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强]女凰诀》第367章


崖底的热浪冲出,仿佛寸寸肌肤都被凌迟一般灼痛,泪眼模糊间,她哪里还能看到龙延拓的身影分毫,她身体不由地下坠,她却觉得此心无比地畅快淋漓,结束了,终于要结束了。
然而,下一刹那,她只觉腰间一紧,下坠的去势便戛然而止,她反应也不慢,单手在腰间一扣,虹争便提在了手中,她想也不想,对着那缠在自己腰间的丝线便是一剑,岂料缠着自己的也并非凡物,两物相撞,只发出“嗡”得一声震动,顷刻间,她便被人从半山崖下提了上来,落入了一个温暖却又让她陌生的怀抱。
她并不睁开双目去看来人,便知道他是谁,能够有如此精准的缠绕力道且能与虹争相抗的至宝,非末刢莫属,而末刢的主人,不是慕容修文又是何人!
她身形一闪,下一刹那便灵巧的滑出了她的怀抱,形如鬼魅一般越过他,直直向山崖冲去,未曾迟疑过分毫。
慕容修文先是一愣,未曾想此刻她内力和速度竟然如此骇人,顷刻间眼底便闪过未明的痛色,下一刹那便身形一闪再次拦截在了她的面前,声音沉痛:“潇然!”
玉潇然却恍然不觉,看也未曾看他一眼,再次一动,便又躲过了慕容修文,如此一来,距离边缘只有一步之遥。
慕容修文双唇微抿,长袖一抖,虹争便刹那间再次缠绕上了她的腰间,轻轻一扯,便将她拉了回来,再次厉喝一声:“潇然!”
玉潇然被拉回原地,似也不恼不怒,再次越过他向着悬崖边缘飞去,如此来来回回数次,去了被截回,截回了又去,慕容修文所幸身形一闪,堵在了她面前,闪电般拿起她手中的虹争,一把捏着剑尖对上自己的胸口,一改温润如前的面色,眉目决绝:“你若想死,可以,先杀了我!”
玉潇然的脚步一顿,愣愣地抬起头,顺着剑柄看向剑尖,他因为紧握虹争而被割裂肌肤,鲜血顺着剑身流淌而下,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面上,触目惊心,她却心思紊乱,眼神如迷雾一般散乱,似有些神志不清。
“主子,主子……”被玉潇然汹涌的内力震成重伤的霜因从一侧踉踉跄跄爬了过来,跌倒在慕容修文脚下,扯了扯他的袍角,“主子,你不能死,霜因……霜因已经帮你取得了这天下了,你看!”
她说着,便将手中带着的降书举起,眼神期切地看着慕容修文。
“放肆谁准你这么做的!”慕容修文眉头紧蹙,盯着霜因厉喝一声,抬手去将那降书拂开,却不料,一把竟拂了个空。
只见玉潇然一手持剑,一手抓着那降书,动作细腻,似在端详,又似在沉思,眼神不断转换,良久之后,她手腕一动,虹争便收了回来,她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降书塞给慕容修文:“天下,你的,别让我失望!”
