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妖娆:弃妃归来》第343章


他就要解脱了!
——该死!
舒望晴突然明白过来——刚才的这一切,竟又是萧怀瑾的安排,萧怀瑾又是给她龙渊,又是激她出手——得她亲手送他上路,他便可以从此告别这天天夜夜万蚁噬心般的折磨,永远得到解脱。
而她却输了。
舒望晴这时才想到,这一剑下去,她便真的输了。
或许,她还有个机会能够放下的,可一旦萧怀瑾当真在自己眼前血溅,当真死在自己剑下眼前,她便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她会生生世世记住死在她剑下的萧怀瑾……
她永远也没有机会走出来……
或许她是替所有的冤屈都报了仇,可是到了最后,却无人在这里等她……
在这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输了。
可是她一剑递出,去势太急,万万难以收回。
……
势若雷霆般的一剑,围观的旁人见了,都知势不可挡,再也无可挽救。
“死女人!”
突然斜刺里一枚带着剑鞘的宝剑,正点在“龙渊”剑身上。
“龙渊”剑身一下子被荡开,剑尖将将避过了萧怀瑾的咽喉。
一张俊美的面孔出现在舒望晴面前,来人压低了声音笑骂着,手中的剑连鞘都未出,一下子就荡开了舒望晴手中的“龙渊”。
动作一气呵成,又是优雅,又是自然,叫人忍不住便记起往昔。
“你……”
舒望晴见了来人,顿时又惊又怒。
“你又来管什么闲事?”她几乎冲着来人怒吼道。
又是这样——
上林苑的旧事再次重演了一遍,只不过她所认定的仇人呼延邪换做了萧怀瑾,而出手阻她之人,却依旧是那个挂着惫懒的邪笑的锦衣少年。
“这怎么是闲事?”
萧怀信竟伸出手,好整以暇地拍拍舒望晴手中依旧紧攥着的龙渊。
“你来替我报仇,我自然要来谢谢你!”
这到底是感谢,还是激将?
“你让开!”舒望晴手中长剑一昂,再度指向萧怀瑾——弟弟的现身,非但没有让她打消向哥哥寻仇的念头,反而将她逼得上前了一步。
舒望晴的手臂双肩曾被崇德殿前的侍卫伤及,此刻衣内终于向外汩汩地涌出鲜血来。
而舒望晴的面容也带上了一抹不正常的血色,冷玉似的双颊此刻现出绯红。
“此事与你无关!”舒望晴寒声斥道。
“你与皇兄的恩怨,确实与我无关!”
萧怀信嘻嘻笑道,仿佛真是个前来打圆场的看客。
“只是谁叫我不得不为你着想些呢?”萧怀信终于笑着说,“你当然可以就此杀了他,可是你自己,可会有半点好过?”
第468章 终章 放下
舒望晴觉得,此生最狼狈的一刻,莫过于此。
她看上去确实很狼狈——
面上浮起红晕点点,肩上衣衫破损之处,汩汩的鲜血涌了出来。
更要命的是,她居然觉得疼——好疼!
自从她在北夷的毡房里醒来的那一刻,她就从未感到过这样的疼痛。更多时候她像是一具从烈火中烧制而成的白瓷人偶,没有血色、不会受伤、永无泪水,也极少动情。
舒望晴难以相信地扭头看向立在身边的男人,心中如掀起滔天巨浪。
他竟然还活着!
一时不少记忆涌上心头,许多疑团也就此得到了解释。
可这一切却更令她惊讶——
竟然会是他?
信王在对面望着她,肃然道:“不错,确实是我!”
其实一直是他,离她最近的那人,暗中保护她、指引她的那人……
甚至连那天在莽莽雪原上,朝阳升起之时,她所看到的那个宛若天神的身影,其实也是他。
而他苦苦守护了那样久,唯一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亲眼看着她——终于能够放下。
“你让开!”
舒望晴颤着声音,举起手中龙渊,再度重复了一遍。
可旁人都看得出舒望晴已经是强弩之末:龙渊的剑尖一直在剧烈地颤动,而她双肩之上受伤的两处,洇出的两片深红色的血迹,也越来越明显。
可是她依旧倔强地执剑指着萧怀信,以及被萧怀信挡在身后的皇帝萧怀瑾本人。
“我与你兄长的恩怨——与你无关!”
