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甫洛夫的狗》第89章


“你怎么这么快赶过来的?”方唯忍不住问他。
“打车。”周锐昀说。先前的暴雨天有多难打车,方唯怎会不清楚。
周锐昀在病房里醒过来,就看见刘宇峰回来,告诉他方唯失魂落魄的拿着自己的钥匙跑了。钥匙串上少了哪个,他一看便知。
其实在敲门前,有很多画面闪现眼前。过去遭遇的误会和苦难,报复的快感和苦闷,一齐涌上来。最后的一幕却是他们刚住在一起时,周锐昀彼时还没有同居的自觉,钥匙时常忘记带。他跟朋友喝酒打牌回来的晚了,一般敲三下门方唯就会趿拉着拖鞋来开门,一边打呵欠一边小声抱怨:“你又回来的这么晚。”
周锐昀有时哄他,有时不哄,只低头换鞋进门。方唯耍小脾气了,就会撂狠话:“下次不带钥匙就不给你开门了。”
不过他每回都会来开。
方唯盯着绿灯跳成红灯,忽然问道:“沈主……沈主任,就那么放过他了吗?明明今晚是他把你打成……”
“以后再说。”周锐昀很快接话。
方唯便不再问了。
在这雨夜的背后,他们还有无数问题和心结没有解决。谁都没有忘,可谁也不想提起。
有关他们的结局只有一个,都不想再等,不想再受煎熬,于是贪心地跳过了过程,直奔结局。
“还有,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送给他。”过了会儿,周锐昀才说。
“啊?”方唯一怔,点了点头,又觉气氛诡异,便想缓和,“说起来,今年我去了好几趟医院,以前都没怎么来过。”
“嗯,认识你以后我来医院的次数也多了。”周锐昀说。
这话不知怎么戳中李方唯的笑点,车子驶进医院的停车场,他一边看空余的停车位一边笑道:“不好的事情太多了。”
周锐昀顿了一下:“也有好的。”
方唯把车停稳,会心一笑:“嗯,我很开心。”
刘宇峰被他们一前一后离远出走吓得睡不着,见两人又赶回医院才放下心来,埋怨道:“你们干嘛去了?”
两个人都没回答,因为没编好谎话。毕竟他们现下哪有多余的思绪来编谎话。
重新包扎好伤口,挨了值班医生一顿训。方唯要留下来陪夜,周锐昀竟也没反对,刘宇峰脑子一根筋,拐不过弯来:“不是说好了我陪你吗?麻烦方唯干嘛。”
周锐昀躺下来:“你先回去吧。”
刘宇峰说:“对,方唯你先回去……”他发现周锐昀的眼睛是看着自己的。
刘宇峰莫名其妙被赶了回家,在路上还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想不通。
一切都安静下来。幸好现在不是医院的“旺季”,方唯在隔壁病床陪睡。
万籁俱寂,雨终于停了。方唯借着窗外的路灯灯光打量周锐昀的侧着的背影,这份安静像是镜花水月,唯恐一颗石子就能打破。
忽然背对着的人肩胛骨动了动,方唯慌忙闭上眼睛,睫毛颤了好一会儿,又偷偷睁开。
周锐昀翻过身来,也在看着他。方唯有一种被抓包的赧然。
“不睡吗?”周锐昀问他。
“睡不着。”方唯回道,“你呢?”
“睡不着。”
他们好像在进行尴尬的对话,且依然在继续下去。
“怎么睡不着?”方唯问。
“不知道。”
“我有点害怕。”方唯忽然说。
周锐昀看了他片刻,往后挪了挪身体,让出单人病床的一半床铺来。
方唯怎么会不了解他的意思,默然看着他,掀开被子起身走了过去。
他躺下来,躺在周锐昀的身边,呼吸间全是对方身上的熟悉的味道。
“还怕吗?”周锐昀问他。
方唯迟疑地点点头,末了抬头看向周锐昀,问道:“我在想,在想我们这样到底……”
到底算不算是好呢?
可方唯没有问出来。因为他不想再退回去。不可以退了。
他伸手把人抱住,脸埋进对方身体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口气轻松:“算了,睡觉吧。”
这一天真的太累了,大起大伏。方唯虽然心里藏着一堆事,却依然很快睡着了。在跌进梦乡前,有人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可声音太小,根本没听清。他嘟囔了一句:“什么?”
