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投喂日常》第264章


他常安宇,不管岁月如何流逝,就算是阎王来带人,他都不会改变自己。
叶黛暮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看到了,外祖父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她曾见过很多次,从卢淑慎,从谢璇,从老师……甚至是她自己的眼中都看到过。
那是坚定不移的目光,是死亡和恐惧不能打败的眼神。
“您说。”叶黛暮正襟危坐,直视他的眼睛。
“陛下,我有三计解您之忧虑。”常安宇半点客套话也不想说,直指中心。
叶黛暮冷静地听着。“哪三计?”
“第一,付诸信任。陛下愿意将性命交付给我们吗?”外祖父问的这一句,还真是尖锐啊。叶黛暮虽然想要立即答复,但是真的那么做。只是她不够郑重,没有慎重地考虑。
而且不需要认真地询问内心。其实叶黛暮也知道答案。但是她还是认真地思考了。我们?外祖父这一句里多少的意思呢。首先意味着,外祖父的身后还有其他人愿意帮助她。
但这也意味着风险的上升。剩下的人她认识吗?还是不认识呢?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完全的信任。老师说过,即使是她自己有时候,都有可能会背叛自己的意愿。
卢淑慎也好,老师也好,姜瑛也好,幼安也好……她自己也好,她都会怀疑。这是人的本性,不,不如说是她那愚蠢,卑微,低贱的自我,不能信任。
但是那是不可以的。
她望着那双眼睛。面容已被岁月催促老去,皱纹如同爬山虎一般爬满曾经英俊的脸庞,但是那双眼睛依然明亮,闪着叫人不忍移开半点注意的光芒。那是她曾经见过的双眸。
陛下,我相信您。
“我愿意。”叶黛暮坚定地回复道。“若是能解眼下之局,我愿意付出我的性命。”
“我很感谢陛下愿意付诸信任。但是陛下,我之计并非只为如今。”常安宇立时说了下去,他的眼睛在笑。那份喜悦和自豪感,从他全身上下散发了出来。
“若是连如今也过不去,我恐怕等不到以后了。”叶黛暮不由自主地用了惯用的语气,等反应过来,才想起来,对面的是她的外祖父啊。“恩。请您继续说下去吧。”
“那么第二点,还请陛下允许我进屋为您说明。”真是岁月催人老啊。常安宇如今的状态已经不比当年了,再怎么说,他也年过半百了。
叶黛暮傻了一下,但是还是立时伸手去扶。“外祖父,您也真是的。这地上都是雪水。冻着膝盖的话,会犯风湿的。要是您腿疼,外祖母一定会生我的气的。”
“陛下,您太唠叨了。”常安宇笑眯眯地安抚她。其实呢,他的腿早就被冻得生疼了,已经颤抖到无法用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她们李家的唠叨,怎么陛下也继承了啊。”
“都怪您自己啦。”叶黛暮只觉得全身心都轻松了下来。啊,她果然不擅长单打独斗啊。叫她一个人来思考所有人的未来,她真的做不到。好吧。她就是个小孩子,若是没有人依靠,便做不到任何事情。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自己喉咙里的叹息。她实在是太无能了。为什么要选这么无能的帝王呢?上天究竟是怎么想的。将一个国家托付给像她这样的人。难道大魏已经无法从这动乱之中看到命运的未来了吗?
可是不行。不管史书想要如何刻画这个她活过的国家,她都绝不愿意放弃抗争。因为这段历史生活着她所爱的人。她怎能轻易将她爱的人拱手让人?
必须要坚强起来。叶黛暮用双手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啊。卢淑慎在等着她。
也许她做不到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但是最起码,最起码请让她成为不辜负所爱之人信任的人吧。
“陛下,也疑惑为什么我会找到您吧。其实这与我说的第一点有关。”常安宇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陛下可认识这个。”
叶黛暮仔细打量过,却摇了摇头。她不认识。
“陛下,这是谢公的令牌。”
谢公?谢公!天下第一的将军的令牌?
