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生娇》第177章


着自然放心许多。
等若澄出去以后; 朱翊深才接着说道:“臣请交回京卫的指挥权,离开京城。”
殿内霎时非常安静。朱正熙愕然; 紧张地抓着朱翊深的肩膀:“九叔何出此言?可是对朕或者朝中的大臣有何不满之处?若有; 尽管说出来; 朕一定会尽力解决。朕所以没有即刻封赏,是因为……”
“皇上。”朱翊深平静地说道; “臣必须要离开。”
“九叔……”朱正熙无助地望着他。他虽然对朱翊深有过猜忌,但患难与共的真情战胜了帝王的疑心。他跟朱翊深血脉相连,在国家危亡的时刻,朝中大臣在吵嚷着要他自保南迁,而只有这个亲叔叔,毫不犹豫地挡在了他和京城百姓的前面。
朝臣都有自己的考量,自己的立场,最在乎的是利益。而九叔则完全不考虑自己的立场,义无反顾地保护他跟这个国家。朱正熙心中的感激和钦佩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他昨夜辗转反侧,想的最多的是以后怎么对九叔更好,却没想到九叔今日便进宫来请辞。
“是我这个皇帝做的不够,让九叔失望了?”他小心问道。
朱翊深尽量温和地说道:“皇上,您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帝王,而臣这一战,基本消灭了北方的威胁。臣相信,无论是平国公,温都督还是朝堂上的那些后起之秀,先帝留下的老臣,都能够很好地辅佐您。您已经不需要臣了。”
朱正熙嘴唇微微颤抖,忽然一下子抱住朱翊深:“九叔,你别走!谁说我不需要你!父皇不在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最亲近,最疼爱我的人。以前是我不对,我一直觉得你会威胁到皇位,但我以后绝不会那么想了。我改,我一定达到你的要求……”他像个孩子一样哽咽。朱翊深抬手,拍了怕他的背。
“正熙,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未想过皇位,也没怪过你有那些想法。我知道做这个皇帝有多不容易,是我自私地把朱家的江山都推到了你的肩上。”
朱正熙原本还强忍着泪水,可听了朱翊深这番话,竟然哭出声来。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焦虑,胆战心惊还有种种不能为外人道的情绪,一直小心掩埋在心底,渴望有人能懂。
朱翊深任他哭着,继续说道:“开平卫大捷,对国家而言是件好事,但对你来说却未必。民心和朝臣难免有偏向,而知道当年旧事的大臣或许会再做文章。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作为皇帝,有太多的无奈和身不由己,很多事也无法控制。只有我离开,你的皇位才能巩固,国家才能安定。我希望,在你心里我永远九叔,而不是敌人。”
“九叔,对不起……”朱正熙泣不成声,头靠在朱翊深的肩膀上,脸上分不清是鼻涕还是泪水。他心里纵然不舍,竭力想将九叔留下,但他也隐约知道九叔去意已定。
朱翊深轻拍他的手臂:“不用难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此次开平卫大捷,前方战士之所以能够死守,是知道你这个帝王没有抛弃他们。这也是我下定决心离开的原因之一。正熙,你只要做个好皇帝,我此生便没有任何遗憾。”
“会的,我发誓我一定会做个好皇帝。”朱正熙放开朱翊深,用力擦干眼泪说道。
“最后,我想向你推荐一个人。”
朱正熙点头道:“九叔请说。”
“萧祐虽然得我赏识,一直在王府做事,但我并没有让他有太多的立功机会。我那时就想着,此人稳重忠心,可堪大用,而提拔他的人不应该是不是我。你可以将锦衣卫指挥使之职交给他,只要善加利用,他绝对会有大用。”
“九叔……”朱正熙睁大眼睛,他一直以为九叔那么喜欢萧祐,也会把他一并带走,没想到竟然留下来给自己。他对萧祐的印象自然很好,几次接触都印象深刻。
“我推荐萧祐,并不是全为了你。他的才华和性情,跟我隐居实在是可惜了。虽有千里马,也需伯乐赏识。这只是我的建议,决定还是在你。”
朱正熙郑重地说道:“我都记下了。九叔放心,必不会委屈了萧祐。”
朱翊深想着事情都说完了,只需等若澄回来。他跟朱正熙今生最好的结局,大概便是如此了。这也是他能为之做的最后一件事,算是弥补了上辈子杀了他的愧疚。在皇权斗争中,成王败寇,本没有对错。可他前生从来没有好好地认清过一个人,一件事,从而导致了最后的结局。
一个小太监走到殿内,在朱正熙耳边严肃地说了几句,朱正熙皱眉:“有这种事?”
