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人误我》第89章


傅行勋出声掩饰:“牢狱中阴冷,阿沅身体娇弱,恐是染了风寒。”
李成衍微微蹙眉,锁了几分愁绪,他道:“竟是如此,那便赶紧回府,找个大夫看看罢。”
傅行勋轻轻颔首,便将阮幼梨打横抱起,抱到了车里。
回到了武毅侯府,阮幼梨果然发起了烧,昏昏沉沉地喃喃自语。
从始至终,她只摆首唤着两人:“阿耶,阿娘……不要……”
大夫来看,道:“小娘子受凉染了风寒,我便先开几幅药,让她服下罢。”
傅行勋道谢,送他离去。
李成衍见没有大恙,也轻轻松了口气:“没有大碍便好。”
傅行勋侧过身去,直面他目光。
他问:“阮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茬,李成衍的面上也变得一片沉重,他拧了眉,叹声道:“这几日,我与外祖父一直在处理军中□□之事,忙于去找那幕后操控之人,调查出事情原委。我就说,这件事情怎么会调查得这么顺利,原是萧家放弃了这事,转身对付阮家去了。”
这事,谁也怨不得。
傅行勋吐出一口气,伸手抚上额心,紧闭了双眼。
“恐怕,阮家在暴露的时候,萧家就起了杀心。”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回来得这么快。
沉默了片刻,他缓缓睁开眼,道:“这几日。你们也累坏了,回去歇下罢。”
李成衍轻轻摆首,道:“阮家到底是因我们而惨遭灭门,于情于理,都该去送他们一程。”
“我去罢。”傅行勋道。
其实说到底,他才是导致阮家被灭门的主要原因。
若不是因芸娘的事,阮毅光也不会落狱。
若不是因军中之事,李成衍也不会□□乏力,让萧家得了手。
无论怎么说,他才是最愧对阮家的人。
也愧对阮幼梨。
李成衍苦涩笑道:“阿沅正病着,况且,你通敌的嫌疑还未洗清,仍旧出不得府啊。“
经他提起,傅行勋才注意到府外严守的禁卫军。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他眼睫低垂,怅然又沉重地出了声。
他这一辈子,都还不清阮家的恩情,也赎不了对阮家的罪。
李成衍离去之后,傅行勋竟是无法回去,直面阮幼梨了。
直至听到她低低的抽噎,他才猛然被惊动,失态地闯了进去。
阮幼梨已然醒转,朦胧着泪眼看他,眼中充斥的,不仅仅是盈盈泪意,更有无尽悲恸、茫然无措。
见到他的这一刻,她心中的情绪更像是决了堤一般,奔涌而来,恸哭出声。
傅行勋忙是上前,将她拥入了怀中,不断轻抚着她的脊背。低声安慰道:“我在,我在……”
阮幼梨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所有气力都被悲恸的哭泣抽尽,连说话,都是断断续续不成句:“我、我该告诉你的……该告诉你的……”
该告诉他……什么?
傅行勋禁不住一怔,而轻抚她脊背的手,也是微微一滞。
但他没有问出口,而阮幼梨也没再出声,呜咽着埋在他颈窝,似无力地睡了过去。
傅行勋就这般轻轻搂住她,始终没有松开。
现在,他对着她,歉疚比情意更重。
傅行勋轻轻吐出一口气,想要将她放回榻上。
可阮幼梨却抓紧了他腰侧衣衫,不让他松开。
从无尽的悲恸之中缓缓抽身出来,她渐渐体会到了惊惶与恐惧。
她说:“我怕……我怕我也会死。”
阿耶与阿娘都逃不过的命,那她……也注定逃不过。
可是她舍不得啊,心心念念的人,好不容易也对她上心,她舍不得就这般轻易离世,又留一世遗憾啊。
阮幼梨静静地想着,泪水便从她的眼角滑落,沁凉地滴落在他肩上,使得他不由一怔。
傅行勋紧了紧环住她腰肢的手,在她的耳畔低语道:“不会的,我会护着你。”
阮幼梨咬了咬下唇,缓了缓,才道:“傅行勋,这是命,我注定要死的。”
“我知道。”傅行勋却如是道。
就在她愣怔间,他又补充:“我和你一起,白头终老,共赴黄泉。”
男子的声音,低沉扫在耳畔,让她动乱的心,瞬时安定。
要这样……就好了。
阮幼梨闭了闭眼,唇畔扬起一抹苦涩笑意。
可是命运真的会饶过她,让她与他……及至白头吗?