可是,怀抱着这么久的仇恨,这普天之下,竟只有这么一个人,是从头到尾,只在为她一个人考虑。
是呀,若是杀了萧怀瑾,她的后半生,难道还能好好地再活下去?不过永远与回忆里的那个他继续爱恨交织、相爱相杀下去罢了。
正在这时,皇后何德音偷偷地从龙椅下爬了出来,冲着何明赫做了个手势,指指舒望晴与信王,随即在自己喉间比一比。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竟然用爬的。这也同样是狼狈至极,此生唯一一回。
然而何明赫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知道如今崇德殿前虽然情势纠结僵持,可却非他这样的臣子能左右的。
萧怀瑾与萧怀信是亲兄弟,若萧怀瑾真的为舒望晴所杀,恐怕萧怀信会比忆寒公主更得人心,是更合适的上位人选。
而若萧怀瑾安然无恙,在这个帝位上继续坐下去,以他的表现,则绝对不会对舒望晴动半根毫毛。
他若是真听了何德音的话,向舒望晴与萧怀信两人动手,那他下半生的官运就完了,连带的,何家也就完了。
——为了何家,还是选择无视皇后吧!
这么想着,何明赫便忍住了不再做声。
僵持之际,崇德殿前安静莫名,相反,在大殿的另一头,贞顺门那里,一个明亮的少女声音就此响了起来。
“师父,师父你在不在这里?”
“师父,我想起来了,安夏想起来了!”
随着这大呼小叫,尚自一身大宫女装束的北夷公主安夏从贞顺门外奔了进来。
安夏一面疾奔,一面不时擦拭眼中滚落的泪花。
她早先一直躲在景怡殿,直到荣永年带人来请祁云秋。祁云秋原本想要邀她同去的,可是又想到安夏身份特殊,恐怕不宜参与大顺朝皇室之事。
更何况,安夏那时正愣在景怡殿中,怔怔地朝着天空发呆,似乎拼命想着什么,却又总想不起来。
祁云秋无奈之下,只得命人好生照看安夏,自己往崇德殿过来。
却没想到,这名性情爽朗的北夷公主,竟这样满脸泪光地直冲了进来。
*
安夏远远地认出了舒望晴的身影,冲着舒望晴大喊一声:“师父,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你讲的故事了!全部想起来了!”
到了此刻,她竟然将舒望晴讲过的那个故事记了起来,自也记起了各人在故事中的角色。
她喊了这一句,再定定神,这才看清楚了舒望晴的形容,立即大吃一惊,再也顾不得旁人,径直奔上崇德殿前高高的阶梯,来到舒望晴身后,哭着道:“师父你不要这样……安夏到了今天才终于明白……”
“为了那个人,不值得!”
舒望晴手中的龙渊就“砰”的一声就落在了她身边的地面上。
安夏的这一嗓子,喝破了她所有在外的坚硬伪装,以至于舒望晴一下子便没了支撑,摇摇晃晃地坐倒下来。
她倒是想自嘲一番的,可是不知不觉泪水却爬满了脸。
爱了若干个轮回,倒头来,她也不得不如安夏一般承认,爱这个男人,竟如此地不值得。
或者她根本就不配为人师,她大约比年轻痴情的安夏更要没有悟性、更加难以看清吧!
见到舒望晴如此,何德音终于放下心来,立感难以支撑,终于又瘫软在龙座后面。
萧怀信望见皇后如此,嘲讽地抬了抬嘴角,再低头望向舒望晴的时候,眼中带着无限柔情,却不开口,静静地等着她自行起来。
而萧怀瑾此刻却彻底震动,血色一点一点从他面孔上消失——或许他已经意识到,这次,距离真正的永诀,已经不再遥远了。
安夏见到舒望晴坐倒在地面,连忙解开外袍,拆开宫女外袍的棉质衬里,撕成几条,给舒望晴双肩上的伤口包扎。
直到这时候,祁云秋与贺长亭两人才各自“啊”的一声惊呼。她们都可以算得上是舒望晴的好友,可是适才那一幕太过震惊,两人都压根未想到上前帮舒望晴一把。
当下祁云秋立即吩咐身边的宫人:“还不快去寻上等白药来!”
而贺长亭则高声惊道:“快传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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