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花有主》第11章


纳材羌渥呱瘢沟缀雎粤怂亩鳌?br /> 定睛一瞧,高的那道旁边一如四年前,刻下了一个“虽”字,字迹苍劲有力,一眼便可窥出下笔者是何等的底气十足。
一瞬间,记忆又回到四年前,她叉着腰指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虽”字笑嗔:“小虽虽,你的字好难看。”
十二岁的少年默默瞪她一眼,一脸不甘心地回道:“反正我三年后会超过你,无需写那样工整,岁月会替我抹掉它!”
哪知岁月不曾好心替他抹掉,反而抹掉了她的名字。
偏上的那一道旧刻痕旁,浅浅的“茗”字早已被树皮上的苔藓覆盖,就仿佛她这个人,从他生命中一点一点淡掉,从来不曾出现。
如果不是这棵大树,又有谁还记得,四年前,他们曾在这里,留下只属于他们的记忆?
既然已经淡掉……“为何又要重新开始呢?”卫茗喃喃自语,伸手摸了摸那个苍劲的“虽”字,刻痕边缘的树渣刺进手指中,留下一点点刺痛。
如同回忆。
——“我是卫茗,这里的掌饮,你呢?”
——“……虽。”当初十二岁的少年显然还不擅长撒谎,姿势有几分僵硬地指了指自己:“我的名字。”
“原来是‘小虽虽’啊。”她自顾自给他安了宦官一样的称呼,不意得到少年一记不满的眼神,本以为他会出声阻止她这样称呼他,哪知他只是抿了抿唇,默许了她赋予的称呼。“小虽虽是哪个宫的?”
“明月宫。”他十分诚实地报上了自家宫殿名称。
“原来你是皇后娘娘宫里的!”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听说皇后娘娘人超好,待人又温柔,在她手下办事一定很幸福对吧?”
“嗯。”他点点头,听到她对自家娘亲的称赞,景虽表示十分受用。
“可是……”她原本表情丰富多彩的脸一沉,“听说娘娘病得很严重,大家都说娘娘活不过……”
“不会的!”他激动地站起来,义正言辞打断她:“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她不明他激动的源头,只以为是因为皇后太得人心的缘故,于是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嗯,皇后娘娘积了那么多善德,一定会福泽万年的。”
“我不奢求她能万年福泽……只想她现在快快好起来。”少年一向澄澈的眼眸多了几分黯淡,“他们说,茶叶渣子可以做药引入药……”说了半天,话题又绕回两人初见时的第一句话。
“好,”她十分爽快地应下,“日后你若要茶叶渣,别去坑里挖了,也不干净。随时来我这里取吧,我每日替你留一罐子。”
“真的……可以?”少年小心翼翼确定,仿佛抱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中的希冀之光一览无余。
“包在我身上!”她拍胸,“举手之劳而已。”
“我不太喜欢麻烦别人。”他淡淡解释。
“我不是别人,我是卫茗。”她信誓旦旦道:“我不怕被你麻烦。”
哪知……一语成谶。
她便如此这般,被麻烦缠上了……
一想到此,当真悔不当初!
再想到这位主,为了一不明……据说很贵重的物事,还会时常光顾这里,卫茗顿感前途黑暗。
这个孩子到底是在这里埋了什么贵重物事……
如果当真十分珍贵,恐怕早已被人挖走了,哪还巴巴等着他四年之后,故地重寻?
在卫茗看来,这就等于他很可能会为了一件徒劳无功之事,在此地长期逗留。
这绝望的人生!
为了脱离苦海,升职挪地是唯一的途径。
伟大的太子殿下,又一次深藏功与名,成功激发了她往上爬的斗志!
