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笙》第855章


若非如此,照惠帝多疑的性子,定会认为苏远身份不简单。
加上苏远明面上又跟文韬有关系,惠帝难免也要疑心太子与此事有关,反倒徒惹是非,因而,这里太子便没照实说。
而不出太子所料,惠帝果真疑心苏远了。
因之前与太子商量过若惠帝问到这些该如何回话,因而苏远也并不着慌。
只又伏地磕头,做出更恭敬的模样,然后答说:“回禀皇上,草民今夜确实与友人游船赏灯,不想突然遇到有人纵火,今夜平湖上画舫舟楫甚多,四周骚乱不堪,草民与友人所乘的小舟禁不住晃荡,以至草民与友人皆从船上跌落水中,草民慌乱间想要寻得可供攀援之物,不想胡乱间却游到了起火的大船周围,当时草民听得船上有惨叫声传来,便吓得没敢冒头,不想就在这时,有东西至船上掉落,正砸在草民头上。”
“草民虽不知砸到自己的是何物,但因不敢冒头,只好先偷偷将其捡起,慌忙间并未看是什么,只下意识地攥在手中,接着,便听到了那两句话,草民这才惊觉事情有蹊跷,便更不敢将东西丢弃,后来草民便被几位大人救起,接着就见到了陆将军,陆将军询问过后,觉得事情不对,便带草民见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询问了几句之后,便又带草民来见了皇上。”
苏远的话颇有条理性,语气不忙不乱,但却依旧不能让惠帝打消所有的怀疑。
“这么说来,倒真是巧合了?”
惠帝这话似乎意有所指,苏远吓得忙说:“皇上面前,草民不敢诳语。”
惠帝听到这话,面上的沉凝才稍稍散了。
倒也是,一个寻常商贾,纵有文韬做靠山,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才是。
这么一想,惠帝心里的怀疑便少了许多。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况只是小小巧合?
思及此,惠帝略沉吟了一下,便叫人先将苏远带下去了。
……
带走了苏远,惠帝又命人将礼部尚书徐子谦,瑞王,右相和另几个朝中重臣都叫到宫里来议事。
元夕夜,一干重臣忽然被传召入宫,倒是都不慌乱。
大家多少都猜到了,皇上急召他们入宫,多半是跟平湖上的纵火杀人案有关。
不过,怎么连瑞王也叫着了?
若是他们没记错的话,瑞王可是还在禁足中的吧?
皇上撤了瑞王手头所有的差事,此刻却又叫瑞王一道进宫议事,到底是何用意呢?
一干重臣们怀着几分不解,匆忙入了宫。
不过,等见到皇上之后,他们心头的疑惑便都有了解释了。
怪道皇上会召瑞王一道进宫议事,却原来是因为平湖命案跟瑞王似乎有很大关系。
一干重臣听了太子的一番解释之后,都颇为心惊。
若太子所言是真的,那匈奴的心思可着实可恶。
倘若今日匈奴刺杀瑞王成功了,那朝廷必然会乱起来,今年元夕灯会又是太子主理,瑞王党肯定要将这个罪名扣到太子头上,届时太子党与瑞王党争斗不休,朝廷可不就是乱了么!
然而瑞王却似乎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反倒认为此事是太子故意安排的,又或者说,是太子本就意欲杀害他。
当然这样的念头瑞王还是不敢直接说出来的,毕竟凡事得讲证据,他总不能空口白牙就说太子想要杀他吧?
但明里暗里表达一下自己这个意思,还是可以的。
皇上历来多疑,未尝就没有过这方面的怀疑,所以,瑞王的话倒也并未引来皇上什么不满。
太子党一干重臣见皇上这种态度,便不免有些心寒。
但皇上总是皇上,他们总不能直言斥责皇上糊涂,便是德高望重,深得帝心的右相,也是不敢这样说的。
太子心里倒是很平静。
以前也曾失望过,伤心过,觉得不公过,但时日一久,见得多了,便也不觉得伤心了。
不是不想,而是觉得没必要。
天家无父子,自古皇室亲缘淡薄,他身为皇储,自然更明白这些。
然而皇上想要囫囵拿过此事,却是断断不行的。
别说太子不依,就是这些朝中肱骨重臣也是不依的。
匈奴狼子野心,若不加以防范,来日必将酿成大错,这一点,大家还是都十分认同的。
然而,是否开战,众人却意见不一。
太子党自然主战,而首要推举的将帅人选自然是陆铮,但瑞王党又如何会愿意,让身为太子心腹的陆铮再重掌兵权呢?
