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轩脸色煞白,一个小小孩子不才四岁,他哪里晓得这圣旨背后的喻意。
禁军将紫宸殿团团包围住,那些长矛在阳光下折射出透亮的白光,寒光凛凛。方凌颤抖着手在穆监双眼锐利的暗示下接过圣旨,:“谢主隆恩!”
穆监满意的离开,临走时还不忘记撂下狠话:“姑姑可要好生看着小世子,这回要是再弄丢了小世子,杂家可不敢担保你还能有命活到太子妃回宫来救你了。”
刘宇轩脆生生的道:“公公,我娘亲什么时候会回来?”
穆监那眼神就恨不得生吞了刘宇轩,表面上笑吟吟的,目光似是怜悯又似是讥诮道:“这就要看娘娘何时能够打赢这场战事了!”
方凌急忙拉过刘宇轩,毕恭毕敬的道:“多谢公公提醒,请穆公公慢走!”
穆监长拂一甩,带着那三五个年纪极小的公公离开紫宸殿。
这时,方凌才敢暗暗松懈一口气,抚摸着刘宇轩的头发,柔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小菊同样好受不到哪里,也是兢兢战战的,待穆监他们离开很久,她才说道:“姑姑,如今之事,该如何是好?”
这道圣旨摆明就是在禁足他们的,想到这里,小菊有些惶恐不安。
“该不会是殿下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所以,所以皇上才要派人看牢小世子,等着殿下们回来时一并处置的吧?”
方凌瞪视小菊,:“别胡说八道,没有的事!”
话虽如此,其实她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自穆监来了后,更加忐忑不安,总觉得这个公公的眼神里另有阴谋。
刘宇轩昂头看着她们二人,稚嫩的嗓音坚定说道:“我父亲和娘亲是不会有事的,你们别瞎说!”
方凌搂着刘宇轩,忽然觉得很委屈,忍着难过安抚道:“小世子不要生气,奴婢知错了!”
刘宇轩:“方凌姑姑,小菊姑姑,要不你们带我出去找我父亲吧?不行去找娘亲也可以的!”
方凌听了心疼不已,抓着他的肩膀,凝视着他:“小世子如今是大人了,不该还是像儿时那样时时粘着殿下和太子妃,他们有他们的使命要去完成,而小世子需要做的便是守在这个家中同太傅好好习字,做个对燕国有用的男儿。”
刘宇轩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闪亮的眼睛顿时像蒙了一层灰色,:“方凌姑姑教诲的极是,只是,轩儿不想长大,不想做乖个孩子,轩儿只想留在父亲和娘亲身边!”
像他这样大的孩子如果生在普通人家里,那必定是如他所愿一般,过得逍遥自在,留在父母身边撒娇玩耍的,可他生来就不是一般人,他是储君的长子。
方凌的脸上极是难为情。
小菊见状走到刘宇轩面前将他牵走,边走边说道:“小世子只要用功读书,等殿下同太子妃回来以后必定会更加喜欢你,小世子难道不想你娘亲更疼你吗?”
“想!”
……
第325章扈忠出事
夜里,方凌正准备就寝,窸窣声音传入耳中,不多时,窗外突然冒出一个人影,待她看清明后便见扈忠半蹲着在墙角旁边,浑身是血。
“方凌——”
他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眼前一片模糊,歪倒在地上。
“扈忠!”方凌心下陡然一紧,不假思索的冲到他面前扶着他。夜黑风高天他浑身是血的闯入自己的房间,想必是不希望被外面的人察觉到端倪,方凌扶他到床上躺下。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瞧见他浑身是伤,好几处地方的刀痕甚至是深可见骨,看着便让人不寒而栗。
他遇到了什么事?方凌哆嗦着双去寻找药箱,准备给他包扎那伤口。回想多年前,她在黍王府同扈忠和彭璞等人一起练功的日子,那些练功的时间几乎每日都有受伤,大小不一的伤势。时间一长,她包扎的功夫也是慢慢锻炼出来了。
这些年来,她小伤基本上不需要劳烦大夫帮忙,未料到如今竟然能派上用场,救了扈忠一命。
半盏茶功夫过后,给他包扎完毕。方凌又拿了一颗药丸放入他口中,稳坐在床前看着他。白天忙活一整日,夜里又给扈忠这一身的伤势折腾许久,如今她是困意朦胧,脑袋摇摇欲坠的。
翌日,扈忠迷迷糊糊的醒来,察觉右手似乎被东西压着,垂眼望去,他当即怔了数秒。心室就像有一道电流通过,打通了他身体里凝固起来的血液,他冷漠的眸子变得与以往有些不同,仿佛换了一双清明的眼睛。
仿佛是有所察觉般方凌睁开眼睛抬起头来看他,目光迷蒙间看到他那双眼睛大有些不同,她的眼眸也逐渐变得清明起来,面上一热,悻悻的唤道:“你醒了?”
