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谴者》第38章


狭窄了。
走在狭窄的通道里,烦躁的心情进一步加重,压抑的阮天很想怒吼一声。当然,他的心理是极为不平衡的,父辈虽给他留下了一栋小楼,但是纵宽有限,无法扩建。他又不敢贸然在房顶上再加盖,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十万如幻影般消逝。
越想越是郁闷,阮天走着走着,似乎闻见了一股焦煳味儿。他想,说不定是自己心中的郁火都快点燃内脏了吧。
回到家里,连澡都没洗,阮天就仰面躺在了床上。床尾的窗户开着,正对面最显眼的,是和自己家两栋平房之隔的阮红利家。阮红利是个土豪,结了两次婚,有四个孩子,重点是还非常有钱。
在养殖厂工作的阮天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阮红利的远见和魄力,阮红利当年经营了一家当铺,虽然头几年很是艰苦,但不知为什么,这几年开始迅猛赚钱。最直接的成果就是,阮红利家原来破旧的小楼被拆除了,大前年就盖起了一栋超豪华的别墅。
隔着两栋平房,远方的别墅青砖碧瓦、雕梁画栋、飞檐微翘、气势雄浑。后院被两米多高的青砖墙围起,面积足足有一个篮球场大。
这哪是别墅?这简直就是宫殿啊!
镇里的人都说,这房子刚盖好三年,里面全是实木的装修和家具,总共花了两三百万,这一拆,估计能弄回来五六百万。
为啥越是有钱的人,就会越有钱呢?
远处的别墅里红光跳跃,这么晚了,一家人也不睡觉,不知道在干什么。可能有钱人的生活也和平头老百姓不一样吧。至少,是这些平头老百姓不能理解的。
想着想着,阮天的思维模糊了。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有人在呼救,听方向,应该是从阮红利家传过来的,听声音,像是阮红利老婆的声音。
我怎么能这样?人家有钱就盼望人家出事吗?连做梦都是他家要出事、要倒霉。这样的思想可不好,阮天迷迷糊糊地想着。
可是,呼救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阮天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一睁眼,远处的别墅被笼罩在浓烟之内。
呼救声并不来自梦境。
阮天跳下床来,拿着手机一边拨打110,一边跑下楼去挨家挨户地敲门,喊人起床救火。
十几名邻居端着水盆、水桶来到阮红利家旁边,发现救火根本无从下手。
别墅的后院是超高的围墙,根本进不去。前门虽然没有院子,但是门窗早已被大火吞噬,几乎看不到门窗的位置。
呼救声是从二楼窗户传出来的,二楼窗户朝着前门方向,但是因为安装了牢固的防盗栏,所以里面的人根本出不来。浓烟从二楼的窗户里卷涌而出,把窗户上方都熏得漆黑。几条赤裸的胳膊从浓烟中伸了出来,不停地挥舞,但是呼救声越来越弱,还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离报警过去了三分钟,几名消防员拎着干粉灭火器跑了进来,喊道:“这地方消防车进不来啊!这么大火,手持灭火器没用!”
“快!快!紧急调集远程供水系统!”一名中尉喊道。
几名消防员利用邻居家的水源,开始使用机动泵抽水。毕竟是居民用水,水压有限,灭火工作难度很大。
烟越来越大,邻居被熏得各自逃窜,留下几名消防员还在与火魔殊死搏斗。不一会儿,远程供水消防车赶到,几条长长的水管带来几束水龙,向大火扑去。
虽然火势迅速得到控制,但是屋内早已没有了呼救声。那几条赤裸的胳膊,也耷拉在防盗栏杆上,不再动弹。
“不得了啦,里面的人肯定都完蛋了。”
邻居议论纷纷。
“太惨了,这家五口人呢。”
“装潢得那么豪华,我就猜到要出事。”
“就是,全是木头,一点就着啊。”
“消防车还进不来!”
