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脑(黄易)》第73章


纳帝回身游来。 
我迎着他游过去。 
我们迅速接近着。 
原来跟在我后方游往入口的其他纳帝手下,变成在我左后侧十多码处。 
昏暗的海水里,纳帝往我望来。 
水警轮巡往远处,射光逐渐缩少。 
我手中的鱼枪扬起。 
几乎同一时间纳帝生出警觉,亦鱼枪前指。 
但他已迟了一步。 
“笃!” 
压缩空气的子弹带起一道长长的美丽水箭,由鱼枪的枪管开始,笔直横过我和纳帝间十来尺的距离,闪电般伸到纳帝的脸门,刺穿了潜水镜,贯脑而入。 
鲜血象一朵花般蓦地盛放。 
纳帝身子不自然地扭曲翻滚,两手无意识地乱抓,但却再抓不住正在溜走的生命。 
我大力踢动蛙鞋,往他右侧游去,以他的身体阻挡敌人的反击。 
左肩一阵剧痛。 
中了一枪。 
这时已到了纳帝的右侧处。 
纳帝往下沉去。 
吸氧气的喉管给自己的手扯断了,大量气泡从他口中喷出来,对我隐蔽身形大为有利。 
扭头侧望,敌人正如狼似虎地扑来。 
我往下潜去。 
“轧轧轧!” 
水警轮又朝我们的方向驶至。 
我潜往贴岸处,再沿岸游去。 
强烈的射灯直透水内。 
我拼尽全力游往远处。 
追兵队形散乱,为了躲避射灯,都舍我逃进水道去。 
我终于为可怜的青思报了血海深仇。 
不知游了多久,身体出奇地虚弱,晕眩一阵接一阵袭击着我的神经,大量失血使我再不能支持下去,只是求生的本能在强撑着。 
“叮咚!” 
清脆的琴音在我耳边响起。 
灵琴在抚慰着我疲弱的心灵。 
对生命我已一无所恋,青思死了,一切也完了,不如让我就如此地游着,直至失血而死!我对人世间的仇恨争杀已感到前所未有的厌倦,悲欢离合,是生命的重担,现在我只想把重担抛开。 
由母亲的死亡至青思的死亡,使我看到生命只是场没有意义的短暂噩梦。 
愈来愈冷。 
我的神经象浸在冰封的海底里。 
每天我也在等待死亡的眷宠,但却从未像这刻般感到它是如此地接近。 
“叮叮咚咚!” 
天地间只剩下灵琴和死亡。 
“锵锵锵!” 
激烈的琴音使我惊醒过来。 
一曲美丽的琴音流过我的听觉神经,灵琴鼓励着我的生存意欲。 
一幅一幅美丽凄艳的画像此起彼落地随着琴音浮现变动。 
暴雨狂打着茂密的原始森林,一只孤独的猛虎,仰头迎着打下的雨箭,树摇叶动,勃发着自然不可抗御的巨大力量。 
我记起了洛马叔叔曾说过的话。 
“自杀只是向生命低头。生命的现任便是继续活下去。” 
是的! 
我还有责任。 
我曾答应将灵琴送回它根肉相连的大地处,它的故乡去。我可以死,但却不可做轻信寡诺的人。 
叹了一口气,往水面升去。 
我在遥遥与纳帝藏毒货仓相望的岸边登陆。 
早晨终于来临,在经历了漫长的一夜后。 
脱掉潜水衣,露出里面干爽的衣服,但肩头早湿透了血和海水。 
我脚步踉跄来到岸边路上一辆车旁,从袋中拿出开锁的工具,当我坐进车内时,终于支持不住,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 
四周一些声音将我惊醒过来。 
睁眼一望,一颗心几乎跳出了口腔。 
车窗外全是警察。 
其中两个刚好探头望入我的车内。 
完了。 
岂知那两名警察竟是视而不见,走了开去。 
心中一阵感激,我知道又是灵琴在帮助我,隐身人并不是只影形单的,他有最好的伙伴。 
灵琴在我耳边奏着欢乐的调子,回应着的对它的友情和深爱。 
码头回复晨早的热闹,船只在海上驶动着,起重机的声音在远近响着。 
肩头的血已与衣服结成深黑的大硬块,精神好了一点,我轻易将这偷来的汽车发动,缓缓驶出,快要进入公路时,前头的车辆慢了下来,原来警方在前面架起了临时的路障,检查每一辆经过的汽车。 
灵琴!你可以助我过关吗? 
