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一朵小娇花》第9章


顺带再自己告了通罪。
她是能装作不知,可皇上的玉佩现在还在她那呢!皇上贴身之物,那么烫手的东西,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郑衍听后一挑眉头,怪不得小姑娘今日见到他,比第一回入宫时候还要局促瑟缩。
都快要蜷成团了。
原来竟是在担心这个。
她那脑袋里,似乎总在想一些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玉佩当时他一动,阮青杳就伸手要来拽回去,他实在无法,也就留给她了。
“玉佩朕改日让人去取,至于别的,你当时病中,恕你无罪。”
阮青杳正竖着耳朵,一听便抬了眼,抿唇小心翼翼问:“真的啊?”
郑衍点了点头,便眼见着小姑娘脸上流露出了欢喜与轻松,圆圆的眸子亮亮。
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小姑娘,确实一看就透。
郑衍不由在心里琢磨起来,这样的小姑娘,该给她配个怎样性子的男子才好。
阮青杳谢过皇帝,瞬间心头的鼓也不敲了,脑子里的列队也不转了。
忽然间觉得原来皇上是个挺亲和也好相处的皇上。
傅公公正又端了几碟糕点进来,阮青杳安下心,看见其中一盘,眼睛顿时变得璨璨亮亮。
白玉莲花糕!
这一碟被放到了正中,阮青杳许久没吃了,馋得厉害,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然后便见那碟白玉莲花糕被推到了她面前。
郑衍提了筷去夹其他的,示意她想吃便吃,不用拘礼。
阮青杳犹豫了小会,最终抵不过糕点太诱惑,轻轻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糕点一块四四方方,晶莹如玉一般,里头嵌了片片莲花小瓣,四周裹着层软绵糖粉,瞧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一入口便觉得舌尖软软糯糯,一触即化,清香甜蜜又不腻人。
阮青杳满足的攥紧筷子,眼睛都眯了起来。
郑衍光停下看她了,好奇道:“有这么好吃?”
阮青杳连连点头,将宝贝的糕点往前推了下:“皇上也尝尝。”
郑衍夹了一块,正要试试,这时隔间突然有声音隐隐约约飘了过来。
“人都傻了,阮家可不是废了吗!”
郑衍并未特地挑选,这儿也就是寻常雅间。左右都连着别间雅阁,有其他客人在用饭。
这个声音就是从左边的那间里头传过来的。
雅间厚墙作隔,一般来说,旁的声音都是听不见的。所以阮青杳也是喊的皇上不是关公子。
但这声音听来似乎沾了酒气,说起话来嗓门也颇大。郑衍这间大敞着窗子,隔间想必也是。
于是那人大声说的话,就顺着窗溜了出来,打了个转就被送进了郑衍所在的雅间。
听得一清二楚。
阮青杳也听见了,正去夹白玉莲花糕的手一顿,生生僵在了半道。
“李兄,所以我刚说的没错啊,齐家就是见阮家不行了,所以一回头就将亲事给否认了。”
那被唤作李兄的提了酒壶倒两口,然后往桌上一倚,一脸神秘莫测的样子,看着雅间中另两位友人。
“话是如此。可你以为齐家当初为何殷勤的要与阮家定亲?真以为是阮家那小丫头赛若天仙呢?”
“是因为过了年关,那阮毅便将位至太尉了!这是偶然听见我爹说的,不会有错。”
另两人一听,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么一环,很是惊讶。惊讶过后又面露可惜。
“不过现在傻子也做不了太尉了。”
“所以齐家脸一翻就把阮家给踢了。说来也挺可怜的。不过要我说,最可怜的还是那阮家姑娘。阮家倒了不说,又有齐家这事在前,再怎样的如花美貌,这时候也没人赶着要娶了。”
之前明明媒人都要将门槛踏破了。
李公子端着酒杯,面红眼迷,闻言皱了皱眉头,将手往上一指,大喊:“胡说!”
“完了,王兄你看,李兄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我与你们说啊,阮家那是,活该!”他将手一扬,打了个嗝,“什么貌美,天仙啊,都是胡传!长得还不如我院子里扫洒的小丫鬟。”
王公子一脸狐疑:“我可不是这么听说的啊。说是望京城里没人及得上呢。”
“就是。那钱老头知道不,据说想了很久了,还说不管那么多,想要趁这机会去娶回来当美妾呢。”
“是啊,难不成李兄见过?”
