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时空旅舍》第886章


谢天谢地,家还在!
打开门的一瞬间,饶是那老师已做足了准备,情绪依然几近崩溃。
妻子冲上来抱着他,痛哭流涕。
没有责怪,只有一声声关怀、询问。
她担心他。她了解他。她知道他不会怯战而逃,她知道他不会丢下自己和孩子,她能够承受街坊邻居的一切风言风语,她能够应付几天就来盘问一次的政府办事人员,但她怕他出了意外。
很显然,在那老师离开的这段时间,他的妻子和儿子过得很差。
妻子丢了工作,整天担惊受怕,报纸每天都会登报他们的凄惨生活,希望能让躲在某处角落的那曲看到后现身。
儿子倒是没被开除,但在学校受尽嘲讽。
当那老师将儿子拥入怀中时,这个还不到十岁的小孩一边大哭,一边无力的推搡着他,嘴中胡乱的喊着“你丢下了我们”、“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个逃兵”之类的话。
那老师只感到一股深深的凉意。
他知道孩子只是一张白纸,而在这张白纸上作画的,是这个扭曲的社会和众多扭曲的人心。
他指望这些人在孩子面前避嫌吗?
想想也是,为了一时畅快,人们连一个输了的英雄都可以肆意侮辱谩骂,又会怎么对待一个临阵脱逃者的妻儿呢?
有人恶毒,有人愚昧。
恶毒者招式使尽,当看见你痛苦不堪的表情时,他们会感到一种变态的快感。
愚昧者跟风模仿,以此为乐,为了图一时好玩与内心畅快,他们怎么会去想他们的言行会对别人内心造成多大的折磨呢?
所幸,那老师并未有多么痛苦,他已经麻木了,他已经对这个国家彻底失望。
在家中坐了不到一刻钟,刚把妻子安抚好,就有人强行闯入那老师的家中,蛮横的将他带走了。
此时已入秋,距离“阔诺对战”,还有一月。
经过一番审问,那老师倒是并未受到折磨,毕竟他还要率领九位拼凑起来的“剑术大师”前往冰河岛与南迦人对决呢。
这些叶庆人真是好笑——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依然抱着一丝希望,能打败南迦人的希望。
大概是认为……上天会站在他们这边?
黑海之战,叶庆已经输了。
这场“阔诺”对决,南迦人是觉得自己必胜才会发起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要摧毁这个古老腐朽又狂妄自大的国度的精神。
如果叶庆赢了——那老师心知自己肯定会赢,届时南迦必然会退兵,让叶庆收获黑海之战的胜利。因为这场战争的利益不足以让南迦人丢掉自己为立国根本的决斗精神,但叶庆真的就能收获胜利的果实吗?
太笑人了!
那老师在政府的看管下等了一月,终于前往黑海冰河岛,参与这场古老又血腥的对战。
十对十。
无规则。
生死不论。
当那老师从一名大腹便便的政府高官手中接过曾经自己斩获世界第一时用过的剑,内心不由一阵讽刺。
最终一战,开始了!
第766章 剑神不败
小船将他们送上孤岛便离去了,往身后看去,烟波万里、海浪翻腾,隐隐有一个个黑色的小点在海面上起伏摇晃,那是封锁这座岛屿的军舰。
这就是一个笼子,一座角斗场。
南迦人文化中的矛盾同样不少,或者说是两面性——他们一面追求优雅,成天将“文明”二字挂在嘴边,一面又崇尚原始、野蛮,疯狂的追求暴力、武力。据说一名好的南迦贵族,在街上要做到“即使被一名衣衫褴褛浑身恶臭的乞丐冒犯了也要报以宽容的微笑”,但一转眼,他们就可以为决斗舞台上的剑客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或许正是这些矛盾,才使他们登上世界舞台的正中央。
海风湿咸,伴随着惊涛拍岸迸射出来的细微水珠。作为内地人,那老师不是很适应这样的环境,半日的小船之旅也使他内脏有点难受,但这对于一名剑术大师而言,只是小问题。
那老师走在最后,打量着持剑的其他九人。
九人中包括叶庆最顶尖的“剑客”,但并不是所有最顶尖的“剑客”都来了这里,约莫来了三分之二吧。叶庆官方还需要有人在世界赛上撑门面,总不能让所有顶尖选手都过来送死,结果世界赛一开打,堂堂叶庆却连周边昔日小弟国家的队伍都打不过吧?