扈忠就这么与她四目相交,那一秒他忘记了转头掩饰,半晌,沉声道:“昨天夜里是你给我包扎的伤口?”
方凌脸色略一酡红,‘嗯’了一声表示应答他。
室内静悄悄的,只有白色的纱帐轻轻飘动著,给这个静谧的房间平添几分旖旎。
扈忠:“衣裳也是你同我换的?”
“我没有看过你的身体,不过是闭上眼睛帮你换的!”方凌红着脸,急忙辩解道。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哪能见着男儿的身子不臊的,只是……昨儿情况紧急,她也是无可奈何,完全出自下下之策的无奈举措。
扈忠轻咳一声,黝黑的脸上也是略带着尴尬,眸子里还洋溢着一抹笑意,:“多谢相救!”
方凌点头,她的眼神由始至终没敢停放到扈忠身上,含糊其词的道:“昨儿你是怎么伤成这样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扈忠垂眼看着那些伤,轻飘飘的道:“在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不是什么大事。”
方凌点头,随后,两人又进入尴尬的沉默氛围中。在此期间,方凌张口好几次想说话的,就是不知道该说个什么好,她垂着眼帘坐在那里丝毫不敢动弹。
良久后,耳边传来扈忠低沉的惊呼:“对了,我怀里的那个木偶怎么不见了?”
方凌怔了怔,慌慌张张的跑到案桌旁边拿起那木偶递给他,:“是这个东西吗?”
扈忠接过木偶,凝重的表情才有所缓和,虚惊一场的感慨道:“这是娘娘吩咐属下带回来给小世子的,好在没将它弄丢。”
方凌看着他,:“这是给小世子的?”
这巴掌大小的东西,原先她、她还以为扈忠也像霍平那样私底下爱慕着太子妃上官瑾,因为思念不成,才给自己刻了个人偶慰藉相思之情的。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她多虑了!莫名的,她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好受,仿佛是听到什么好消息一般,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这么释然过。
“你这伤势到底是怎么得来的?你不是在边境打仗的吗?怎么突然出现在燕城?”
扈忠的表情有些犹豫不决,转念一想,方凌不是外人,半晌后,他道:“是娘娘派我回来的。这两个月里,边境的粮食也用得差不多了,而朝中却迟迟不肯给我们运送新的物资,娘娘打听到皇上出事了,特意派我回来查探实情。”
他说得含糊,字行间却让方凌听出了端倪,满是诧异道:“皇上不是呆在宫里好好的吗?能出什么大事?”
虽是这么说,可昨天早上的那道圣旨又一次浮现上她脑海中,原先她也觉得诧异,皇上对小世子一向疼爱在加,怎么这会功夫竟然让穆监传这道口谕过来?还有,从前都是尘拂来同她们传话的,怎么最近都是穆监在张罗?若不是听到扈忠这么一说,她倒是没敢往小菊说的方向去想。
“不会是殿下在站场上吃了败仗,皇上准备要处置殿下了吧?”方凌脸色煞白,越想越惶恐不安。
扈忠一怔:“你别激动,不是这样的!”
他左右看了一眼这房间的各个角落,像是下定莫大的决心,压低声音道:“娘娘怀疑皇上被人换了,如今的这个皇上是假的!”
轰!方凌脑子一片空白,张着嘴巴好半天合不回来。
扈忠:“你千万不要声张出去,一切问题还有待查探,这也只是初步的设想,并没有真凭实据可以证明娘娘所言就是事实。”
方凌捂着嘴巴,好一会才接受这个消息,:“我需要怎么帮你?”
扈忠表情凝重,沉声道:“我收到命令后一路赶回来,临近燕城才遇到这帮人,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准备将我杀了灭口的。”
方凌:“那你这段日子就暂且住我这吧,等你查明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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