琴音响起。 
调子轻松愉快,它在告诉我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二十分钟后,终于轮到了我。 
我降下玻璃窗。 
一名探员俯到窗前,望进来,却睁目如盲地看不见我肩头的血污,道:“车牌和开启车尾箱的锁匙!”麻烦来了。 
我哪有车尾箱的锁匙。 
“卜卜卜!” 
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和自动武器骤雨般的响声。 
那探员呆了一呆,站直了身体。 
枪声不停。 
琴声邀功般在我耳边奏起,似欲告诉我它已在巧妙地引领警方去追捕漏网的纳帝手下。 
那警员再俯下头,喝道:“没事了,快开出。” 
我暗叫了声谢天谢地,直驶出公路,往南驶回到古老大屋。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 
灵琴“锵锵锵”几下急响。 
心中涌起强烈往右转的欲望。 
灵琴灵琴,你想我到哪里去。 
灵琴你难道不知我受了伤吗?现在最急需的是回家治疗伤势。 
灵琴顽强地坚持着。 
叹了一口气,往右转去。 
林木在两旁伸展着,我迎着打开的窗子,深吸了两口清新的凉风,吸进了林木的气息,精神一振。 
灵琴你究竟想我往哪里去?我伤疲的身体只想再睡一觉。 
车子在平坦的公路上疾驰,不一会熟悉的建筑群在左前方出现。 
我“噢!”一声叫了起来。 
那是莎若雅就读的大学,灵琴要我来找她。 
车子在那天和莎若雅分手的喷水池旁停了下来。 
校园里只有几个学生,时间毕竟还早,我仰卧椅上,闭目养神,一阵阵强烈的痛楚,从肩伤处传来。 
不一会我再次昏睡过去。 
第十章 归隐田园
“咚咚咚!” 
一阵敲窗声响使我醒惊醒过来。 
一张挂着担忧和怜爱的俏脸在车窗外望着我。 
莎若雅! 
你来了,灵琴指引你来了。 
“你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看你的肩头,全是血污。” 
一阵虚弱下,我几乎再次晕过去。 
莎若雅打开车门,扶我坐到司机位旁的位置,自己坐上了司机位,急道:“车钥匙在哪里?” 
我微微一笑,接通了发动引擎的线路。 
车子开出。 
十五分钟后,我们在一所独立的小平房前停下。 
莎若雅道:“我在这里租了间小房,幸好老年夫妇的屋主去了中东旅行,否则见到你这样子,不报警才怪。这车子也是偷来的,是吗?” 
我微微一笑道:“你是否想请我进去坐一会?” 
莎若雅眼中充满忧虑,皱眉道:“这时候还要说笑,你可以走路吗?” 
我道:“可以!但要借你的肩头一用。” 
在莎若雅撑扶下,终于躺在她的床上,几乎同一时间,我再昏迷过去。 
醒来时,夜正深沉。 
雅洁的室内,一盏孤灯照亮了窄小的一角,莎若雅坐在地上,靠着床沿睡得正酣,我身上只剩下一条内裤,肩头缠满绷带纱布,药物的气味传入鼻内。 
四周宁静得落针可闻。 
我略略挪动手臂,莎若雅立时惊醒过来。 
她满脸喜慰地道:“噢!你醒来了。” 
我们间的芥蒂一扫而空。 
她爬了起来,爱怜地扶我挨着柔软的枕头倚坐床上,我便像件最珍贵的易碎薄瓷器。 
我问道:“你有没有听新闻报告?” 
她以低不可闻的语声道:“我不敢!” 
我非常明白她的心情,因为假若新闻里说我是个杀人犯,又或劫匪,她怎能面对那事实。 
我笑道:“不用怕,你会听到警方扫毒组人员破获了大毒窟,同时擒获大批毒枭的好消息。” 
她颤了颤,轻声道:“你……你是漏网的毒枭吗?” 
我装作微怒道:“你竟会那么想,我不但不是毒枭,还是使毒枭落网的人,肩上那一枪,就是毒枭头子送给我的答谢礼物。” 
莎若雅抬起头来,眼中射出惊喜的神色,道:“对不起!我早知你不是那种人,但那偷来的车……” 
我道:“我最怕和警察打交道,因为警察里有毒枭的线人,若让他们知道是我提供毒枭的资料,我便非常危险了,所以我才不得不偷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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