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的第十四层》第68章


他还问我,人,干嘛要怕鬼呢?
不管那些东西是不是由人的心里创造出来的,还是被你招引过来的,这都无所谓,也许他们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愤怒和恐惧会让人迷失,有时候简简单单的平常心,却能救人的命……
当时听到曾启华这番话时,我正处于一个临死边缘的极端时刻,所以并没有仔细去想曾启华的这番话,但由于他这番话,我确实得到了前所未有地平静与勇气,从而保住了自己的命。
也正是因为当时曾启华的这番话,让我对他这个人更加的好奇了。
而现在被关在囚室里也是,我们三个人中,我和白鸢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焦虑恐惧,心里极度不安,因为我们想出去,我们都想尽快逃离这个充满恐惧的该死的地方。
但满身是伤的曾启华却不是这样,他的表情中透露出一股令人难以形容地桀骜不驯和不以为然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度假,更像是已经在绝望中换取到了永恒的祥和,平静。
“曾启华……”
我忍不住叫了他一声,笑了起来:“做了心理咨询师这行之后,我见过太多的疯子和心理扭曲的人,而你绝对是我见过的所有这种人里,最神秘的一个。”
“呵呵,所以说到现在为止,你还是把我当成一个疯子咯?”曾启华笑了。
我也笑了,点了点头又说:“当然了,你确实是个疯子,而且拥有一种让身边的人都跟着你一起疯狂的魔力。”
随后我沉默了一下,又问他说:“曾启华,如果我也想看到那些东西,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告诉你自己,你想看到就可以了。”
曾启华说完撇了撇嘴,随后微笑着闭着眼沉默了下来。
他的话我仍然不是很懂,但跟他说话时心情一下就平静了下来,前所未有的平静。
忽然,他又沉思着开口说:“张医生,其实我们都是疯子,每个人都是,只不过我和你们有一个本质上的区别,只因为这一个区别,造就了我们的不同。”
“什么区别?”我问他。
“区别就是,我真真切切地知道自己就是一个疯子,而且愿意打从心里去接受这一点;而你,其实也是一个疯子,可你并不愿意去接受,甚至从心里在抵触着这一事实,努力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和其他人如出一辙的‘正常人’……”
我沉默了。
他又接着说:“有一个故事你一定听过,一个村庄,一口井。村庄里的井水有毒,喝了井水的村民都变成了疯子,后来整个村庄里只有一个人没有喝那口井里的井水,没有发疯,然而,他却被那些已经发了疯的村民排除在外,所有人都指着他说,你,是个疯子……”
说到这里,他忽然睁开眼看了我一眼,笑着问:“张医生,我想问你的是,在这个故事里,一共出现了几种人?”
“两种。”
我毫不犹豫地伸出了两只手指来,答道:“一种是喝了水的人,另一种是没喝水的人;一种是真疯了却以为自己没疯的人,另一种是没疯却被当成了疯子的人……”扔以华巴。
“不不不,你错了。”
曾启华笑得更开心了,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朝我比出了三根手指……
“张医生,这个故事里其实一共有三种人。”
“三种?”
“没错,三种。前两种你已经说出来了,没错,一种人喝了水,明明疯了却以为自己没疯;另一种人没有喝水,却反而被那些疯了的人当成了疯子,另外还有一种人,你就是这种人……”
他指了我一下,又接着说:“你也是没有喝水的人,但你并没有被那些喝了水的人排除在外,因为你谎称自己已经喝了……那个村庄就是一个世界,大多数的人都疯了,可都以为自己没疯;我,不愿意去喝水,也不愿意去迎合他们,所以他们说我是疯子;而你呢?你不愿意去做真正的疯子,又不想被这个世界排除在外,所以你只能每天伪装着自己,装作一个正常人一样去生活,那么我问你,真正意义上,你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说:“曾启华,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接受自己,脱掉那层微不足道的伪装……”
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打从心里接受自己的样子吧,上天赐给每个人与众不同的外表和内在,为什么要把自己变得千篇一律呢?你,就是个疯子,相信了,你也就看见了……”
☆、065…丧心病狂
曾启华说完又继续闭目养神了起来,而我的心里已经无法平静下来了。
我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曾启华的话,一遍一遍,不禁陷入沉思。
是啊,这个繁华的世界。这个包罗万象的社会里,几乎所有人都披着一张用来伪装自己的皮囊,我们不断去迎合,我们不敢去正视自身所不堪启齿的缺点和劣势,只想磨平自己的棱角让自己变得不再独特,渐渐的,我们开始习惯掩藏自己的内心。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曾启华的时候,他的表现并没有让我觉出有多特殊来,也许是司空见惯,于是我盲目的把他归来到疯子这一行列之中,其实,揭开虚伪的伪装,我又何尝不是跟他一样呢?
