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贤后》第173章


不过妹妹的神色瞧上去实在不像是犯了糊涂,难道她是故意这样做的?那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一念至此,长孙无忌目中的恼怒顿时变成了狐疑。
“哥哥,我和陛下成亲这么些年来,你觉得我在外界的名声如何?”长孙皇后没有立即为长孙无忌解惑,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吃了一块点心,才抬头接着问。
“你的贤名,几乎天下皆知,但那是在此事没有发生之前,现此事一出,可就难说了。”长孙无忌眉一皱,脱口道。
妹妹不满十三周岁就嫁入李家,至今已已十四年,不管是洛阳,还是如今的长安,在给长孙安业求情这一事没发生之前,似乎真的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她半句不是。
她性情宽仁温厚,行事又谨守礼法,行住坐卧,言行举止,都像尺子量过一般,从不愈越半分,在她身上找不到半点不合规矩的地方。
在治家方面,她宽严并济,善罚分明,御下一视同仁,同时事事又以身作则,不管是当年秦王府的下人,还是如今的宫人,都对她十分信服敬重,没有人愿诋毁她半句。
除了些许宫妃,对她有些嫉妒之外,长孙无忌真没有从其它人口中说过她的坏话。
她成为皇后之后,安分守己,从不插手朝堂之事,可一旦有大臣因脾气直,在言语上冒犯了皇帝,她又会不动声色的从旁劝诫,直到皇帝气消。
还有蚕事礼,蚕事礼举行的当日,她在蚕坛上的表现,得到了无数百姓的称赞,如今她这个皇后的贤名早已传遍天下。
“做皇后贤名重要么?”长孙皇后又问。
“当然重要。”长孙无忌几乎是不加思索的接口。
“哥哥说得不错,一个合格的皇后,确实应该贤,但贤名这个名却应该适度,而不能过,我也是人,不是神,我和大家一样,有着属于人的七情六欲和喜怒哀乐,既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怎么可能一生中一点错都不犯错?”
“要是我真的一点错都不犯,哥哥你和舅舅又这般受陛下宠信,只怕过不了多久,咱们家就该受到猜忌了。”长孙皇后抬目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视线,淡淡的接口道。
“怎么会。。。。。。”长孙无忌脱口驳道。
“怎么不会?做皇帝的身上背负着杀兄屠弟、逼父退位的恶名,可身为皇后的我,身上却无半点污点都没有?我又置皇帝于何地?”
“还有就是,皇后太贤,而外戚家的权柄又太盛,这两样加在一起,不管放在哪朝哪代,都非美事,依我之见,哥哥这个宰辅之位还是尽早辞了为好。”
“不然,日后难免会出大乱子,你瞧,陛下上位才多久,你我随着陛下上位,水涨船高,显贵天下又才多久?这就出了安业和叔父的事,若长此下去,还不知会出什么样的乱子。”
“一次两次,陛下可能不会怪到我们,可若我长孙家族,时常有人犯事,即便陛下宠爱我们,不责怪我们,又岂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长孙皇后扬目看着长孙无忌,静静的开口道。
第二百三十七章 长孙皇后的智慧(下)
“妹妹,你?”长孙无忌听得呆住了,感情妹妹干的这件荒唐事,看似糊涂,实则早有谋划……
再想想自己自接任尚书,又受封了仆射之后的得意,心头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哥哥真觉得妹妹我是怀了孩子,就变傻了?非了为了安业这么个蠢货去触怒陛下,给自己招骂名?”
“不,你妹妹我确不是小肚鸡肠、眦睚必报的人,脾气也不算差,但也没好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安业是个什么性子我再了解不过,他根本不具备做官的本事,这几年陛下看在我和你的面子上,不仅没有报复打击他,还一直让他领着差事,在朝堂上四处招摇。”
“可他不仅没有半分感激之情,还时刻准备着伺机来反咬我们一口,这样的人,我怎可能为他去触怒陛下,去给自己招骂名?虽说古语有云,圣贤们因品行出众,往往能以德报怨。”
“可圣贤还有一句知叫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这些年,不曾报复过长孙安业,已是瞧在父亲的情份上。”
“以他作为,早该上斩刑台,现竟然还参与谋反,别说陛下仅判了他一人死刑,即便是全家抄斩,他也丝毫不冤,若非我不想一直顶着身上没有半丝污占的美名,又怎会因他而触去怒陛下?”