她很累,她猜不到。
傅行勋一手搭在她的脊背,一手抚上她的发顶,无声安抚。
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就这般环绕于身侧,让她安心地去依靠。
很快,她就在低泣中沉沉睡去。
感受到她的沉静,傅行勋愣了愣,终是将她放倒在榻上。
他欹靠在一侧,垂眸看她,紧紧拽着她的一只手,始终没有放开。
她的颊边还带着一点盈盈泪珠,泪痕杂乱,像只狼狈的小花猫。
傅行勋探出另一只手,用指腹为她拭去了那泪意。
他还是喜欢看她笑。
所以,他就在余生,补偿她,一世欢喜罢。
第80章 低谷
070
盛夏之际; 天气更迭无常,乌云渐聚后,闪光如银蛇般划破苍穹,带起雷声轰鸣。
李成衍撩起车帘,抬眼望向那黑沉沉压下的天。
“王爷,到了。”
正出神时; 旁侧的属下低首出声; 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成衍收回目光; 望向那人潮涌动处。
人影幢幢交叠间,将方才的无情血腥; 若隐若现。
他缓步下了车,提脚前行,穿进人潮。
苍穹之顶,似有巨石轰隆滚过; 将落人身上。
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是惧怕这雷声轰鸣,还是恐雨湿衣襟; 相互应和着; 急奔着离开这里,各自回家。
转眼间,只有李成衍独自一人,停留于原处。
他紧阖了双眼,只觉这雷声似轰鸣在耳畔; 而头顶的天也沉沉压下;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倏然间; 一点冰凉落于他眉间。
紧接着,是第一点、第三点……
密密匝匝,倾盆而下。
下雨了。
雨帘如瀑,风声呼啸。
闪电耀目,雷声轰鸣。
雨打窗棱,单薄的窗扉被风吹得不断摆动,咯吱作响。
傅行勋为那声响微微侧眸,在瞥到那细密雨帘时,不由蹙了眉。
当真是,变天了。
傅行勋又垂下眼睫,低眸看熟睡的阮幼梨。
正此时,窗外电闪雷鸣,似入了她的梦中,令她双眉紧蹙,不断地摆首喃喃:“不要……阿耶……阿娘……”
无助又绝望,落下一行晶莹。
傅行勋也为此凝眉。
他伸手为她抚平眉间褶皱,而后撒开两人紧握的手,缓缓起了身。
窗扉大敞,送进簌簌冷风,夹带着丝丝沁凉雨水,扑面而来。
就在他轻手轻脚合拢窗扉、挡去窗外风雨时,阮幼梨在一声惊叫中倏然坐起身:“傅行勋——!”
这一声惊呼中满斥悲恸与绝望,让傅行勋骤然一愣,回首向她看来。
榻上的阮幼梨双手撑在身后,僵直了背脊坐着,杏眸睖睁,其间有水光涟涟。
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她眼中的错愕与惶恐缓缓消散,化作了茫然与无措。
她的发丝凌乱,又因为刚刚哭过,白净的脸颊上泪痕错乱,显得分外狼狈。
傅行勋见状,一颗心骤然一缩,像是被狠狠拧了一下,一阵锐痛。
他忙是阔步过去,坐在榻边,拉过她的手,问:“阿沅,怎么了?”
阮幼梨眼神放空,呆愣地看着他,缓了好一阵,才终于出了声:“我……做了个梦。”
梦里刀光剑影,血色纷飞。
而傅行勋……一身血污、伤痕累累,体力不支地以长剑撑地,满眼的腾腾杀气,可终究……无力地瘫倒在地。
然而这样的一个梦,又该怎样对他描述?
傅行勋伸手捋过她的凌乱碎发,低声安抚道:“梦而已,无碍的。”说着,他便将她拥入了怀中,给她温暖的一方依靠。
而阮幼梨也轻轻地靠在他怀中,长吐一口气。
她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可阮家的惨景,在之前,不也是她的一场梦吗?
阮幼梨将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膛,无声落泪。
而心中的担忧与惊慌,如窗外的雨声般,愈久愈烈,直到最后,已不由她控制,化作了猛兽,张口将她吞噬。
这一场雨下了许久,直到翌日清晨,才弱了几分声势,淅沥响着。
窗外有熹微天光射入,落在她眼睫,泛起细碎的光。
傅行勋悠悠醒转,垂眸看她沉静的睡颜,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不?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