这么一想,我心里的压抑似乎减少了跟多,连呼吸都觉得畅通了,心也逐渐平静。
既然鬼就在我身边。那么,我想看到它,我也相信它是存在的,一直都在。
我仿佛已经开始学会如何去克制自身的恐惧,坦然面对了,因为就在我沉思时,耳边已然传来一阵阵若有似无地“咯咯”怪叫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那种声音我很熟悉,因为我已经不止一次被那声音吓得诚惶诚恐了。可这一次,我却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害怕来。扔以夹亡。
抬头往前看,就在我正对面的墙角,不知何时一只鬼孩子已经蹲在了那里,它的两只手撑着地,左边额头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还可以清晰看到伤疤处缝合的痕迹。
它直勾勾地盯着我看,眼神中没有一丝生的气息,我也没有躲避,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之后,又转头望向了另一侧,又一只鬼孩子隐隐约约从墙上现出了踪迹来,他像只壁虎一样贴在墙上,缓缓晃着脑袋环视四周。像是在警戒一样。
我又朝着另一次转头望去,一只鬼孩子紧紧贴着我跟我并肩而坐,转过头来也在盯着我看。
它们都在,不管我们想不想看到它们。它们一直都在。
对于这些东西,我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恐惧的能力,心里异常的平静。
而就在这时,透过铁门上的栅栏窗口我看到了外面的走廊,走廊里,一个影子摇摇晃晃地从窗口前走了过去,没过多久又走了回来。
那是个长发飘飘的女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只鬼,而且并不只有一只,整个走廊里似乎到处都是,来来回回地在铁门的窗口前乱走乱逛着。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哭声,是孩子的哭声,哭得很凄惨。
而那声音似乎并不是从我们所在的囚室里传出来的,因此我不由自主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时,一直沉默的曾启华忽然叹了口气,笑了笑说:“很吵吧,那个孩子。”
我点了下头。
这时曾启华又说:“从我刚被抓进来时开始,他就一直哭个不停。”
“为什么?”我问。
“他们都是被关在周围那些不同囚室里的孩子,不,准确的说是曾经的孩子。”
“孩子?囚室里为什么关着孩子?”我忍不住问道。
“因为熊木生,他已经走火入魔了。”
曾启华撇了下嘴,随后又说道:“三年前我们警方配合海关进行的突击搜捕大获成功,熊木生整个降头师组织几乎被一网打尽,生产链断了,进货渠道也就断了,因此,这些年他的生意一直得不到产品供应……”
曾启华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不过我还是听懂了,所谓熊木生的生意,应该就是指得出售鬼婴以及以鬼婴为富人进行法事的买卖,而曾启华所说的产品,自然指得就是那些从国外偷运过来的孩童尸体。
随后曾启华又说:“熊木生无法再继续从东南亚偷运鬼婴,所以他只能自谋生路,我以前在警队时看过一份内部资料,近几年国内丢失孩子的事件层出不穷,而且照往年相比明显上升,我想,这其中一定有熊木生很大的‘功劳’吧……”
“你是说,无法偷运鬼婴之后,他开始将魔爪伸向了本土的孩子?”
“没错,孩子,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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