太监点头,不敢多言,恭敬地站在一旁,等朱正熙决断。
朱正熙对朱翊深道:“九叔,我们去咸福宫看看吧。”
……
若澄离开乾清宫,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去最近的坤宁宫谢恩。没想到两宫太后,方玉珠都在坤宁宫里面,好像事先知道她要来,故意聚在一起,省得她多走动。几个人对她的态度都十分友好,尤其是方玉珠,若澄谢恩之后,方玉珠还邀若澄去咸福宫坐一坐。
若澄推辞不去,方玉珠说道:“皇上总嫌弃我学问不够精神,近来恰好从姚老板那里得了几幅字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评鉴,你来帮我看看可好?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徐太后也说道:“晋王妃不如多教教她,对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好的。她这愚钝的性子,若有皇后半分,也不用哀家如此操心。”
方玉珠面有愧色,苏见微也微微低头。徐太后这字里行间虽在夸苏见微,但感情的亲疏却也能听得出来。
太后都亲自发话了,若澄只能跟方玉珠走一趟。何况这次进宫,总觉得方玉珠变得内敛了不少,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到了咸福宫,方玉珠不断提醒若澄注意脚下,大殿之中陈设都是选用上好的花梨木,而且有股木头的清香之气。方玉珠让若澄随意坐,若澄便挑了张普通的椅子坐下。
椅子附近有个多宝阁,上面摆放着瓷器,玉器,珊瑚和一些叫不出名字古玩珍品。多宝阁前面放置一张桌案,上头摆着琳琅的文房器具,模样都十分精细,却没什么使用的痕迹。方玉珠让子兰把卷轴放到桌子上,对若澄说道:“哎,你也知道我不擅长这些,全是为了迎合皇上的喜好。有时想跟他说些琴棋书画,又怕自己说不好。你来看看。”
若澄走到书案边,方玉珠将一卷轴打开。书桌上传来松墨的阵阵清香,若澄扭头看去,一方烟台,里头有未干的一滩墨迹,墨棒就架在边沿上。她问道:“娘娘这松墨是何处得来的?”
方玉珠道:“这是湖州的贡品,我向皇后娘娘讨来的,有何不对?”
若澄揉了揉额头:“湖州的墨香应该淡而易散,这墨棒里头可是掺杂了别的香料?香味过于浓郁,臣妇闻不习惯。”
方玉珠连忙叫子兰将砚台移走,又扶她坐下:“听他们说你对气味敏感,果然是真的。我每日使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刘忠叫个太医来看看,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
若澄还来不及阻止,方玉珠已经走到门边,吩咐宫女。若澄的目光又回到桌案上,微微皱眉。那香气其实也就是宫中常用的香料,她不喜欢用,因此闻不惯,宫中的人可能也觉得没什么。何况在墨中加金粉和香料也是时下文人常用的做法。
可她听方玉珠说是从皇后那里拿的,还是起了疑心。如果这香料里面加了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呢?
刘忠听说要去请太医,顿时吓得不轻,自己亲自跑去太医院,还派了人去乾清宫禀报。太医来给若澄诊治,朱正熙和朱翊深很快也赶来了咸福宫。
朱翊深径自走到若澄面前,蹲下身子,问道:“澄儿,怎么回事?”
“突然有些不舒服,没事的。”若澄握着他的手说道。
朱翊深锐利的目光看向立在一旁的方玉珠,方玉珠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躲在朱正熙的身后:“我什么都没做!”
朱正熙也询问了子兰,知道是若澄闻不惯宫中的香料,就命人把窗户都打开通风,还把屋里的香炉给搬走了。
若澄觉得因自己一点点小事,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是不好意思。
太医诊断完,对皇帝说道:“晋王妃只是身子虚弱,并无大碍。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接触那些令她不适的东西为上。”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正熙看了一眼身旁的方玉珠,方玉珠立刻摇了摇头,以示自己什么都没做。她也有身孕,不会拿这个孩子涉险。何况那么多宫女太监在场,她真要做什么,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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