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者》第23章


“没问题。”我咬着大拇指说,“现场有足迹,是凶手的,可以在凶手家里找鞋子。既然是新鞋,我觉得他未必会毁掉。现场有手印,是放风的帮凶的,这个可以直接认定。另外,还有程子砚的这一套视频侦查的套路,也一样可以确定摩托车,确定去售楼部大厅监控情况的人员特征,这都可以作为证据。所以一个系列看起来,证据应该是确凿的。”
“雨衣,还有雨衣。”林涛说,“如果他们没有丢弃,肯定还在摩托车里,即便是做不出血液DNA了,也可以就纹路进行比对。”
“是的。”我说,“只要能顺利抓到人,证据没问题!”
傻傻地等了几个小时,连中午饭都是在专案组吃的盒饭。在下午昏昏欲睡的时候,小羽毛突然闯进了专案组。
“怎么?搞定了?”我顿时来了精神。
“搞定了!”陈诗羽满头是汗,刘海被汗水粘在额头上,“没有想到啊,作案的居然是父子俩。”
“哦,合理。”我说,“是父亲作案,儿子放风对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陈诗羽问。
我笑了笑说:“这是正常人的心态,而且,让儿子当人梯,也说明父亲的攀爬能力有限嘛。”
“审了吗?”大宝问。
“晾了他们一会儿。”陈诗羽说,“等相关搜查、比对工作做完以后,再审讯比较容易审下来。”
既然侦查部门采取了这个策略,不管我们有多着急,也只有静静地等待着结果。我们可以说是度秒如年,更何况这一天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
先于主办侦查员,李蒙走进了专案组,从他脸上自信的微笑,我们知道这起案件应该是告破了。
“雨衣、鞋印、手印全部都比对一致。”李蒙说,“和我们推断的情况基本一致。”
“那就证据链完善,铁板钉钉了。”我长舒了一口气说,“即便是零口供也没事。”
“可是,外围调查倒是有些奇怪。”主办侦查员跟着李蒙走了进来,说,“通过外围调查,这一对庄姓父子,和霍骏没有丝毫关系。难道他们是为了抢劫?”
“不会。”我坚信我的论断不会有错,说,“确定调查仔细了?”
“非常详细了。”侦查员说,“霍骏和他俩没有任何可能相识,完全就是陌路人啊。”
侦查员说到这里,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乐天一和苏诗。他们看起来也是完完全全的陌路人,但是在我的心里,总是隐隐地觉得他俩的死,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既然这样,可别零口供了。”大宝说,“我们还是去听一听他们为什么杀人比较好。如果真的是劫财,那犯了错的老秦得请吃小龙虾。”
又到了小龙虾上市的季节,大宝天天想着招儿让我请客。
“行啊,如果我没错,你请。”我起身招呼大家到旁听室去旁听审讯。
“我可没说啊。”大宝说,“你没错干吗我请?没道理啊。”
“证据你都看见了,我们公安是不会随便乱抓人的。你,想通了吗?”监视器里的侦查员严厉地问道。
原本以为年轻的儿子庄峰会先开始交代问题,可没想到这个庄峰从进来之后就各种装死,什么也不说。倒是另一间审讯室的父亲庄解放的心理防线先崩溃了。
“这事儿,和小峰没有关系,你们抓他干吗?”庄解放这么一说,基本就表示他要开始交代了。
“和他有没有关系不是我们说了算,你交代清楚问题,才是对他最大的保护。”侦查员说,“你和霍骏什么关系?”
“没关系。”庄解放说。
“没关系你会杀他?”侦查员问。
庄解放开始沉默不语。
“好吧,那我们换一种说法。”侦查员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要杀他的?”
“一年前吧。”庄解放说。
“预谋了这么久?那么在这一年里,你都做了些什么?”
“先是骑车跟踪他,了解他的作息习惯和家庭情况。”庄解放说,“这些事基本都是我做的,和小峰无关。”
“庄峰有没有参与,我们自然有定论,这不需要你说。”侦查员说,“你说的谎越多,对他越不利。”
庄解放低头沉默。
“你为什么选择周六晚上动手?”
