来不曾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扎根地狱却直通天界,不动声色地经历繁华苦难,看尽三界的往昔。
帝霄头戴紫金镶玉冠,身着绯红华袍,腰束赤金玉带,脚踩掐丝银边靴。面若傅粉,绯唇含笑。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月色下更显流光溢彩,眉宇间再不见往日的忧愁与郁色。举手抬足间比平日里多了些肆意洒脱,端是芝兰玉树风姿卓越。
诛邪瞟了眼帝霄,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许多年不曾见你穿如此耀眼绯色了,倒有些不习惯了。”
帝霄微怔了怔,不动声色地笑着坐了下来,却见诛邪双眸已有些水雾朦胧,似乎有些醉意,轻笑道:“这本就是儿最喜欢的颜色,穿穿又有何妨。父皇让儿来对酌,自己却先醉了。”
诛邪闭着眼道:“一界尊主与父皇这般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怎堪大任。”
帝霄却毫无顾忌地笑出声来:“父皇今日怎这般假惺惺的,明明是你主动叫儿臣来饮酒,自己却先端起了架子,好生没意思。”
诛邪不动声色地看向帝霄道:“几日不见,尊主殿下心情似乎不错。一扫往日阴霾,可是有什么好事要与父皇说?”
帝霄眯眼笑道:“那是自然,繁杂琐事都被母后接了去。每日有美相伴游山玩水,此等的逍遥自在才不枉为神。”
诛邪道:“听你话中的意思,是在怪往日父皇将所有事都抛给你了?”
“啧啧,儿臣怎敢,不过是看父皇如此悠闲独酌,儿臣有些羡慕罢了。”帝霄见诛邪一直闭目不语,便也不再插科打诨,拎起酒壶喝了一口,却被辣得咳嗽连连:“父皇今日怎饮如此烈的老酒?”
诛邪抬了抬眼,开口道:“你可听说闵然被佛祖关押的事了?”
帝霄想抿一口酒又嫌太辣,唯有放下了酒壶,漫不经心地说道:“妖界与佛祖的事,与我们羽界有何干?父皇不必如此忧心,闵然乃上古妖神生性暴烈,让佛祖磨磨他的坏脾气也好。”
诛邪深吸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回道:“你与紫凰自小一起长大,出事的好歹是紫凰的亲父,你如此的不在意,倒让父皇有些寒心了。”
帝霄目光微动,侧目看向没甚表情的诛邪,斟酌道:“父皇就是这点不好,万事都朝自家包揽。天界若有事,我家自然责无旁贷。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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