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花朝》第32章


伞!?br /> 吴秋水盯着顾勋良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平生最好笑之事。
“你的意思是,你做了这么多事,只是想让我给你写一封推荐信,让你在那人面前邀功,保你上位?”
顾勋却面色不变,继续道:“还要加一句:此次大难,多亏顾勋从中谋划,诸多隐秘才不至败露。此人识轻重、善谋略,堪可重用。”
吴秋水终是笑不出来了,这人处心积虑地毁去了整座山庄,却还要以此为筹码嫁祸他人、助其上位,这份心机深不可测,连他都生出了几分寒意。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为何要帮你写这封信,写了对我有何好处。“
顾勋目中似乎多了一丝怜悯:“你害他多年积蓄毁之一旦,以为还能活着再见他吗?如今你唯一的生路只在我手中,写还是不写,好像由不得你。”
他目光突然又变尖锐,似是不经意的提道:“我听说,多年前你在京城之时,有一位相好的柳氏,这些年来她一直带着一个独子在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我想吴庄主并不希望他们娘俩出什么变故吧?”
吴秋水手中的酒壶“咣”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混着雪水和泥水,一路滚到了顾勋的靴边。他顺着这靴底往上看去,只见顾勋逆风端坐,目光深远,胸中似有万千丘壑。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有朝一日,当这两人站在一起时,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胜者。
“他和那人,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胜者。”
第二日,在山的另一端,玉面罗刹站在一块木碑之前,脑中也忍不住这么想着。
薛玥站在他身边,望着木碑上的字,轻轻叹道:“从此再也没有秋水山庄了,秋容在九泉之下也会开心吧。”
玉面罗刹只是默默站立,任雪花将他的墨发染成银丝。
薛玥在旁静静看着,只觉得那身影在寒风中显得如此萧索,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人独行。
她莫名感到酸楚,一个念头转了又转,终是开口道:“叶大哥,你既叫我一声小妹,以后我便认你做哥哥如何。以后我们便是亲人,以后有谁敢欺负我,你要去帮我报仇。”
玉面罗刹似是有些诧异的转头看她,只见她笑魇如花,在这冰雪之中传来阵阵暖意,他心头忽地一热,眼框中有些酸胀,几乎要落下泪来。
从此以后,他不再有朋友,却多了一个亲人,老天待他总算不是太薄。
一只白鹭自两人头顶掠过,穿过素裹银装的密林,一路盘旋至官道之上。
一辆马车在白雪堆积的道上缓缓驶过,马车内一个疑惑的声音问道:“这倒是件奇事,玉面罗刹性情乖戾,怎么光凭她那一句话,就愿意放人?“
另一个声音懒懒传来:“因为这世上有一种人,无论何时都能让人全心信任,值得以生死相托,薛玥就是这样的人。”
一阵冷风将车上的布帘吹开,雪花落入车内,又在香炉暖意之中迅速化为水滴散开。顾勋望着指尖上化开的雪水,眼神有些恍惚,“不知京城里,是否也下起了这样的雪。”
马车继续前行,将道旁树木的积雪轻轻震落。一天一夜的大雪,如同厚厚的锦被一般将土地包裹起来,而那层层素白与泥黄之下,有一抹新绿正在悄悄地酝酿,等待破土而出的那一日。
☆、第28章 绣花针
景元十六年,八月初七。
当一抹艳阳自段宅的朱门之上泛起红光,段笙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比这流火骄阳更要明媚几分。
他原本是都察院一名御史,一年前致仕之后,便靠着半生积蓄,在这距京城千里之外的小城之内置了一处产业。十几年的宦海沉浮,早已令他心力交瘁。如今,在这山清水秀的小城之内,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宁静生活,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而真正令他高兴得是,再过两日,就是他独子段乘风的大喜之日。这几日,他吩咐下人在院内布置了大红绸带,八个写着喜字的大红灯笼,招摇的在檐下排开。段宅上下,都笼罩在一片喜气之中。
在和管家忠叔核对了这几日的礼单之后,段笙眼看窗外天色渐暗,便将后续事宜交代完毕,径直朝卧房走去。张忠自京城起就跟随段笙,在他心中早已如同家人一般,因此也放心将府内大小事务一并托付。
一走入卧房,段笙便望见自己的夫人薛氏,正在烛光下绣着一床鸳鸯锦被。段夫人娘家曾任姑苏织造,自闺中便习得一手好针线,这床鸳鸯锦被已经绣了半月有余,如今只剩最后几处就要完成。
段笙见那大红的缎面之上,两只鸳鸯引颈缠绵,不仅姿态栩栩如生,连眼神都柔似要滴出水来,不禁赞道:“夫人一腔慈母之情,皆化于这针线之中,风儿一定会十分喜欢。”
段夫人捂嘴轻笑,她虽已四十有余,却仍保持着少女一般的窈窕身段,眼角眉梢那一抹温柔,看得段笙有些痴了。两人成婚已二十余载,一向鹣鲽情深,是以多年来虽只有一个独子,却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
突然,自院中传来一声尖叫,打破了这一室的柔情。
家丁刘成急急忙忙从门外奔来,一边跑一边大喊道:“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段笙眉头一皱,正要喝斥他不该如此莽撞,就见刘成伏在地上,抖如筛糠道:“是小翠,小翠她……死了!”
