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里柜外》第39章

他喜欢卫许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吗？
哦，不对。
他独独忘了把这件事告诉卫许。
不过卫许这样的人也会很在乎吗？
是，我喜欢你，我爱你，爱到卑微匍匐在你脚下都愿意，爱到如果不是怕拖累你死都不想放手，爱到从此千般色相万般景都不能再入眼，爱到想要提前把你下半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直到永永远远都预约完。
但现在说这一切又有什么意思？
秦淮看着卫许的眼神从隐含紧张期待到失望痛苦，再到熄灭了最后一点光亮的绝望，他的心也从点点的刺痛到抽痛，再到痛得几乎麻木，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卫许终于让开了。
这一刻，秦淮才知道，原来心痛到麻木还可以再痛，痛到天旋地转，痛到他觉得从卧室走到门口的时间，都长到足以毁掉他的整个世界，他就在自己世界轰隆倒塌的震天巨响中，麻木的走到了门口，麻木的开门关门，最后，将他的爱和希望“啪”的一声关在了身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淮才抖着手按响了林则佑家的门铃，林则佑开门见到是秦淮，很是吃了一惊：“你这······”说着，又猛地顿住了，然后，将秦淮和行李箱一起拎进家里，关上了门。
“跟卫许吵架了？”林则佑把秦淮按坐在沙发上，递给了他两张纸巾。
秦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纸巾。
“二淮，我真该拿面镜子给你，让你看看自己都哭成了什么德行！”林则佑又气又好笑的替他擦了擦眼泪：“啧啧，说吧，这大晚上的离家出走，是怎么了？”
秦淮吃了一惊，呆呆的看了林则佑一会儿，这才伸手摸了把脸。
满手湿冷。
妈蛋！这谁的眼泪？
妈蛋！不就失个恋吗！在林则佑面前哭成这副德行，他还要不要活了！
妈蛋！根本停不下来啊！
林则佑又“啧”了一声：“这大晚上的，哭成这副德行，怎么？让卫许给强了？”
操！
少年你很机智啊！要不要给你发朵大红花啊！
“滚！”秦淮吸了吸鼻子：“我特么的失恋了！让给人赶出来了，你就笑吧！”
林则佑嚯的站了起来：“卫许把你给甩了？还大晚上的把你赶出家门？不是，那特么的不是你家吗？”
秦淮擤了下鼻子：“先声明一下，是我把他给甩了，房子当给他的分手费了。”
林则佑惊呆了。
秦淮脑子有坑才会把卫许给甩了吧？
而且，分手费什么的，不应该反过来吗？
林则佑本来就不多的脑细胞当场因运动过量休克了一大半，大脑瞬间陷入了一片兵荒马乱的混乱之中。
林则佑：“你说真的？”
秦淮抬头：“难不成我大晚上过来是为了自荐枕席吗！”
林则佑的表情极其艰难的纠结挣扎了一番，半响才憋出了一句：“我下午回来的时候在小区里碰到了你爸，他，不会也是被卫许给赶出去的吧？”
操！
鼻涕泡都差点笑出来！
“闭嘴吧你”秦淮拿纸捂住了鼻子：“我暂时在你这住两晚，找到房子我就搬出去。”
林则佑叹了口气：“行，今天晚上的事你什么时候想跟我说了再说，不过不许再提找房子，在我这，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秦淮鼻子又酸了：“我一直在你这住着，卫许头上不得长出一片原谅色。”
林则佑嗤笑：“不都分手了吗？分手费可都全额一次性支付清了！”
秦淮：“我得为前夫守身如玉。”
林则佑：“咦，哪个前夫？”
“滚！”
夜里很静，静得秦淮几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脏抽痛的声音，心脏每抽痛一下，他就觉得空气稀薄了一分，到最后整个房间都仿佛变成了巨大的真空桶，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的淹没了他。
秦淮起身，也不开灯，走到卧室外的小阳台上扶着栏杆吹夜风。
今晚无星也无月，夜幕下的江边灯火显得有些寂寥。
胸闷气短的感觉再次袭来，秦淮无力的蹲下，将脸埋在了膝盖上，脑海里循环播放的全是卫许的声音，却根本没有暂停键。
“秦淮，我这辈子最大的无能为力，就是没有能力不爱你。”