第1185章 肝气不舒
因谈到是否出战一事,东配殿内又吵了个不可开交。
惠帝听了一阵,深觉头痛,见众人还是吵个没完,忍不住怒斥道:“都给朕闭嘴!朕叫你们来是议事的,是叫你们来吵架的么!”
成日里吵吵吵,一点儿事情就炒个没完,哪有一点儿朝之肱骨栋梁的样子!
众人见惠帝发火了,自然都忙去请罪:“臣等失仪,请皇上恕罪。”
惠帝听了这话,火气却没下去多少,依旧瞪着眼睛一副怒气勃发的模样:“恕罪恕罪,你们成日里就会跟朕说这几句话,到了真格儿时候就知道吵吵吵,要你们何用!”
这话可着实有些重了,只见一干重臣,以右相为首,纷纷跪了下去,口中直叫“皇上恕罪,皇上息怒”。
就连太子和瑞王都跪了下去。
一时之间,乾德殿内只剩下求饶请罪声。
惠帝皱着眉头看着底下跪着的一干人,便觉得一阵火气上涌,正想要再骂几句出出气,头顶却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疼痛。
这疼来的突然,惠帝当即捂着额头嘶了一声。
常公公随侍在旁,见状唬的脸色都变了,忙过来询问惠帝怎么了,又一叠声地叫太医。
这般变故,其他人也是万万没想到。
太子和瑞王当即顾不上惠帝还在生气,一股脑爬起来朝惠帝去了,右相等朝臣们也是纷纷伸长了脖子去看惠帝。
惠帝捂着头叫疼不止,也顾不上管其他人了。
东配殿内霎时忙成一团。
……
几个当值的太医拎着药箱匆匆跑进来的时候,一个个额上都见了汗。
彼时惠帝已经挪进了西暖阁,已经疼晕过去了。
太医们进来,还待行礼,却被太子一把拉过,叫他们不必拘礼,赶紧给皇上瞧病才是正经。
这是大事,太医们自然不敢耽搁。
几个太医轮番诊了脉,又聚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话,才来到太子等的面前,躬身说道:“启禀太子殿下,瑞王殿下,臣等看过了,皇上这病乃因急怒侵体,肝气不舒导致的,虽不是很严重,却还是要静养为好,最好,最好还是别生气……所谓气大伤身,怒极伤肝……”
太医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乎都有些听不清了。
瑞王可不像太子那么好的脾气,见太医畏畏缩缩的,不由恼怒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哼,既知道父皇这病是生气气的,就赶紧想办法医治,还在这里废什么话!”
他这话简直是自相矛盾。
他是既要太医们有话就大胆说,又不要太医们留下废话,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又或者,他这样做,本就是意有所指?
几个太医被瑞王一骂,都吓得不敢再言语,但也没敢立刻就走,纷纷小心地去看太子。
瑞王见了,不由更加生气。
他心道,自己都这么说了,这些个太医还去看太子,难道是觉得自己做不了太子的主了!
太子却没理会瑞王,语气温和的对几位太医道:“几位太医用心医治皇上,不必担心别的。”
太医们这才都跑去商量药方了。
瑞王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朝太子冷嘲道:“看来还是太子殿下说话好用,本王的话,竟没人听了!”
太子闻言双眼微微眯了一下,旋即舒展开,转头朝瑞王道:“皇兄这话说的言过其实了,都是担心父皇,你我兄弟二人心思是一样的,就不必要为了一点儿小事争来争去的了,省得再叫父皇生气,倒是你我的不是了,皇兄你说呢?”
“你!”瑞王被太子这话堵得一噎,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倒也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太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说什么,难道真是应了太子所言,是要故意挑起兄弟争端,叫皇上生气?
那他岂非大逆不道了!
不过,到底意难平,瑞王还是贴近太子,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到的音量道:“今儿先这么算了!咱们走着瞧!”
这话颇有些威胁的意味,太子却似没怎么当回事,依旧温和如斯,“彼此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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