对方没再说话,而是在他耳朵上轻轻落下一吻。
第二天竟真的雨过天晴,太阳升的早,穿过玻璃洒在床单上。方唯醒来时躺在隔壁病床上,护士正在给周锐昀做检查。
小护士性格开朗,见他醒了便调侃道:“陪床的怎么比病人醒的还晚。”
方唯本来还有些刚睡醒的茫然,正想着自己昨晚不是跟周锐昀睡在一张床上吗?怎么一醒来就换回来了。但还未想明白,就被护士这句话说的不好意思了。
他爬起来压了压自己翘起的头发,护士带着病历本走了出去。周锐昀说:“中午出院,你要是困,再睡会儿。”
“不了吧。”昨晚还没什么感觉,今天乍然看见周锐昀和颜悦色跟自己讲话,方唯有种时空穿越的错乱感。
周锐昀看着他。方唯被他盯得衣服都穿反了。
这份不适应被一阵手机铃声打破。方唯穿好衣服去拿手机,发现只剩百分之七的电量了,来点人是谢衡。
“方唯,方唯。”谢衡声音慌乱。
“怎么了?”方唯疑惑。
“谭西原……谭西原……”谢衡声音哽住了,几次说不出话来。
方唯差点没握住手机,他怔忡盯着医院雪白的墙壁,许久也没明白谢衡断断续续的几句话里包含着怎样的信息。
他从未想过,从这一天起,他再见谭西原,会是那样的场景。
第50章 上
谢衡又何曾想到,只是一夜醒来,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一晚他带着醉意和谭西原发生了什么——没到最后一步,可远够他心驰荡漾。以至于,清晨醒过来却摸到一手冰凉的床单时,他迷糊了两秒——是做了个春梦吗?
谢衡坐起身来,大脑还有些宿醉的难受,他光着脚下床在卧室和客厅来回转了一圈,痕迹不多,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谭西原?”他一出声,诺大的房间只有他的声响在回荡。
是梦?
他打开门,门外没有人,眼睛向下,却看见了几滴干涸的褐色印迹。
谢衡的太阳穴被一刺,突突直跳起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看守所看见谭西原,喉结滚动几下也无法出声。谭西原却很镇定——镇定到出奇。他还穿着从昨晚的衣服,谢衡好歹可以确定一件事了——昨晚并不是自己的春梦。
可他宁愿是。他宁愿是梦。
“你怎么会……”谢衡摇头。没人相信谭西原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谢衡。”谭西原甚至对他笑了笑,像他们无数次见面那般。
谢衡只觉刺眼:“是骗人的,对吗?”
谭西原静默几秒,微微摇头:“是我做的。”
“怎么可能!”谢衡冲他吼,“你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庄越、庄越还没醒,你还有继父要照顾,甚至,甚至还有我……”谢衡说不下去了。
“关于你,我应该说声抱歉。”谭西原声音平稳,“昨晚,或许我不应该……我不该去找你。”
谢衡瞪着他:“你知道不该还是做了!我不信,我不信。”
谭西原扭过头去。
谢衡紧紧盯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方唯到的时候,谢衡正在发疯,看守所的椅子被他一脚踹翻,倘若不是他塞了钱找了关系,早被赶了出去。
方唯一把架住他,哄道:“谢衡谢衡,你冷静一点,到底怎么了?”
谢衡撞开他,凶狠道:“我他妈怎么知道,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是愿意跟我在一起了,结果一醒来就他妈全变了。”昨晚上春光无限,他贴着谭西原的耳廓边厮磨,小声说:“拜托,这次不只接吻,而是连床也上了,你可别说这不算跟我在一起了。我不是随便的人。”
谭西原在他身上低低笑出声,谢衡以为笑就是肯定的回答。可其实根本不是。
谢衡蹲在地上,整个头都无力地垂了下去。
方唯看了他两眼,决定先去找谭西原。
谭哥这段时间憔悴了太多,方唯有一瞬间都不敢认。
“你也来了。”谭西原笑了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唯有些不敢置信,“是外面那些警察说的那样吗?”
“嗯。”谭西原没有否认。
昨晚稍早一些的时候,庄越的表弟来医院,美名其曰是来看看庄越,可那副态度教谁看了都火气增生。谭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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