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谋(九月)》第500章


与罗家二老唠了半个多小时嗑;陪罗民下了两盘棋;罗民指着一片萧索的棋盘道:“你今天一路败北;不在状态。有心事吧?”
孟谨行点头;起身添了热茶递到罗民手中;“云谣母亲的案子快判了;我们都很忐忑。尤其是她父亲;妻、子先后出事;自己也因此受到影响;心情可想而知。作这家庭一员;我如果置身事外就是虚伪;我不想瞒您;今天来找您;就是想请您帮忙的。”
罗民捧着茶杯;正色打量孟谨行良久;“你的要求令我很意外!”
孟谨行苦笑一下;“您别误会;我并不是替岳母求情;她的事;岳父早说过;我们尽一切可能退赔;其他的事就由组织和法律去决定;岳母本人对此也是一样的想法。”
“那你想让我帮什么忙?”罗民问。
“是为我岳父。”孟谨行说;“以他的年龄;本来还可以在重要岗位上发挥至少五六年的作用;他自己也一直是干劲十足;相信这些您比我更清楚。如果就此让他退下来;我觉得太可惜了!”
罗民叹口气道:“云状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他的为人、能力我还是了解的。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党员干部;尤其是重要岗位上的党员干部;不仅仅要自身素质过硬;同时还要约束要求家属有过硬的素质;这是党的事业对我们每一句党员干部的严格要求;谁也不能突破!不错;云状从此退居二线是可惜;但是;哪一名干部没有这一天?我不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么?”
罗民对党对事业的忠诚;以及对自身的严要求;孟谨行历来看得清楚;因而这样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说出来;于他毫无违和感;反而让孟谨行自惭形秽;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罗民轻轻放下茶杯;手掌按在孟谨行交握在一起的手背上;语重心长道:“谨行啊;人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踏出的每一步都足以影响到我们的未来;尤其对于像你这样坐在领导岗位上的年轻同志;更要多思多想;撇除一切有碍于我们正确前行的思想;才能更好地为人民群众服务。”
从罗民家里出来;孟谨行毫无回家的念头;一个电话打给朱志白;想拉他一起喝酒;没料到电话那头传来陈前进的声音;让他立刻去位于六公园的缘木居。
揣回手机;打了辆的士;三十五分钟后;孟谨行赶到位于都江西二环的六公园;找到了隐藏在园子深处的缘木居;一家别有洞天的素菜馆;朱志白在门口迎他。
二人穿过九曲回廊;踩着沙沙树叶声;走进包厢;在座的除了陈前进;竟然还有章广生。
与章广生热情握手寒暄后;孟谨行连敬眼前三人各三杯;朱志白与陈前进交换一下眼神;同时拉住他的胳膊;朱志白劝道:“知道你酒量好;但不是这么个喝法!”
章广生将烟点着递给孟谨行;“是为葛老大的事吧?”
孟谨行瞅他一眼没作声;只顾不停地吸着烟。
“省里老书记和刘老大都很器重你;雷部长和红云都已经折了;在葛老大这事儿上;你豁出面子去为他求个情;兴许能替他有所挽回;为什么不试试?”章广生进一步问道。
对于朱志白的这位同学;自己的老上级章广生;孟谨行历来有所保留;他很清楚章广生这番话并非出于真正关心葛云状;而是在为自身的前途担忧。
陈前进的脾气还是不改当年;说话像弄堂里扛木头;接过章广生的话就说:“领导器重是一回事;能不能求情又是另一回事!你也不想想。老书记什么人?那是出了句廉洁奉公的人;为了工作;他那么多年连自己的亲身父母都顾不上;为这种事找他求情;你觉得这话说得出口?至于刘老大;听说是他亲自找葛书记谈的;他要是打算给谨行一个人情;这事儿还会自己出面?何况这种大事;不是我说话难听啊;以谨行的级别;也没资格到刘老大面前求这个情啊;除非他本人不在体制里混了!”