☆、第叁佰叁拾陆章 国姓
“谢公的令牌?”叶黛暮疑惑地问了出来。“谢公的令牌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嘛,叶黛暮的心里还有另一个更大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问出来,好像有点对谢公不敬。谢公都去世二十二年了,这令牌还能有什么用呢?总不至于告诉她,谢公没死吧。到了现在,这令牌大抵也只剩下一个纪念意义了。
“此物有大用。陛下既知谢公之英勇,也当知世人对其之信赖。万军之中,凡经历过谢公之时的将领,只要出示此牌,定能得其信赖。”常安宇笑眯眯地解释道。
这倒是有几分用处。但是也没有到可以扭转当前这局面的地步。
首先,谢公过世多年,追随他的人莫不是老将,不管他们曾经对谢公多忠心,现在这份忠义还剩下多少,谁也拿不了一个准数。老将都身居高位,而这权势和地位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当年的热血,如今恐怕早已冷却。
其次,袭击长生殿,试图逼宫的人,是皇太后徐婉清,是徐家,是暗中窥视皇位之人。这样利益熏心之人,又怎会在乎区区一个死人的令牌,哪怕这令牌属于英雄盖世的谢公。
再来,大抵也要更伤外祖父的心了。谢公的夫人,也就是幼安的母亲尚且在世,谢公的令牌意义颇深,怎会轻易流到他人手中?这令牌如何辨认真假?是真的,尚且用处不大;是假的,那可就是危害大了。
“我知陛下的意思。这令牌恐无更多用处。可是对于陛下来说,这令牌除了可以得到将士的信赖,还可以得到另一个人的帮助,全心全意的帮助。”常安宇顿了顿,立即解开了谜底。“谢晋安一定会帮助陛下的。”
叶黛暮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在心底叹气了。总觉得好像在做无用功。外祖父真的是这么天真的人吗?谢晋安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愿意只为这一枚无关紧要的令牌便帮她。别说是全心全意了,便是出到三分的力气,叶黛暮就该烧香了。
可是,在叶黛暮的考虑中,这个男人是最不可靠的那一挂。因为她曾亲眼所见他连对身为恩人的兄长的感恩之意也能当做利用的筹码。就凭这一点,叶黛暮信任不起来。哪怕谢晋安曾经给过她诸多帮助。
这么想来,她大概也是那一种人吧。忘恩负义……也许还没到那种地步,但是她也绝不能算做知恩图报这一类人吧。总觉得莫名地悲哀。
“不,陛下如此的神情,我大概可以理解陛下的想法。仲远确实不如伯康。但是陛下您若是听闻过为何玄郎会辞官,从此不问朝野之事?”常安宇并没有生气。以他的年岁,只要不是傻子,被命运坑也该坑出一些脑子来了。
他自然是看得出叶黛暮眼神中的轻蔑。虽然这轻蔑不是对他,是对谢晋安,他还是忍不住感到遗憾。那个男人最初也并非如今这胆小如鼠,愚蠢平庸的模样,也曾意气飞扬,鲜衣怒马,张狂得狠。
有那样的兄长,谢晋安自然不是什么平庸之才。少年之时,他也曾是同龄人眼中的天才,左右手同时作画,一幅是高山流水,一幅是万马奔腾。两幅画意境笔法都完全不同,相同的是皆为能流芳百世的名作,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那样明亮的少年,终究还是败给了命运。北国联军进攻中原,大魏首当其冲。作为大将的兄长谢晋冀领兵上阵地,仰慕他的谢晋安自请随军。然后那场战争,便将两个人都摧毁了。一个死在了战争胜利之时,一个死在了兄长的葬礼上。
从那以后,常安宇再也没见过双手作画的谢晋安,也再也看不到他们兄弟三人坐而论道的模样了。
“因为他气兄长谢晋安不肯支持他进攻北国,血债血偿的谏言。而那时的平炀帝根本自顾不暇,更不可能会答应了。”叶黛暮当然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毕竟这是幼安家里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是会特别关注下的。
“是的。”常安宇淡定地说。但是叶黛暮还是不知道,这和谢晋安会帮她有什么关系呢。常安宇接着说了下去。“因为这枚令牌可以使得玄郎,也就是谢晋奕付出任何的代价。若是能用上谢晋奕,那么谢晋安便付出所有,也会帮您的。”
“他会在乎自己的弟弟到那种程度吗?”叶黛暮不敢相信。他现在可是谢家的掌家人,就是这谢玄郎名满天下,也抵不过整个谢家吧。世家不都是如此,牺牲掉个体,来维持整体的延续嘛。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