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舍的·零·秦失其鹿》第11章


ソ涣髁耍獾悴缓茫喽嗪托屡笥蚜奶觳哦浴?br /> “化干戈为玉帛。”绿袍少年沉默了片刻,吐出了这六个字。
“哈?”嘲风几乎以为自己幻听了,“你是说秦赵两国能有邦交?就像是秦晋之好那样?”
“化干戈为玉帛是指大禹时期,禹拆掉了前首领舜所建的城墙,毁掉武器,把财产都分给所有人,以德服人。而后引来四方拜服,献上玉帛作为贡品。”鹞鹰从字面上解释绿袍少年的话,不赞同地继续道,“那是远古时代,现在秦朝若是学禹那样,肯定会被六国啃的渣都不剩。哦,现在韩国已被秦所灭,只剩其他五国了。”
“啧,都是死脑筋。”绿袍少年撇了撇嘴,“王翦所做的,不就是化干戈为玉帛吗?面对干戈,不一定要以干戈为战,用玉帛来离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化干戈为玉帛了。”
房檐上一片寂静,两只本来聒噪的脊兽都被绿袍少年的歪理所震惊,一时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少年却想起自己貌似就这么被带歪了话题,不客气的抬起脚往嘲风身上踹了踹:“快说,那晚到底是谁暗算的我?”
“你你你!快把脚拿下去!“嘲风气的在风中凌乱,恨不得跳起来反踹这臭小子一脚。
“你也不让那些小鸟站在你身上了吗?它们可以,我就不可以吗?“若是换了以前,绿袍少年可从不会这样无理取闹。但最近他仿佛被人惯坏了,心情不好自然是要发泄出来。也许只有在脊兽面前,才能不用担心任性会带来什么难以收拾的后果。
“好吧好吧,我说。“嘲风认输,嘟囔了两声,不甘心的揭开谜底,”是四公子将闾做的。“
绿袍少年眯了眯双目,掩去了眸中的精光。
“看来你并不吃惊嘛!是不是早就猜到了?只是最后来找我求证一下的?”嘲风冷哼。
绿袍少年没有应声。
四公子将闾和大公子扶苏的年纪只相差了几个月,二公子和三公子都低调做人,而四公子将闾却自启蒙之后就处处与扶苏针锋相对,毫不掩饰自己对王位的渴望。
因为战国时期,礼崩乐坏,嫡长子继承制度多不能施行。况且秦王并未立王后,所以严格算来,大公子扶苏也未必就是最后王位的继承人。
绿袍少年遗憾的吐出一口气,他进宫之后冷眼旁观,还想着是否可以另择明主,结果众公子之中除扶苏之外最有希望的将闾居然使了这么一个阴招,他就算再饥不择食也不会选择一个背后敲他闷棍的君主。
不过那个将闾,恐怕心底还在暗自得意自己的睿智呢。
这一举动可以栽赃给王离,让扶苏和王离之间疏远,又可以挑拨他这个上卿与扶苏之间的关系。运气好一点的话,还可以借此机会渔翁得利,赢得他或者王离的友情,甚至于忠心。
真是一箭数雕的好计谋。
当然,前提是不被人发现他就是始作俑者。
“那份求救竹简,到底是谁写的?”绿袍少年冷不丁问出这句话。实际上,这才是他今晚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听采薇提起后,他第一时间以为是哪个胆小怕事的内侍或者宫女做的,想着让嘲风认出来,偷偷地给对方一些回报。毕竟他若是受了伤躺在半部堂一晚上,就算还能活着也会去了半条命。
结果从扶苏那里要来竹简一看,他就知道自己的推断不对。会写字识字的内侍在宫中并不少,但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的内侍,根本不可能会胆小怕事。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为何不直接去找顾存说明原因呢?又或者为什么不直接去救他呢?甚至他的伤只要帮他止住流血,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又何必去特意惊动扶苏大公子呢?对方算准了一切,肯定也能算出来采薇的性格。采薇玲珑心思,生怕自己去了也没用,便先坚持把消息送到大公子那里。
聪明人经常会想得太多,绿袍少年在须臾之间,就开始怀疑送信之人就是凶手将闾了,也许是没想把他打得那么狠,生怕闹出人命什么的。
“呃……”出乎绿袍少年的意料,面对这个很好回答的问题时,嘲风居然迟疑了。
“到底是谁?别想骗我。”绿袍少年坐直了身体,绷紧了小脸,严肃地盯着嘲风。
“唉,不是想瞒你,而是我真没注意到是谁写的那片竹简。分明我都盯着的……”嘲风的声音越来越小,难道是它年纪大眼花了?不能啊!嘲风自己也很郁闷。
绿袍少年疑惑地眯起了双眼,心中暗暗记了下来。这事若不是嘲风走神了,就是那个写竹简的人是个修道之人,用什么障眼法遮住了嘲风的窥视。
看来这宫中,当真是卧虎藏龙啊!