“因为这一天他老婆不在家,我不想伤及无辜。”庄解放说。
我和林涛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个杀人犯居然还真是因为这个原因选择了这一天。
“你怎么知道他老婆不在家?”侦查员问。
“我们跟了霍骏一个月了,只有周六他老婆开车走了,晚上十点多都没回来,我就知道她肯定不回来了,所以我们决定动手除恶。”
“除恶?”侦查员问。
“是的,这种暴发户、富二代都是恶人。”
“你说说你的作案过程。”
“周六晚上,我们在路口守候,看霍骏开着他的小车回来了,不一会儿他老婆开着她的宝马离开了。我们等到十点多,知道他老婆不回来了,就决定动手。”
“说清楚点,‘我们’是指谁?当时下雨,你们怎么守候的?”
“‘我们’就是我和我的儿子庄峰,但是小峰没有参与除恶。”庄解放说,“天下雨,我们都穿着雨衣,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在绿化带后面守候。”
“接着说。”
“因为我们之前去售楼部了解了一下这个富人区监控录像的运行方式。”庄解放说,“每隔一天,晚上十二点、凌晨三点会有一分多钟不保存。而恰恰在这个时候,保安室的保安正在巡逻。也就是说,这是他们的一个管理漏洞,只要能找准时间进出大门,是不会被发现的。”
“保安巡逻的这回事,连我们都没调查到,他们还真是花了功夫!”我说。
“我们在十二点进入大门之后,直接去了霍骏家。”
“你们怎么知道霍骏家在哪里?”
“这有什么难的?小区管理漏洞都能被我们找到。”庄解放冷笑了一声说,“其实这个小区我们利用监控漏洞已经进去过两次了,对他家的位置、开窗习惯和周围地形都了解过了。所以我们进入小区后,按照既定的方案,小峰在下面当人梯,托了我一把,然后我攀登路灯杆从窗子进去了。当时为了怕被人看见,所以我俩都穿着雨衣。我上去以后,发现雨衣穿着很不方便,所以脱下来拿在手上。说老实话,我进去以后还是有点紧张。为了克服紧张,我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霍骏的卧室,这个时候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鼾。”
“接着说。”
庄解放喝了口水说:“我走到他身边,他完全不知道。我就拿出裤带上别着的锤子准备下手,但是因为紧张,手还是很抖。另外一只手上拿着的雨衣可能碰到了霍骏的脸,他转了个身。这把我吓了一跳,直接就把雨衣按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反复击打他的头部。看不见他的脸,我就没那么紧张了,所以很轻松地就把他杀死了。”
“然后呢?”
“当时我又害怕,又很累,所以很喘。在床边坐了十几分钟,平静了一下心情,思考了一下还要做什么。我觉得我必须做出伪装,让警方以为是小偷干的事情,这样就不会查到我了。所以我把他家柜子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你从他家里拿了什么吗?”
“我只为报仇,不为劫财。”庄解放故作清高地说,“不过为了让警察确信是小偷干的,我把他的手提包拿走了。”
“直接走了吗?”
“不是,我们在楼下的小树林里一直等到三点整,知道系统又重启了,就趁这个时间跑出了小区。还好,并没有被巡逻的保安发现。后来我们回到路口,骑着摩托车就走了。”
“好,你说的都是实话。”侦查员说,“不过,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霍骏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让你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去调查他,然后冒着生命危险去杀人?”
庄解放想了好久,最终还是和盘托出:“其实没什么深仇大恨,我只是在为民除害。一年前,我和我儿子骑摩托车的时候,和他的玛莎拉蒂发生了一点刮擦。他恶狠狠地跳下车来看,其实他的车并没有刮伤,我们也道歉了,可他向我儿子身上吐了口口水。”
“没了?”
“没了。”
“这算什么仇恨?”
“士可杀,不可辱!”庄解放怒目圆瞪,“这种暴发户、富二代,以为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吗?从那一天开始,我儿子就发誓要杀了他,我支持我的儿子。”
我们几个在旁听室里听得目瞪口呆。
“这……这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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