“秦淮，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卫许这辈子求过什么，只有你，只有你秦淮。”
“留学可以以后再说，理想可以以后再实现，钱可以以后再赚，但世上只有一个你，而你，就是我的以后。”
“······”
啊！
秦淮头痛欲裂，恨不得有人能直接给他一棍，他猛地站起，一拳重重砸在了墙上，之后，又连着打了好几拳，直到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手上的疼痛暂时转移了一部分注意力，秦淮努力强迫自己想点别的，他现在真的没时间、也没资格悲春伤秋。
未来就像一只在黑暗中蛰伏的凶狠饕餮，正在某个不经意转弯的路口等他，他不能真的手无寸铁。
未来······
秦淮又想起了父亲的话，于是走回房间，从行李箱中翻出了关于EW项目的资料，是一份可行性报告，他打开了灯，坐在椅子上认真翻阅起来。
这个EW项目的主产品是手机用的氧化锆陶瓷背板，当然也还有一些其他的氧化锆陶瓷产品，其中就有秦淮最近研究比较多的假牙。
氧化锆陶瓷背板，秦淮之前也做过一些研究，甚至查阅过大量资料，据业内人士预测，这种手机背板将取代普通金属背板、玻璃背板成为业界新宠。
秦淮个人觉得这种预测倒也不无道理。
氧化锆陶瓷背板硬度非常高，百分之百防划痕，精加工后表面触感极其细腻，而且光洁，就算当镜子用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这倒不是主要的，业界看重它主要还是因为它的介电常数，几乎是蓝宝石的三倍，这意味着相比现在通用的钛合金背板，它的信号要好得多，当5G信号铺天盖地占领市场时，它能抢信号抢到钛合金背板“哇”的一声哭出来。
除此之外，它还能实现无线充电，这是金属背板绝对做不到的，除了默默戳墙角，金属背板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更好的前途了。
产品是好产品，这篇可行性报告却写的有些差强人意，专业术语堆砌的痕迹太过明显，挤去水分也就两页纸，可能还不到。
父亲把这篇华而不实的可行性报告给他干什么？
是在考验他？
秦淮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想着国内的类似产品，能拿得出手估计就只有HD集团了，但看他们目前的价格，简直称得上贵的离谱。
HD集团，卫许老爸的企业······
秦淮赶紧甩了甩头，努力强迫自己重新恢复思路。
目前来说，这种产品前景光明，客户群体和潜在客户群体很大，销售不是问题。
要说难点，现在国内氧化锆陶瓷制品的难点还是制粉工艺，当初HD集团也是从Z科院买断的相关专利，但直到现在，他们的制粉工艺也还远远算不上成熟。
这方面没别的办法，必须要有自己核心的技术团队。
按父亲的说法，现在EW项目的投资商部分出资已经到位了，新厂址也已经选好，前期筹建办的人都很靠谱······
靠谱？
包括技术层面吗？水平在什么层次上？
经营一家新公司，究竟该怎么做，会面临什么问题，秦淮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不管有没有底，他现在必须硬着头皮上。
想到这，秦淮又揉了揉眉心，转而想到了刚才一直刻意不去想的事情。
那个他已经好几年没叫过“爸”的男人究竟病到什么程度了？
刚才跟他对峙时秦淮更多的是愤怒，满脑子都是他自作自受，现在冷静下来，心里却开始一阵阵发凉。
他的生命就这样被安上了倒计时器？
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秦淮一阵茫然。
应该送他去好的疗养院，这样没准还可以拖上几年，但钱呢？钱该怎么办？
兜兜转转，问题还是回归到了原点。
秦淮紧紧握起了拳头，抵在眉心处，不能后退，不能怕，这次再难他也不能有丝毫的退缩。
第34章　第34章
快到天亮秦淮才迷糊了一会儿，迷迷瞪瞪中又被手机铃声吵醒，接起后对面顿了一下，然后父亲的声音传来：“还在睡吗？”
秦淮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
对面又顿了一下，貌似在想措辞，不过很快，他又开口问道：“你今天上午没什么事吧？见个面？”
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