“安业虽由死刑改为流刑,但以他那恶逸劳的性子,在流刑途中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左右还是会死,我此举,既卖他这个人情,又多多少少能去掉些自己身上的光环,何乐而不为?”长孙皇后看了哥哥一眼,道。
“你,你就不怕陛下真因此而厌弃了你?”长孙无忌听这翻话,久久不能言语,半晌之后,才道了这么一句。
“我了解陛下,像长孙安业这样的草包,不管是生是死对他都构不成任何威胁。”
“陛下不会因这麽一个人而真生我的气,或者说厌弃我,等他冷静下来之后,反会觉得我这样子,才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闹脾气,也会仗着他的宠爱恃宠生骄。”
“你,你还真是吃定了陛下。。。。。。不过你此举不仅会给自己招来了非议和骂名,就连长孙安业本人和他的妻儿都不见得会感谢你。”长孙们忌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想过要他们的感谢,他们是什么性子,这么些年,哥哥难道还不明白?至于陈氏会怎么想,那就是她的事了。”
“我都为了安业,做出这种触怒陛下的事,她回到洛阳,若还敢散播谣言中伤攻击我们,用不着我们做什么,洛阳长孙氏的族人们,也不会放过她。”长孙皇后淡淡的道。
长孙无忌听得目瞪口呆,他忽然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妹妹,因为太过惊愕,长孙无忌就这么愣愣的望着妹妹,久久不能回神。
长孙皇后见状眉眼一弯,笑着打趣了一句:“怎么,哥哥觉得我很可怕?”
“不,只是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了解过你!哦,也不对,其实你这样挺正常,难怪。。。。。。”长孙无忌回过神来,脱口道了一句。
“难怪什么?”长孙皇后微微挑了挑眉。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没有接口,他只是忽然想起舅舅高士廉回京那年和他说的话。
舅舅当时告诉他,当年的王通第一次见妹妹,就和他说了一句话,此女日后贵不可言。
长孙无忌初听舅舅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半信半疑,在他看来,妹妹的性格确实不错,通透豁达,慧颖无双,心胸视野很多男人都比不上,但是心太善了,不喜欢也不擅长去算计人心。
一个母仪天下的人,心太善是不行的,如今看来,王通的眼光不错,他这妹妹,果然天生就是应该做皇后的人。
“对了,母亲最近还好吧?”长孙皇后见长孙无忌不肯说后面半句话,也不勉强,很快话锋一转,转到了母亲高氏身上。
她被禁足了一月,在此期间,高氏一直没有进宫,想必听说自己被禁足一事后,心里在自责。
“她很自责不安。”长孙无忌答道。
“哥哥回去劝劝她,我真没事,每日吃得好,睡得香,禁足了这二十多日,人不仅没瘦,还胖了几斤,至于我和陛下的关系,你们就更用不着操心了。”
“再过几日,我的禁足之期满了,就会去向陛下谢恩的。”长孙皇后笑了一笑。
她并不怪高氏,母亲已年过五十,老人年纪一大,心肠就会越来越软,容易触动往事,她和父亲鹣鲽情深,陈氏抓住这一点怂恿,母亲被她说动,并不稀奇。
“放心吧,我会劝她的,再过几日,等你解禁了,我便让你嫂嫂陪着她来宫里看你。”长孙无忌点了点头。
“嗯,我在宫里,等闲也不便回去看望母亲,家里的一切就只能劳烦哥哥了,对了,你这次路过洛阳,可去看了大姐??”长孙皇后点了点头,复想起长姐,又问了一句。
“姐夫调了外任,她和姐夫一起去了任上,没见到,倒是看见婉娘和她的孩子们了,都挺好的,她的夫君吴子卿今年会来参加春闱。”长孙无忌道。
他口中的婉娘是长孙大娘子的女儿,他们的外甥女王婉。
王婉年纪比长孙皇后还大一岁,现年已二十七,十五岁年亲,现膝下育有两子一女。
夫家虽不显赫,却也是书香门第,父兄皆为地方官,她的丈夫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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