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画师》第146章


说罢,檀罗终于整理好事务,起身告退,苏梓烟也没多想,便仰头休息了。这几日白曼又不在,阁中因临近年关事务繁多,她必须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行。
这日,天降大雪,苏梓烟照例从苏娆那边点卯过来,转而又去安璇处,途径一湾浅水小溪,四周亭台楼阁几处,梅林红红点点,很是雅致,她不由驻足眺望,欣赏那梅花恣意盎然的绽放,又想起古人诗云:“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心下自然一片唏嘘。
恍惚间,看到梅林深处看到一个人影,披着大斗篷,在那边鬼鬼祟祟不知做什么,手里还捧着一个古典花瓶,里头插了几朵梅花,正是新摘的。
苏梓烟一下来了兴致,倒想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有心,在此处摘梅,便悄悄靠近,欲从那人背后突然出现吓唬他。那人果然被她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竟是姜禾。
“嘿,我还以为是哪位小姐在此赏梅,原来是你这个大男儿!”苏梓烟讶异道,“这个时辰你不应该待在膳房料理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姜禾万万没想到会被苏梓烟撞上,一时惊慌失措,险些拿不稳花瓶,好在对方神色间只有惊讶没有恼怒,他才暗暗放心。
“回姑娘的话,膳房里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必定妥当不会有差错,奴才得了空,这才来这梅林走走,又见梅花好看,故而摘了几朵。”
“原来如此。”
姜禾又有些犹豫道:“姑娘不会怪罪奴才随意摘花吧?”
苏梓烟掩面笑道:“哪里哪里,这梅林既然生在这里,又不生在我屋内,自然是人人皆可以赏皆可以摘,更勿论早有人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一说,我自然不会怪你。”
姜禾松了口气,笑着作揖行礼,“那便不打扰姑娘赏梅,奴才告退。”
这本是一桩小事,不足挂齿,过了便忘了。偏偏又过了几日,苏梓烟意外在檀罗的厢房内看到那个花瓶并几支红梅,正是当日姜禾所捧,惊讶不已,询问方得知原是姜禾赠予檀罗的。
苏梓烟又想到那日在膳房外杜若哭哭啼啼,怨那爱而不得之苦,苏翎辰告知她一个法子,也不知她后来用了没有,只可惜这姜禾心系檀罗,自然不会多看她一样,想来世间又多了一个怨侣,真是可嗟可叹。
知晓此事后,常日里再看那杜若,眉眼间不觉流露出怜悯之情。杜若本是个丰腴的女子,如今也瘦成竹竿似的,五官始终笼罩着愁怨,终日舒展不了笑颜。也不知她是清楚了姜禾的心思,还是自己放弃了,总之,再没在苏梓烟跟前提及此事,苏梓烟也就找不到机会劝她,一来二去只好罢了。
再见到苏翎辰已经是冬至时期了,宫中诸事尽了,只等着再过一年腊月新年,他也抽出空来撷芳阁看她。苏梓烟当下便拽着他说了许多连月来发生的事情,其中自然包括杜若姜禾一事,他只闷声听着,偶尔发表几句看法。
之后便换作苏翎辰说这些日发生的事情,谁知他竟寥寥数语,显然没这个心思,苏梓烟察觉到外头可能出了事情,便小心思思询问,他才极为不情愿的开口:“你小心点,撷芳阁内可能有北燕的内鬼。”
“啊?”苏梓烟诧异道,这怎么可能?撷芳阁这样的地方,进来都需要层层筛选的吧?哪个不是背景底细都被查的一清二楚?怎么会有内鬼?
等等——好像也不是每个人都查清楚……这不,她自己就是底细最不清楚的人嘛!
可她肯定不会是内鬼呀!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
“因为虞七被筛选下来了,”白曼突然出现,神情严肃道,“就在几日前,我们得到了确切消息,使臣将虞七撤下来,并要求我们重新挑人选。”
“突然被撤下来,理由呢?”