李公子扯扯嘴角冷嗤了一声,喊道:“当然!长相普普通通,却又傲慢娇纵无礼。这样的女人,送我都不要。”
“是不是啊……哈哈,该不会是李兄你又偷偷去唐突美人,却被赶走了,记恨在心故意这么说的吧!”
“哈,对啊这不是李兄一贯的作风?”
姓李的见被拆穿,本就红的脸憋得更红了,双臂挥来打去,喊着让他们闭嘴。
隔间闹闹哄哄越来越响,几人说笑一字不落进了郑衍与阮青杳的耳朵。
郑衍脸色沉沉,傅德永接到皇上眼色便退了出去。
阮青杳一手在桌下紧紧攥着衣角,一手僵硬拨弄着夹到面前的白玉莲花糕。目光怔滞,已没了方才吃到喜爱糕点时的满足与欢欣。
之前外头即便说得再难听,也传不进她的耳中。这还是她头一回亲耳听着关于阮家及她的谈笑与嘲讽。
着实难以入耳。
半杏说外头传言不大好,原来是这种不大好,竟都肆意诋毁,成了伴酒的笑料了么。
其实说她的还不觉如何,但他们说爹爹的话却是刺耳异常。爹爹是在北境与敌殊死作战才会如此,爹只是病了,他都还能听进话本呢,定然能够治好的。可这些人受着庇护,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讥讽诋毁。
阮青杳忍不住咬住了唇。
她似乎想起那个‘李兄’是谁了。
春日时候,一回她与兄长们外出赏花,中途独自时,便有一人突然跳出来拦她,向她示好。
当时她被吓着了,最后人是被仆妇丫头们给打出去的。后来才知是曾来说亲却被爹娘给拒了。
这是记恨在心幸灾乐祸了吧。
“你们再笑,剩下的我都不说了!”李公子挥打几下,酒劲上头犯了晕,重又坐下指指点点。
王杨两人便住了嘴,哄着他继续。
李撑撑脑袋,喝口酒笑道:“你们可知位高权重的阮大人,其实以前家里就是个走镖的?”
王杨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新奇。
不过也就说得通了。阮家独门在京中立根,可不是什么世家,背后也没有牵扯靠山。
王说道:“虽无家世,但也是个武试的状元公啊。”
“对,就是这个!”李拍桌子啪啪响,“可那是当今圣上登基时候,开的恩科。放得宽,不本就占了大便宜?”
两人恍然点点头。当今圣上登基时,一改以前重文轻武的状况,有本事的武将个个都得重用。那年武试应考者也少,状元公确实占些便宜的。
“后来他跟着摄政王出去打了一战,获大胜,可那是谢王爷厉害,他也就是运气好跟上了。否则哪有那本事啊!”
李拎酒壶摇头晃脑,说的头头是道,仿佛自己洞察明晰。若换作是他,也能如此。
却忘了阮毅当年初涉朝堂,也就跟了一回,十余年来屡建战功,爬上今日天子近侧,可不是运气一词可概之的。
至于相隔的雅间内,傅德永离开一会已然回来了,他躬身在郑衍耳边低语。
“翰林侍讲杨嵘四子杨启林,国子监祭酒王汉海长子王至,兵部侍郎李弈次子李元成。”
第8章 
相隔雅间的那三人不知是喝酣畅了,还是闲话痛快了,特别是嗓门最大的那个,一通胡话闲语之后开始高声唱词。
另两人笑闹不断。
傅德永进来附话之后再次退出去,郑衍起了身走去窗台,将大敞的窗关合闭紧。
窗纸韧厚,将那飘飘忽忽的声音尽数挡在了外头,也就不再能听清了。
郑衍看向阮青杳,小姑娘做不来面不改色,此刻被那些话影响,明显转了情绪。
小巧的肩头微微往下垂,像是肩上压着什么,面前的糕点被她戳了好些个窟窿,拿筷子挑挑沫儿就往嘴里放。
委屈又乖巧的模样。
郑衍瞧着,心中竟生出几分触动,一息而过,再去寻却又了无踪了。
他坐下思索,正欲出言安慰几句。
阮青杳先一步抬起头看着他。
圆圆杏眼中虽似遮蔽了一层,却依旧莹莹亮亮的。此时仿若其中沁了一弯虹泉,点点湿润将悬不悬。
“皇上,我爹他,会好的吧?”阮青杳问完后就紧抿着唇看他,不像先前目光总躲躲闪闪,而是一点不惧地直视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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