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爱》第72章


陈安华
20※※年 ※月※日”
正是他结婚前一天的日期。
从下午到黄昏,一个男人压抑的哽咽抽泣声,就在陈以筱这个不大的书房里,始终停不下来。
……
☆、第 41 章
陈以筱侧头看了看身旁的座位,飞机已经启程两个小时了,那个人却仿佛与外界隔绝一样始终僵坐在那里。想起自己那天说过的话和书房里整整持续一下午痛苦哭泣的声音,陈以筱不免有些后悔,因为一想到安华的交代,他就对易骁狠不下心来,毕竟安华不在了,而这是他生前最牵挂惦记的人。易骁当初确实背弃诺言和别人结了婚,但直到他看到这个男人在得知消息后悲痛欲绝的那一刻,陈以筱就知道易骁其实并不像之前表现的那样冷漠不在乎,相反的,而是并未将这段感情放下,只要想到这些,陈以筱就没法再恨他。 
那天红肿着眼睛的易骁从房间沉重的走出来,用已经发不出什么声来的沙哑嗓音问,“能告诉我安华葬在哪儿了吗?”陈以筱沉默了一阵才回答,“我下周出国,想去的话,这几天抓紧办签证吧。” 
飞到半途,还是陈以筱先开口说:“这次是周年祭,我们这边的几个家属去年就约好了一起来,到了那边会有医疗组的前同事过来接我们,因为当地还不是很安全,墓地的位置又比较偏远,这样会方便些。” 
“陈安华……”易骁半晌后终于问出那个问题,“到底是怎么……”死这个字,直到现在他也说不出口。 
陈以筱从易骁要求跟来这边时就在想,该怎么和易骁说,才能让这个已经濒临崩溃的人去接受一个更加悲恸的事实,然而有些事情即便很难,早晚也不得不让他知道。 
陈以筱顿了顿后说:“安华那时本来计划支援三个月,后来又延期去了非洲东南部,我看那边不是很安全就催他回来,可他却说难民太多医护人手有限,坚持要再支援一期,说会照顾好自己也答应最多再过三四个月一定回去……” 
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稍作平复后,陈以筱才继续道:“那时安华每天都会给家里报平安,就算去通讯不好的地方也会提前告诉我们,可忽然有两天就联系不到他,正在我们全家心急如焚的时候,就接到了那边负责人的电话,说安华他们组本来去当地一个边远部落医务支援,结果整组人都失联了。我们这些家属急忙赶了过去,几天后救援组那边才传来消息,说在悬崖底部找到了医疗队的车体残骸……医疗队去程时乘坐的汽车不幸被反政府军的流弹击中,顺着悬崖跌下山谷,后来被当地土著人先发现,可他们发现时也已经过了两天,没有幸存者,而且已经……分不清了,不知道怎么和外界联系,按照当地土著习俗就……火葬了。” 
陈以筱努力用最隐晦的措辞来还原当时的情况,因为即便对于他自己而言,直到现在也很难接受,“这也是我们把安华葬在国外的原因,因为医疗组各个国家的医生都有,而当时也只有……骨灰了,在征求所有家属的同意后,就把他们,合葬了。”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两人之间都没有人再说话,而当陈以筱再次转头看向易骁时,他才又听到易骁用很轻的声音问:“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陈以筱没明白易骁的意思。 
“……你们怎么就确定……陈安华一定在里面。”易骁鼻翼微微煽动着,连声音都已经发颤了。 
陈以筱正过身深深呼了一口气,慢慢开口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止是我,当时所有家属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骨灰不能鉴定DNA,只能凭车厢残骸里的血迹来确定,找到的那辆车里所有组员的血迹都被确定吻合上了,而且还发现了安华随身携带的工作证件……易骁,我知道你很难接受,我和父母那时也一样,一直想着安华会不会哪天突然回来,可是……安华如果还在,他绝对不会让我们担心,无论在哪里一定会马上联系我们的。” 
从那一刻直到飞机落地,陈以筱都没有再听见旁边的易骁发出一个声音,但后来当他侧头的那一刹,却看见易骁深色衬衣的前襟处,被晕湿的大片泪痕。 
…… 
下飞机后,几经辗转众人才终于被带到接待处,这是一个不大的旅馆,但在当地来说已经是能找到最好的住处了。刚到旅馆大厅,就有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径直走到陈以筱面前,热情握手说:“陈大哥,好久不见了。” 
“是呀,这么快就一年了,”陈以筱同样回握过去,“辛苦你们还要接待,不过钟诚,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边人手太紧缺,几次都调不过人来,我就在这边继续顶一下,”男人笑说着就看向陈以筱旁边的易骁,“这位是?” 