“消防车开不进来可怪不到我们,只能怪消防车太大了。”
“人家国家都用直升机灭火了。”
“你们别议论了,消防监管部门可能是要担责任的。”中尉一边帮战士收拾水龙,一边说,“不过,谁也想不到,几天之内,好好的巷道就会变成这样。”
“嘿,你这什么意思啊?我们在自己家盖房子,你消防也管得着?”一名群众情绪激动。
“就是啊!不盖房子你们能保证把人全救出来吗?”另一名群众帮腔道。
中尉摇了摇手,没有答话,跳上了消防车。
辖区派出所所长正在现场维持秩序,拦住气势汹汹的群众说:“消防监管是我们派出所的责任,我算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行吧。要不是咱们的消防官兵动作迅速,烧掉的可不止这一栋房子。”
群众看了看这一片房子挨着房子的格局,心想派出所所长的话还真是所言非虚。春天的风力虽然不大,但是若不是及时控制住火势,势必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看看吧,今晚的风力还算不小呢。”派出所所长拿出手机,把天气情况给大家看,“一旦火势扩大,消防车还进不来,那可真就不堪设想了。哎,不过现在已经够不堪设想的了。”
不一会儿,先期冒着房屋坍塌危险进入现场进行情况核实的民警,从还在冒烟的房屋空架子里走了出来,派出所所长连忙跑过去询问情况。
“大概看了下,五个人,全死了。”民警沉重地摊了摊手说,“家里烧得干干净净。”
“大事件啊,快报省厅吧。”所长六神无主地说。
从云泰市回来,韩亮已经疲惫不堪。我们嘱咐他休整两天,而我们在第二天一早就赶去了龙番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参加每天上午照例召开的专案组分析碰头会。
专案组会场里气氛非常紧张。
两起确定是命案,一起疑似命案正在立线侦查,对一年只有几十起命案的省城来说,未破案件比例未免大了一些。分管刑侦的赵其国副局长压力最大、责任最大,也是在专案组里最坐立不安的人。
“就没有丝毫线索?”赵局长在压制着内心中的怒火。
主办侦查员摇摇头说:“几起案件都一样,排查了所有的社会矛盾关系,完全没有作案的嫌疑对象。嗯,更直白点说,三名死者的行动轨迹都不是非常清晰,去现场的目的都还没有查清楚。”
“通讯呢?网侦呢?”赵局长问。
网侦、信通的支队长也都摇了摇头。
“反正该查的,都已经查了,丝毫没有头绪。”侦查员说。
“我觉得,这样各自为战终究不是办法,还是应该并案侦查。”我插话道。
“可是并案需要有依据啊。”一名侦查员反对我的看法。
“怎么就没依据了?”我说,“都被动物咬噬了啊!这么明显的共同点!”
“动物咬噬这个,还是有点站不住脚。”侦查员说,“你看,苏诗是被击打以后,意外跌落到流浪动物收容所里的,这没问题吧?而且凶手和苏诗有追打的过程,那么就说明苏诗在山坡上被击打后跌落院内是一个偶然行为,往山坡上跑也是苏诗自己自主的逃跑行为,并看不出凶手有故意把她弄进去给狗咬的动机。”
“是啊。”另一名侦查员说,“乐天一那案子就更别提了,活着进入了虎园,没有呼救的过程,查到现在,我觉得是自主行为的可能性更大。刘三好是被人杀的,但是被抛进下水道应该是一种藏尸行为,是为了延迟案发时间,并不是故意给老鼠咬。”
“若是藏尸行为的话,没必要脱光尸体的衣物,而且衣物还放在那么显眼的集装箱里啊。”我见前两者都无法反驳,于是开始反驳刘三好案件的动机。
“衣服不会引起报警,而尸体会啊。这就达到了延迟案发时间的目的。”侦查员解释道。说老实话,这个解释我还真的没法反驳。
“而且这几个案子的不同点也挺多的。”侦查员接着说,“对象选择上是不同的,三名死者性别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不同、性格不同、生活区域不同,完全没有规律可循。作案手段也不同,苏诗是被砖块砸伤跌落后死亡的,乐天一则没看见什么人为损伤,刘三好又是被锐器刺死。”
“可是,作案时间都是在晚上啊!”我不死心地说。
“这一点怕是不能算作依据,毕竟百分之八十的犯罪是晚上实施的。”赵局长说,“如果真的查不到三名死者之间的潜在联系,很有可能是巧合造成的目前状况。当然,也是因为我们过分在意案件的某些细节,造成了过度解读吧。”
“是啊。”大宝拽了拽我的衣角,小声说,“在我们实践工作中,这种被动物破坏的尸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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