“喂!小娃子,你决定怎么办啊?要怎么报复将闾?要怎么应付扶苏?”嘲风迅速转移话题,不想和这少年继续探讨上面的那个问题。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少年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却有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危险,“至于大公子……”
少年没有说出口,这些天他所遭遇的一切,即使扶苏一无所知,但顾存肯定都知道得很清楚。估计并不是真的无动于衷,恐怕是想找机会一次性地帮忙报复回去,这大概就是他们经常喜欢玩的施恩手段吧。
这和打了一棒子之后,再给一颗糖安抚小孩子又有什么不同?虽然棒子不是对方打的,但基本没差别。
哼,帝王心术。
※·※
扶苏面前的棋盘上摆着一场残局,白子本来一条首尾相连的长龙被黑子拦腰截断,棋局虽然只到了中局,却已看得出来白棋的颓势。
这是一局扶苏和他的夫子淳于越的对局,棋下到一半的时候,淳于越被秦王召走议事去了,扶苏却一直端坐在棋盘旁,没有移动半步。
他借由端详棋盘,实际上是在用眼角余光查看他的小侍读。
这位少年上卿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坐在窗边的案几旁,穿过窗棂而下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整张小脸都泛着莹白,连发丝都透着一层神圣的光晕。
扶苏不了解自己从前为什么都没有留意到对方。也许是觉得这少年太小了,根本没办法帮他的忙,所以下意识地就忽略了他的存在。可是他却忘记了,在这座充满诡谲漩涡的咸阳宫中,放手不管,也是一种残酷。
更令他无地自容的,是这少年上卿的态度。对方在伤后第二天就和往日一样来侍读了,和之前一样坦然平静,并没有要求他查出凶手是谁,或者为自己争取过一分一毫的赔偿。
要知道,虽然父王封他上卿的官位是荣誉大于实权,但谋害重臣是要论罪的。如果他坚持,即使王离只有嫌疑,也足以抓其下狱。王翦将军之孙又如何?身世再显赫,王离自己也不过是一介白身。
当然,如果发展到这种地步的话,扶苏自问也会觉得很棘手,但事情如他所预见般地进行,他却不受控制地觉得少年的善解人意是那么让他感到难受。
想要从其他地方补偿,对方却都原封不动地退回了那些珍稀药材和金银珠宝,只留下应该得的炭炉、衣服和被褥等日常用品。就连他塞过去的那个小宫女采薇,对方也没有真正把她当下人对待,而是在教授婴习字的课程时,默许了采薇的旁听,更收买得那个采薇感激涕零,越发忠心。
究竟他该如何是好?
也许是扶苏投注的视线越来越灼热,少年上卿也没办法再视而不见,只好放下手中的书简,起身走到这位大公子身边,毫不客气地坐在之前淳于越坐过的垫子上。
“大公子,可有话与臣言?”少年上卿端坐得笔直,虽然身形瘦小,但却有着古老世家的一种贵气,这种气度是常人难以模仿的,都是自出生以来就被教导的一举手一投足,成年累月养成的习惯。
扶苏见过无数贵族,却很少有人如这少年上卿般,一抬眼一扬眉都做得赏心悦目。呆怔了片刻,他才指了指面前的棋局,温声问道:“此局可有救?”
绿袍少年瞄了一眼棋局,便知道这大公子并不只单单问这一盘棋,而是借着这盘棋在打机锋,暗喻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微微扯了扯唇角,绿袍少年瞥了眼坐在对面,掩不住眉眼间略显焦急不安的大公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相对于运气占主要成分的博棋,他更喜欢排兵布阵为主的弈棋。黑白两种棋子,就像是两军对阵,在方寸之间的棋盘中,用尽计谋互相拼杀。再没有比这种弈棋更适合考察一个人的性情、谋略和气度了。
虽然来到这个大公子身边没多久,也没有真正跟他对弈一局,但绿袍少年早就在旁观的几局弈棋之中认识到了此人的性格弱点。在取舍之间,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这大公子的优柔寡断。
这并不是他期待中的明主。
只是,对方不用帝王心术,反而认认真真地询问于他,这种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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