孟谨行深深看了陈前进一眼;说这家伙粗;实则是粗中有细;不然也干不了纪检工作!罗民的为人品性;连陈前进都看得这般透彻;他刚刚却还是找罗民求情了;虽然罗民体谅他的心情;他本人也不后悔开这个口;但他还是又一次感到在纪律与感情面前作抉择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
四人都沉默了一阵;章广生冷不丁冒出一句:“人都混到这么无情的份上了;官当得再大有意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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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为他正名
章广生此言一出;除了孟谨行本人;朱志白和陈前进都脸上变色。
朱志白很是不快地说:“广生;这话过了啊!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谨行是葛书记的女婿;他的心情会不及你焦虑?感情会不及你深厚?那也得他使得上力才行!”
陈前进也道:“就是。雷卫红的案子;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是万幸了;如果真要深查细挖;申城倒下的人怕是更多不说;就是葛书记也不只这么个结果……”
朱志白在桌下重重踢了陈前进一脚;阻止他再往下说;他看明白了;章广生今天来找他俩不是同学相聚这么简单;内里是想打听消息的;他清楚记得孟谨行任职长丰期间;对章广生多有防范;所以;很多话能不说就不说;点到为止即可。他相信;孟谨行也不会愿意向别人多解释自己的行事方式。
陈前进生硬在刹装头;憋在心里难受得不行;索性端起酒杯喝起闷酒来。
沉默再次蔓延。
朱志白猜得不错;孟谨行根本不想跟章广生谈自己做了些什么;他相信;作为人子;他已经为葛云状和雷卫红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而作为一名国家干部;正如罗民所言;他不能再做更多。虽然这种不能让他感到痛苦;但他不需要章广生来了解他的痛苦。
为了打破沉默;朱志白在沉默一阵后换了个话题;“一闻的父母不肯来广云;托我带了封信给你;前段日子你一直碰不上你;正好今天给你。”
他说着从身后的包里取了封信出来。
孟谨行接过信;鼻子一阵泛酸。
那天因为突然得知雷卫红出事;他半道折回申城;没有去接江一闻的父母;而是把这件事交于朱志白;当朱志白在电话里告知他没办成这事时;他心里极为愧疚;觉得无颜面对已经去世的江一闻。
半旧的牛皮纸信封是用饭粒封的口;边缘还能看到饭粒被碾碎后那种粘糊的颜色。
孟谨行用牙签挑开封口;抽出一张作文纸;上面元珠笔映入眼帘。
江一闻的父亲用了很正式的书信方式;一句“孟市长;您好!”令孟谨行瞬间视线模糊。
两位老人感谢孟谨行的一番心意;但他们表示自己都是能够自食其力的人;即使儿子不在了;他们也不愿意离开家乡依靠别人生活。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儿子的死能得到一个公正的答案;不是他们缺那几个钱;而是他们认为国家赔偿可以为儿子的死正名!
“他们在打官司?”孟谨行声音有孝颤。
朱志白点头。
陈前进叹气。
章广生摇头。
孟谨行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这个官司;我支持他们打;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为他们作证;为一闻正名!”
朱、陈、章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看他;朱、陈二人眼中流露出钦佩之色;章广生的变得黯淡起来;低头默默地喝着酒;再也不发一言。
朱志白敬了孟谨行一杯酒;道:“官司的事;交给我和前进处理吧;一定会帮他们打到底;不会让一闻死不瞑目!”
孟谨行重重点着头与朱志白碰杯;陈前进也端起杯子;“一起走个!也敬一闻!”
喝了酒;孟谨行从身上摸出八百块钱交给陈前进;“这事儿辛苦老兄跑一趟;给专门存个户头;就当替两位老人寻个保障;以后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好接济一把。办好了把账号告诉我;我按月存上。”
朱志白摇下手;“不用特意办;江南替他们买了一个门面放租;租金都存在一个专门设的账户里;二老有什么事都可以用这个钱应急;要是遇上大事还能卖了店面帮衬……”
陈前进这个时候倒是心细如发;连忙打断了朱志白;“要不;我帮你把这钱存江南设的户头上?”
孟谨行点了点头。
这晚的酒怎么散的;又是怎么回去的;孟谨行毫无印象。
周六一大早被急促的电话铃吵醒;他揉着几欲迸裂的脑袋到客厅接电话;一拎起来就听到爷爷的大嗓门在那里吼:“小行;太不像话啦!说好跟你老汉儿一起陪平波喝茶;怎么就你老汉儿一个人儿来?”
孟谨行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日历;猛然想起黄平波说的见面的事;立刻连连道歉着挂了电话跑回房间穿上衣服;匆匆洗漱一番出门打的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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