慕容修文浑身一顿,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眼底光芒不断闪动,悲伤、沉痛、绝望、寂寞、凄凉,但惟独没有得手天下的喜悦,她寥寥数语,却不知,他却已经无路可退,她说,天下,你的,将天下塞给他,却独独再也给不了其他,她说,别让她失望,是让他结束这纷争的战乱统一四海,再别让任何人成为战争和皇权的牺牲品。
如斯,而已,如斯,残忍。
“师姐……”在玉潇然路过与慕容修文一同赶来的青谨身侧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青谨,终于不忍出了声,然,他除了叫她一声师姐,却不知,再说些什么。
玉潇然看了青谨一眼,目光茫然,下一刻,身体倾斜,毫无征兆地向一侧倒去。
青谨惊呼一声:“师姐……”
慕容修文声音情绪未明:“潇然……”
史书记载:公元864年十一月初七,北牧、傲苍与天行省野之战打响前夕,天行应天帝无故失踪,傲苍平和帝突然手持一份降书出现在省野的战场上,本就因为皇上的失踪而人心惶惶的天行大军,立刻溃不成军,而应天帝的那些亲信,竟也带着百万雄兵毫无反抗地归降于北牧和傲苍。
自此,战乱结束,天下开始向着大一统的局面发展。
但是,至于降书何来,应天帝又去往何方,则成为了历史上一个永久的谜团。
有人说,是平和帝使诈悄无声息地将应天帝掳走,逼他签下了降书。
有人说,是应天帝怕了北牧和傲苍的联军,在大战前一刻留下降书落荒而逃。
有人说,应天帝在大战前突然勘破红尘,留下降书而去潇洒江湖。
……
但无论如何,天下战乱是结束了,人心惶惶的日子也过去了,这是普天同庆的一件大喜事,至于过程如何,不过是人们闲暇之余的乐子罢了,彼时,人们因为纷乱而张灯结彩,铎州的皇宫某处,却是死寂一片。
飞凰帝的突然昏迷,使得北牧大臣十分不满,言语里再次有了责问,更甚者有问出,是否是傲苍不愿与我北牧平分天下而谋害了我国皇上,对此,傲苍大臣自然不服,两国大臣朝堂朝下争锋相对吵闹得不可开交,这个说这个国家出力最多,这个说,我们国家得到了降书……
平和帝在大殿之上一掌震碎了座下的龙椅,才使得双方禁了声,众臣心中惊惧不已,谁也未曾想到,一向和颜悦色的平和帝,竟会当众发下如此雷霆之怒,偷偷看向上方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探究之意。
宽大华丽的檀香木龙床上,绝美的女子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连着着双唇也惨白如雪,盖在她身上的锦被毫无起伏,就像一个已经死掉地人一般躺在那里,这人,就是玉潇然,距回头崖那日已经十日了,她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未曾醒过,天下在应天帝的失踪中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慕容修文似是十分忙碌一般,自回到铎州后,一步也未曾踏足过这里。
殿内殿外,只有青谨一人在不停地忙活着,他一会儿回去翻了翻医书,一会儿捣弄草药端来灌进玉潇然的口中,一会儿又皱着眉头把了把脉搏,到最后只叹息一声:“何苦来哉!”
玉潇然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梦见碧遐谷,孟家师父师娘大师兄,还有三个调皮可爱的小师弟,再后来,突然万马奔腾而过,将碧遐谷践践踏的面目全非,她身边的人突然不见,千军万马之中,她看见一白一紫两道身形向她奔来,本能地,她转身就跑,那两人一直不停地在她身后呼唤:
“然儿,然儿……”
“潇然……”
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跑,她就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在控制着她让她不停地逃开,心底更有一种声音在呼喊:“快跑,快跑,不要见任何人,不要和任何人有交集……”
她就这样一直在梦里无止境地奔跑,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声音,那声音本温润如珠,宛如天籁,想必声音的主人也必定是天人之姿,但落入她的耳中却在心底留下一片的彷徨和恐惧,让她奔跑的步伐愈发地迅猛起来,只觉想要逃开,离得更远,那声音道:
“还要多久,她才能醒过来!”
她跑着跑着,便听到另一道属于少年的声音道:“她自己不愿醒来,谁也没有办法!”
谁在说话,怎么如此熟悉,青谨,不不不,不像,碧遐谷那十三岁的少年,声音怎么有些嘶哑了,那个不知愁滋味的青谨,又怎么可能说出这样无可奈何带着几分叹息的话,绝对不是青谨,不是!
耳边短暂的沉默之后,那有些嘶哑的少年声音又再度响起:“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传信给了我师父和师娘,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赶来了,他们一定有办法!”
“那就好!”温润如珠的声音散落,仿佛珠帘碰撞一般叮叮当当,却愈发让她心慌意乱,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断怨念着这是哪里来得这么惹人心烦的声音,我要逃开,逃开!
“你……”那少年的声音似在迟疑,而后接着说道,“你也不必自责,我师父说过,万事皆有因果,此事不在你!”
“我知道!”那温润的声音似在叹息,却如山一般突然压落在她的心头,使她奔跑的脚步微微一顿。
“你不知道!”那少年斩钉截铁道,“你若是知道,你就不会逃避这么久,师姐回来也有些时日了,你为何今日才来看他!你如今是君临天下的霸主,天下多少臣民的幸福和命运都攥在你的手中,你不能马虎分毫,如今天下初定,若再有人兴风作浪,那便又是异常腥风血雨,所以,北牧和傲苍的关系该怎样处理,你也不必再顾及什么,一切以天下为重,我师姐……虽常喜使些小性子,但在大局面前,她向来是比谁都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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