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椒鱼》第3章


加藤浩来自多震的日本,对地震的了解也最多,他深知继续待在囚室的危险。
“都老实待在里面!”
韩森浩不傻,就算这些囚犯都被铐上,他只有一条警棍,对付不了这么多的人。
他不会放他们出来。
见状,加藤浩换上一副商量的口气:“那么至少把皮耶尔带出去吧,他受伤了,你先带着他,给他做一些处理。”
韩森浩问:“皮耶尔,你真的受伤了吗?”
韩森浩望过去,看到牢房深处的皮耶尔脸色苍白,在阴暗的环境中,有些醒目。
“你伤在哪里?”韩森浩皱眉问道。
皮耶尔回答道:“腰上被划了一道口子,用衣服扎住了。”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像是伤得不轻。
“掀开来,给我看看。”韩森浩说道。
如果真的只是一道口子的话,应该伤得不重。倘若皮耶尔的伤势真的严重的话,那韩森浩就会打开他的牢门,让他和自己先行离开。
皮耶尔依言掀开了衣服。囚室内太暗,韩森浩只能看到一团血色,看不清皮耶尔伤得有多重。
韩森浩打开备用的小手电凑过去。皮耶尔也配合地走向韩森浩,让韩森浩能看清自己身上的伤。
韩森浩皱起了眉头:“你的伤……”
韩森浩没能说完一句话,皮耶尔的手就从铁栏杆的缝隙中伸出来,用力抓住了韩森浩的领口。
韩森浩大惊:“你要干什么?”
皮耶尔的动作代替了回答,他抓着韩森浩的领子,下一秒,韩森浩的脸就狠狠地撞在了铁栏杆上,一下撞得韩森浩眼冒金星,两下撞得韩森浩头晕脑裂,三下撞得血流如注,四下撞得灵魂升天……
刺耳的撞击声一下又一下,这声音如此沉闷,如一根针扎进肉里,如一团火在心里烧,令人浑身颤抖,兴奋得颤抖,韩森浩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失去了意识。
“再撞下去,他整个脑袋都要烂了。拿钥匙吧,把我们都放出来。”加藤浩发话了。
自由才是最重要的,囚犯们只知道地震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但监狱方面至今没有反应,那么就可以大胆猜测,由于地震,绝大多数人可能已经遇难了,绝大多数设施也都瘫痪了。
——是时候行动了。
这个时候不越狱,什么时候越狱呢?
皮耶尔闻言松开了手,韩森浩就如一摊烂泥般倒在地上。皮耶尔伸手拽下了他腰后的一串钥匙。
沉甸甸的钥匙通向的是自由。
“给你。”皮耶尔把钥匙丢给加藤浩,自己靠在墙边休息。
牢房的铁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阿卡在废墟之中醒来了。
他只记得自己走到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口,然后地震发生了。
楼梯没能撑多久就崩塌了,碎石如雨降,他双臂抱头,躲到了角落,但还是被落石砸晕。
阿卡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头上肿了个包,不算严重,双臂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这都是碎石划的。最让阿卡担忧的是他的左手,一直在隐隐作痛,有些使不上劲。他只能希望自己不是骨折了。
走廊塌倒了一半,前面的通道很可能已经堵塞了。
一楼的受灾情况没有他想象中的严重,与其他楼层不同,一楼拥有图书馆,游戏室,食堂,器械室,大厅……因此囚室和关押的囚犯并不多。比起一楼,阿卡更加关心上面几个楼层的情况。
所幸对讲机还在——
阿卡猛然想起自己还有对讲机,他掏出来急忙呼叫。
“喂,有人吗,你们没事吧?喂,请尽快回答。”
随着时间流逝,阿卡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三分钟后,对讲机终于有回应了。
“我、我是……”信号并不稳定,里面传出沙沙的杂音。
“是谁?”阿卡大喊,“是陈克明吗?我是阿卡。”
“阿卡,你还活着啊,我们该怎么办?”
“你还……在办公室吗?”