这九人大抵也分为两种。
一种是热血青年,为了祖国敢抛头颅洒热血,将生死置之度外那种,这些人追求的是名垂千古。
一种则和那老师差不多,心知自己是来替战争的失利背黑锅的,但不得不来。
那老师是名义上的“领队”,但九人中起码有六人都不服他,倒不是这些人狂妄到自以为自己比昔日的叶庆剑神还更强,而只是单纯的鄙视“怯战剑神”而已,原因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所以九人中事实上有三个领袖,除了那老师之外,还有一名国家队新发掘的“天才剑客”,叫玉章,一名曾和那老师一起上过世界赛的“前辈”,叫阮州。
正好,那老师也没有领导他们的意愿。
忽然,走在最前方的一人停了下来,正是那名“前辈”。
那老师也随之停下脚步,沉默的站在最后。
一道道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被海风和已有些遥远的浪潮声冲散了——
“此战艰难,而我们必须……”
“我们绝不可分散,绝不可与南迦人硬碰硬,绝不可盲目追求剑道精神!此时南迦人实力强劲,若我们还分散落单……”
“我们唯一胜利的希望便是……”
“以不变应万变……”
“玉章,你说……”
“那曲,你……”
“那曲……”
“那曲……”
一声声呼唤,那老师都没回答。
众人看去,只见他不知何时已背过身,看向遥远的海域。因天气不好,海的尽头烟雨朦胧,一片模糊,让人分不清楚海与天在何处相交相割。
在遥远的西方,有黑沉的云在聚集,像是一片黑洞,吞噬着光。
这些人的战术讨论像是被撕碎了撒上天的纸屑,在那老师身旁飞舞,但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更不在意!
“那曲,我们说的话你听见了……”
“那老师您怎么了?”
“你又害怕、又想怯战了吗?我就知道……”
“呵呵呵!哈哈……”
“不许你这样说,我们现在以弱敌强,若还不能团结一心,就……”
“……”
终于,那老师转过了身,露出一张已经很沧桑的脸,胡茬稀疏,眉毛浓密而凌乱。
“暴雨要来了……”他喃喃道。
“那曲!你怎么想?”阮州曾经经历过属于那曲的时代,他终究是明白“叶庆剑神”四个字的分量的。
“听说住节也来了?”
“没错。”阮州眼睛微微眯起,看着眼前的那曲,不知为何他内心一酸。南迦的住节大师曾打遍天下无敌手,当时各国领导人都要对他礼遇有加,那曲是唯一一个打败过住节的人,随后住节大师就隐退了。当然住节大师即使退役后依然地位极高,相比他而言,那曲受到的待遇简直是另一个极端。
“住节大师听说您参加了这场对决,毅然复出。他不惜拉下老脸,不顾亲朋好友、学生门徒乃至整个南迦的反对,坚决要参与这场对决,说是为了和您再见一次面。”一个小年轻说。
“住节大师早已不在巅峰了,他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真正可怕的是他的学生,上次金印的得主……”
“不要轻视住节大师,据说他隐退前南迦政府为了维持他的巅峰期每年花费上亿,所以即使他年龄大了,实力消退也很慢,隐退后也有专人负责他的饮食和锻炼,而这半年来南迦政府也专门为了他的恢复……”
“……”
众人议论纷纷。
那老师心绪再一次放空了。
直到他回过神,耳边听见有人在叫他,也有人阴阳怪气,他仿佛什么也听不见,只握紧了手中的剑,迈步朝岛屿深处走去:“我要去找他们了。”
“什么?”
“你疯了!”
“你去送死吗?还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对决结束,在岛上当个野人?”
“我们早说过不能分散……”
“我们怎可主动出击?南迦人个个实力强悍,而且这是属于他们的游戏,也是他们的主场,他们对于规则……”
“……”
众人一片嘈杂。
那老师已独自从队尾走到了最前,前方有一处垂直的石壁,挡住了他的路,让他停了下来。
后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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