“他说不满意,与其余十一人水准相差太多。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虞七在她们之中,绝对是凤立鹤群!所以,我们怀疑他发现虞七是我们安插的细作。”
“可这怎么会发现呢?虞七并非撷芳阁的人,而是从岭南来的,我们甚至没有与她见上一面,而且她也还没开始动作,怎么会露出马脚?”苏梓烟摇头道,“看来,果真是知情者将此事透露出去。”
可这件事事关重大,白曼肯定不会随便告诉别人……所以,他们就怀疑是撷芳阁内出了内鬼嘛?
苏梓烟的脑海里想了想那些熟悉的面孔,使命摇摇头,“我觉得她们不像会背叛我们,苏翎辰,你确定不是你的人出了问题?”
“不是。”苏翎辰冷眸一扫,坚定的说道。
“这次撷芳阁几乎大半的人都知道第十二个女子是虞七,”白曼却道,“如果我们刻意隐瞒,反而会显得不同寻常,因此这个消息我们已经放出去了。”
“那会不会是接客的时候,舞姬们透露给客人,那些客人当中有北燕的人?”
“这也是一种可能……但即便透露出去,也不应该就这样怀疑虞七的身份,对方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我还是觉得我们阁内有不好的东西混进来了。”
“恩……”苏梓烟不置可否。
那夜,苏翎辰早早便离开了,看来内鬼这件事实在牵扯太多,如果不早日揪出,恐怕会使众多机密泄露。
正文 第196回:三更红衣(二)
晚间,厢房内只有白曼和苏梓烟二人,两人对坐烹茶却没有说话,苏梓烟开口问道:“干娘,我一直都很好奇,撷芳阁到底是哪一派的?明明从血缘上,您应该与安氏更为亲近才对,那这样一来,又如何会和苏翎辰交好呢?”
“苏翎辰?”白曼重复了一遍,“看起来你和三殿下关系很好。”
“……在北燕的时候有所来往,当时还不知道他是三殿下……”苏梓烟低语道,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呵,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白曼倒无所谓的喝了口茶,“既然你和他交好,应该知道他身上也有一枚‘天仙子’吧?”
“恩对!”苏梓烟点头道,“莫非干娘也知道它的来历?”
“我当然知道,西晋的张皇后和北燕的华阳王妃,都曾是我一门师姐妹啊……”白曼说着,声音似乎带着人飘向遥远过去,“没想到,如今各据一方,天人永隔。”
“所以,干娘是因为这枚玉佩才收留我做干女儿的吗?”苏梓烟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道。
“不只是因为这个,还因为你的天赋和能力。”白曼浅笑,“你似乎对西晋各大家族内斗外合很感兴趣?有机会我会好好与你说道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只需要记住,我们与他们始终不存在结盟的关系,当然也没有结怨,就可以了。”
苏梓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内鬼的事情就像石头丢进海里一样,只激起一圈浪花,便再杳无声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知情者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保密,生怕打草惊蛇。
如果有内鬼,只要在暗中守株待兔,对方总会露出马脚。
苏梓烟一面为着这事而闹心,一面又有一件事情稍微惹她开心点——凉成笙回来了。
对于这次突然回来,凉成笙没有作过多解释,只敷衍道那年关事情处理妥当,待在府中束缚无聊,便辗转来撷芳阁逛逛。但苏梓烟看他的样子,却是一本正经要长住似的。
横竖撷芳阁厢房多,也不怕他住,萤草见他来了也欢喜,苏梓烟更可以将全身心投入到阁中事务管理上,何乐而不为?
然而渐渐的,她却发现凉成笙回来必定是有任务的,因为他没有像此前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反而是时常跟在自己身侧,深更半夜又溜出去,说是失眠便四处逛逛,倒像是在探查什么。
这日他又潜出去,正巧与从账房查账晚归的苏梓烟撞个正着。因前阵子撷芳阁内鬼一事至今未明,苏梓烟不敢懈怠,又不愿惊动他人,直逮着他将他逼到自己厢房内审问。
“你从实招来吧,到底想干什么?出去一趟回来,整个人都变了!也不与我抬杠了,倒像有什么目的似的!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立马就让人把你轰出去,不会看一点儿情面的!”
凉成笙显然很为难,踌躇了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也不敢直视苏梓烟的眼睛,但是对她叨叨念这个行为又很烦躁,心底纠结万分,片刻后才道:“我听说撷芳阁有内鬼,就想着帮你查查,还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噢?”苏梓烟扬眉,如果不是那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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