“这是……”陈以筱先是顿了顿,才又介绍道:“这是安华朋友,易骁,”紧接着又转向易骁说,“这是安华在这边的前同事,叫钟诚,我之前和你提过。” 
男人看了看易骁,虽然有些疑惑但仍马上将手伸过去礼貌笑说:“易骁,你好。” 
…… 
行李刚放回房间,易骁就敲响了陈以筱的房门,“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 
即便知道易骁心切,陈以筱也只能劝说:“这边负责人会统一派车送我们过去,但还有些其他国家的家属估计要晚些才能到,所以要明天了。” 
“我等不了……”说完这几个字易骁就抿紧嘴唇,试图别让声音太狼狈,但停了停后仍坚定说:“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可以过去。” 
“易骁,你心急我知道,但这边不是中国,没有当地人的帮忙我们很难过去,等明天……” 
“我带你们去吧!” 
两人同时侧头,就看到手中提着一个果篮的钟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不过几米远的地方。 
“刚想给你们送些当地的水果尝尝,”钟诚又走近些才说:“刚才收到通知,有一波家属误了航班估计明天晚上才能到,怕是要后天才能出发,如果着急的话,我今天先带你们去吧。”钟诚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走的话,天黑之前还赶得回来。” 
…… 
救护组只有一辆公派车,还需要去机场反复接待来自不同国家的家属,钟诚也只好带着陈以筱和易骁两人转乘大巴前往墓地。 
下了大巴还有一段距离,钟诚便带着二人在这条不算宽阔的道路上步行前进,而随着道路向前延伸,钟诚发现身旁的易骁脸色愈发苍白,这一路上虽然他和陈安华大哥的话也不多,可偶尔还会寒暄几句,而易骁则仿佛冰冻的空气那样压抑沉默,即便第一次见面,钟诚也能从这张静默的面孔上看得出无法掩饰的悲伤。 
这不由让他回想起即便相识只有几个月,却让人至今难以忘怀的陈安华来。
一年多前刚来这边时,一共只有二十几名援助医生,亚洲人本来就少,他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陈安华。大概是机缘巧合,因为自己的弟弟也是先天聋哑,所以他格外关注那个看起来总是略显忧郁的人。陈安华工作时很认真,总是全情投入没有丝毫怠慢,但大多数时候往往一个人独处和同事们接触的很少。他曾主动告诉过陈安华自己懂手语,需要时可以找他帮忙,可那个人只是淡淡道谢并没真正麻烦过他什么。直到有一次,一个被弹片击中动脉大出血的儿童被送来,两人经过六小时的努力才挽回了那个小生命,看着转危为安的孩子被推出手术室,精疲力尽的两人终于相视一笑,而后不约而同的向对方伸出了右手。
那天晚上两人聊了很多,主要都是他在说,当时自己喝的有些多,大概也是长久没有人倾诉,他便拿出已故妻子的照片给陈安华看,讲着两人的过往和至今难以忘怀的感情。那时他记得自己说,如果不是妻子离开,他怕是也不会来这边,义务支援其实也是疗伤的借口。而后他指了指陈安华颈间那个坠着戒指的项链问,“你呢,也有爱人吧,出来这么久不想他吗”,陈安华那时的眼神他总也忘不了,即便喝了不少,他仍清晰的记得陈安华当时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直到半晌后才手语比道,‘有,我一直在想他’。 
而当钟诚再次抬头看向这个帅气却悲伤难掩的男人时,他忽然有一个猜测,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易骁?
这是一处由碎石和断木简易围起的墓园,阴沉灰暗的天气此刻让这里显得愈发凄凉,走在最前方的陈以筱从进入墓园后就沉默下来,而当走到一块刻了许多名字的墓碑前时他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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