“在。”
当地震发生时,陈克明率先反应过来,活得越久,见识越多,这增加了他幸存的可能性。地动山摇的那一刻,他拿着自己的棋谱迅速逃到墙角缩了起来,最后没受一点伤。
“其他人呢?”陈克明问道。
他没联系到其他人,没有惨叫和求救声,监狱静得可怕,只有外面传进来的雨声——枯燥的雨声。有段时间,他以为这里只有他一个幸存者了。
“不知道,我现在被困住了。”阿卡说道,“对了,你能去器械室吗?”
狱警在监狱里使用最多的应该是哨子加警棍,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枪,在监狱中时时刻刻佩枪,反而容易发生隐患。部分枪械都安置在器械室内,在特殊状况下,请示上级可以使用。恰好一楼就有一个器械室。
“对了,我们还有器械室。”陈克明恍然大悟,“我去看看。”
“嗯,你先去一趟器械室,确认门锁安好,再拿些装备出来,然后继续用对讲机呼叫。我不相信蜘蛛山监狱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狱警了!”阿卡说道。
“没错,你也要小心点,狱警能幸存,囚犯也可以。”
就人数来说,一定是囚犯占优,关着囚犯的铁门可能变形、脱落,也许有些囚犯已经逃出囚笼了,游荡在监狱之中。狱警不惮于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囚犯,他们需要压制囚犯的手段。
“好的,我尽快和你会合。”
现在他们都在坟墓里,棺材盖还未合上。这两个幸存者不单单要考虑地震的威胁,也要考虑其他————比如人。
未低头
“别吓唬我啊。”阮山海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前不久是大地震,现在又是“诈尸”,阮山海觉得自己至少要少活两年。
不过阮山海没有听清楚他之前说了什么,好像不是这个国家的语言,也不是汉语。
“你刚才说了什么?”
被埋着的人睁开双眼挣扎着又吐出半句话:“救救我……”他的声音低如蚊蚋,阮山海侧耳才听清。这次他用了中文。
这个东南亚小国和其他周边国家一样受中华文化的影响,在这个国度中文也算是半官方语言,在蜘蛛山监狱大部分人都懂中文。
阮山海卷起袖子,拍打着对方的脸:“喂,坚持住,你有伤到哪里吗?”
无论对方是谁,救人一命也算是功德。
阮山海是一位诈骗犯,入狱已有三年,两年前才搬入蜘蛛山监狱,平时虽偶有偷奸耍滑,但总体表现仍称得上是良好。若他能趁此次机会救下一两人,也便于日后提出减刑,早一点出去。
况且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暂时也出不去,耽误一些时间也无太大关系。
那人见阮山海有意救他,强撑住一口气,回答说:“腿、腿被压住了,不太紧,腰上还有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阮山海听他说是轻伤,便松了一口气。若对方重伤,阮山海不敢贸然施救,他心知稍有不慎,救人便会变成害人。但那人只是轻伤,他只需把对方拉出来即可。
“那我拉你出来吧。”压在他腿上的东西太重,搬开来不太可行,试着拉出来反而实际一些。
“好的,你拉得轻一点。”
阮山海清理掉他周围的碎石:“你调整下自己的位置,我试着把你拖出来。”阮山海双手从他腋下伸出,抓紧了他,一用力。
“痛痛痛,这样不行。”他疼得满头大汗,让阮山海停下来。
看来他还是被压住了。
“不是说压得不紧吗?”
“不清楚。”他忍着不适,说,“你试试能不能把压着我的地方弄松动一些。”
“我试试,你自己也活动下身体,看看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出来。”阮山海道。
两人忙活了很久,这个方法说起来虽然简单,但操作起来还是费了一番工夫。所幸最后的结果不错,阮山海忙得口干舌燥,最后终于把那个幸存者拖了出来。
“还行吗?”阮山海问。
他动了下身子,大致行动没什么妨碍,只是在做某些动作时,需咬牙忍着痛楚。
“没什么大碍。”
“对了,你叫什么?”阮山海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有点眼生,应该是他不认识的犯人。
阮山海又打量了五郎一眼:“不过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杀人的角色,你该不会是犯了强奸罪吧?”他一脸坏笑。
在监狱里囚犯也是有等级的,最简单的划分法就是按罪行来分。一般来说,犯的罪越大,囚犯的等级就越高,在囚犯中间分量也越重。尽管都入狱了,但小偷小摸的见到杀人的还是会害怕,犯经济罪的更是不敢惹其他类型的囚犯。不过也有意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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