段笙脸色骤变,小翠是府里的丫鬟,一直服侍大少爷,她若出了什么事,难道……
念及段夫人身子柔弱,受不得刺激,段笙便安抚她在屋内休息,自己随刘成一路赶到大少爷房内。
一进门,只见小翠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一张俏脸早已冷硬,表情却十分平静的如同睡着一般。
在她身边站着一位青衫公子,一张俊脸吓得毫无血色,正是段家独子,即将要成亲的新郎官段乘风。
段笙铁青着一张脸,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段乘风神情恍惚,显然被吓得不清,只喃喃道:“我不知道,我和几个朋友喝了点酒,一回来就看到小翠躺在这里,已经……已经断气。”
段云宏知道儿子一向温和纯善,这副模样也不似说谎,当下心头稍宽。
他忙蹲下身,仔细检查小翠的尸身,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一丝伤痕,又命刘成取来银针,将其探入小翠喉间,却见银针并无任何变化。
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段笙从未见过如此蹊跷诡异之事,正在沉思之间,突然身边的刘成大喊一声,他忙低头一看,只见小翠双目如同两个血洞一般,开始泊泊的冒着鲜血,模样煞是可怖。
段笙吓得往后一退,差点坐到地上。过了一会才强自压下心中恐惧,抬头对已经面无人色的儿子道:“不要动她的尸体,明日一早就去报官。”
随后又吩咐刘成:“你和冯七今晚陪着大少爷,留意府内任何动静。”
安顿好一切,段笙心事重重的走回卧房,一脸担忧的段夫人忙冲过来询问情况,他唯恐夫人担心,只轻描淡写道:“没事,可能是突发什么疾病去了,明日会叫官府来查明究竟。”
段夫人想到儿子大喜的日子前竟出了如此晦气之事,忍不住心头一酸、低头抽泣起来。段笙忙将她搂住温言安抚,再抬头时,窗外的”囍“字灯笼被风吹得不停飞转,正一下下的敲打着梁柱,给窗棂处投下一片阴影。
这一夜,才刚刚开始。
不过安宁了片刻,院内又响起一片嘈杂之声,段笙心头一沉,知道又有祸事来临。
这次死得是段府的厨子——周通,一样的死法,一样的双目淌血,倒在了柴房之内。
段笙觉得脚步有些发软,险些站立不稳,一旁的管家忠叔忙上前去扶住他。两人命人脱下周通的衣服仔细观察,全身仍是找不到一处伤痕,只是在其衣领之内发现一枚十分精致的铜质纽扣。
段笙觉得此物十分眼熟,忙命刘成再到小翠的尸体处查看,果然在其右手之中,也发现紧紧攥着的一枚铜扣。
段笙死死盯着这两枚铜扣,突然睁大了双目,对忠叔喊道:“那个锦盒!早上的那个锦盒,现在何处!”
忠叔愣了一愣,这才回想起来。段笙所说的锦盒是今日一大早,不知何人送到段府之内,锦盒里只有九颗精致铜扣,这礼物即不贵重也无署名,两人只看了几眼,便随手放在一旁。
待两人再去寻时,发现那锦盒还规矩地放在原处,而盒里的九枚铜扣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笙呆呆地对着空盒半晌,突然开口问道:“段府上下,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