卫茗斗志昂扬地握握拳,眼见着百里景虽已兀自夹着木桶消失在转角处,她躬身刨开坑中的土渣,将一点点在稀泥中下陷的另一只竹筛捞了起来,正待离去,坑中一抹不和谐的闪亮,成功夺取她的注意力。
卫茗连忙甩开竹筛子,好奇地将那物事完完整整刨了出来,随即身子猛地一震。
这是一截上好的木头,可似乎因为长期浸泡在泥坑里,已失去了它往日的颜色,显出枯黄与*。
但真正让她大吃一惊的,却是它最初抓住她注意的闪光处——在这截木头上端,绑着一朵珠花。
正是她四年前遗落的那朵。
☆、第九章 (九)隐藏与柳妆
景虽放下木桶,回过头。
卫茗没有跟上来。
日西下,天幕渐沉,库房显得有些昏暗,但隐隐约约可见角落里那成堆的茶碗茶壶,一如之前来时的模样。
宫里每天有几百张口要喝茶,也就是说,几百只茶碗等着卫茗清理。如果遇上挑剔一点的主子,早上漱口一杯,早饭完一杯,凉了又换一杯,那么这数目便绝对不止他估测的数量。
这一切,需要她一个人完成。
他只能看着,一点也帮不上。
这个后宫,都是他父皇的,他没有任何的权利去干预,只能通过闻香姑姑暗中操作一二。
几个月前,他以“把卫茗调出净房”为条件,接受了闻香姑姑的建议,接纳了叶贵妃送来的宫女。
闻香姑姑的原话是:“叶贵妃第二次送人来,殿下无论如何也不能堂而皇之往外轰了。若殿下当真不喜,也可不给侍妾的名分,随便扔个女官的名分也可,日后也能轻松摆脱掉。想来叶贵妃送人来,也不是为了那点名分。”
他一一照做,卫茗也成功脱离了粪坑,跳进了茶叶渣子的坑……
左右都是坑。
卫茗就是个坑货……
“快些爬上来吧。”他看向院子的方向,喃喃自语,“我等你爬上来。”
没有跟她再次碰头,他悄悄然走出司饮司,穿过尚食局的庭院,大门近在眼前,却有一宫女迎面走来。
他颇是自然地斜斜挪了一步,半个身子贴向墙角,微弯背脊,脖子一沉,埋头的瞬间窥见了来人腰间那条粉色的腰带。
尚食局的四十八掌之一。
如果没猜错,应当是为难过卫茗的人之一。
一念及此,漠然的表情有了一丝生气。
他紧紧握住隐藏在袖中的拳头,猛地抬起了头。恰巧此时来人与他擦肩而过,他这一抬头,吓得对方往后跳了一步。
陈掌衣拍着自己的心口低低“啊”了声,只觉自己的小心脏快蹦到嗓子眼了,定睛一瞧才知方才恍若无物的墙角站了个人,大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黄昏暗光中不甚明晰,仅可看见其侧脸与那只灼灼生辉的眸子。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陈掌衣稍稍平复下来,骂道:“死太监缩在墙角装鬼啊!要是老娘被吓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景虽抿唇盯着她,沉默不语。
“……”陈掌柜斜了斜他那只幽幽闪烁的眸子,一股子诡异的阴寒由背脊窜上,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又骂了两声便赶紧往亮堂之处走去了。
景虽目送她逃也似的飞快离去,最终松开了拳,恢复了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像幽魂一般悄无声息地飘出了尚食局。
想来好笑得紧,宫女们将他吹得英明伟岸,跟神祗一样不可非凡,重大场合出现在内宫时,一个个红着小脸偷睨他,恨不得整个人贴上来伺候。谁曾想,他换身衣服就认不出了。
她们认得的,究竟不是他,而是“太子殿下”。
母亲林皇后去世前,他还不是太子,他还只是宫中多余的存在。
不会有人多注意到他,更不会有人想千方百计往他床上送女人。
一抬头,东宫已至,他又不得不去面对一些不想见的人和事。
比如……
“殿下,”软软柔柔的娇唤成功剥去了他一声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偏头想转弯,哪知对方不依不饶迎上来,“您去哪儿了,让奴婢好找。”
刺鼻的香粉味扑面而来,他默默退了一步,躲开她,颦眉道:“柳令人,找我似乎不是你的工作。”
话音刚落,便有人奔出来迎合:“殿下,你让小的好找!”只见关信屁颠屁颠上前,成功挤掉了柳妆站的位置,擦了擦鼻尖的汗苦笑:“我的殿下喂,您下次能不能换个大红色的衣服,这样多显眼……”
“我不喜艳色,你知道的。”景虽拨开他的头往书房走。
“可是殿下喂,您要选能不能别选个跟小的一样的服色?”关信狗腿地跟在后面,抱怨:“您说小的穿这一身显得不起眼,还可怪这衣服不好看,您将这身墨绿穿出这股味道让小的情何以堪……”
“什么味道?”景虽下意识闻了闻自己,难道有茶叶味?
“不能直视!”关信一脸正经地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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