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辰光》第57章


不过谢籍就是再盯紧,该忙的事还得忙,赈灾银一案上,谢籍很是看出了邰山雨心中有多少温柔,这种温柔不是指性情上的,而是指……人性上的。至于人性这个词,也是来自于邰山雨,其实也可以用另一个词来涵盖,那就是——道德。
相对于他而言,邰山雨内心的道德观更高,且更符合普罗大众对于道德的寄望与期待。她不曾经历过太多,人生只一味甜美温柔,有这样美好高尚的道德观说稀奇也不稀奇,说不稀奇——累世门阀之家最不缺少的就是心狠手辣之辈。
有鉴于此,谢籍不得不花费更多时间和精力在政务上,他需得小心维系,对每一道政令都必需深思熟虑,必需考虑长远的影响与后果。诚然,这很辛苦,但还是那句话,只要邰山雨打心眼里开怀,那么一切都值得。
眼见邰山雨眉目间又复旧日清澈甜软,谢籍便是满身疲惫,也甘之如饴。
“九哥是不是很累,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呀。”邰山雨也就是当了皇后才知道,想当昏君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有大把时间可浪费,想当明君却都反着来,并不存在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的闲工夫。
看谢籍累得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肌肉都发僵,邰山雨心疼整个人都随着心脏揪成一团:“九哥,对不起。”
谢籍不明就里,看邰山雨:“山山为何道歉?”
“我觉得自己特别坏,恃爱行凶,逼你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邰山雨也很矛盾,一方面想要谢籍开怀,一方面又希望他适当成为一位好君王,然而这两者在谢籍这里,着实很难兼具。
“那山山应当再凶一点,此心如深海,山山的凶却毫若纤尘。”谢籍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总希望小青梅脾气坏一点,在他脾气不好时,能坏一点,同他掐同他撕,别把气憋在心里边。
闻言,邰山雨张牙舞抓地扑进他怀里,装腔作势地说:“我本来就很凶,超凶的。”
末了,还忍不住“喵”了一声。
谢籍:咦?
邰山雨:嚯,我好没下限。
“再喵一声?”
邰山雨深表太羞耻,不要再“喵”,刚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喵”那声好么:“不要,不然九哥给我喵一声。”
九哥亦深觉“喵”一声耻度略大,不过看小青梅坏笑,他便“喵”的一声挑眉看她。
邰山雨:好吧,算你狠。
遂拉长调子,软软地在谢籍耳朵边上轻轻地湿湿地“喵喵”叫,学得跟刚生下来的小奶喵一样。
陛下:这能忍?
这一夜,春风几度疏花,露珠挂满枝丫。
邰山雨睁开眼时,深恨自己嘴欠,干嘛要撩谢籍,昨天晚上她真觉得自己要死过去,巨浪的余波到现在还在她脑子里一波一波扑过来,简直要命。结果还有更要命的,动一动才发现,昨天晚上太嗨,至今肢体交缠,她一动谢籍便睁眼看她,然后熟门熟路地摸索着进入她身体中。
邰山雨:“我受不住了,郎君……饶过我行不行。”
谢籍哪抵抗得了邰山雨的娇嗔,于是又把小青梅翻来覆去吃了一遍。
跨坐在谢籍身上的邰山雨一脸震惊,这混蛋什么时候学会的新招儿,居然……
“嘤,你坏蛋……”
比起新婚那会儿,邰山雨已经算是好些了,到底更经折腾一些,饶是如此,也够呛的。匆匆洗漱吃点东西,一觉便睡到下午,就是这样还觉得身上有点微妙不哥言的感觉,说疼不疼,说酸不酸,只叫人整个都软软的,浑身一点力气也无。
宫人将谢岩抱过来,小东西就在小摇床上吐泡泡,宫人复问道:“殿下可要起来用午饭。”
“随便吃些,看着天也不早,等着吃晚饭吧。”邰山雨说着勉力起身,把儿子从小摇床里抱起来,这一整天还没抱他呢。
谢岩小朋友到了亲妈怀里,很给面儿的不挣扎不哭,反而睁着乌丢丢的眼睛,仿佛很愉悦地看着亲妈。邰山雨忍不住轻笑,揉揉小东西还有些稀疏的软毛:“阿岩今天有没有去花苑里看花。”
宫人很知道这时候邰山雨是不需要任何人从旁作答地,遂只退到一边,并不出声。
待酉时初刻谢籍自大业殿批完奏章回来,邰山雨正在捏着tuō guāng光的儿子的小胳膊小腿轻轻晃动,不时揉一下儿子肉肉的肚子和手臂,以及同样肉肉的小短腿。谢籍莫明妒忌,看小混蛋一脸享受的样儿,真找揍。
——所以,我怎么可能喜欢儿子呢,这小混蛋天生克我,天生懂得利用优势把小青梅对我的爱抢走。
小混蛋!
#陛下:tVt,我都没享受过爱的抚摸,凭什么这小混蛋可以享受#
#陛下:别拦我,我要揍死这小混蛋#
#谢爹:这才哪儿到哪儿,等着吧,还早着呢#
#谁人生中,都有那么几次揍死亲儿子的冲动#
第七十九章 盛世长安,四海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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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煚最近觉得日子有点紧巴巴,不是口袋,而是时间,老妻嗔怪他心中更爱天子,乃至妻儿皆在其后,儿子虽能理解,却也要帮老妻的腔。更有不慎,手记被老妻看去,见到“老妻”二字称谓,愣是让他睡了半个月书房。
大业殿中,张煚站在漫天风雨之前躬身一揖,道:“陛下,臣所能教不过一二,多还需陛下且行且看且领会。臣目之所及,胸襟之所纳,仅臣属而已,陛下威服四海,君临天下,岂能是臣能全教全会。”
谢籍是道理都懂,但他更懂张煚这意思是要撂挑子不干:“知卿辛苦为苍生计较,只是眼下恐还多需卿提点,卿多辛苦辛苦,不过万事临头,也需张驰有度。这样罢,卿且歇息两日。”
一松口,就两天假,张煚自是开怀领旨去,留下谢籍在大业殿看满案奏章恨不能吐血。
伏案批阅又半日,元成安大步披一身风雨进入大业殿,将一封来自边关还夹着陌上风沙的急件呈上。谢籍接过从头到尾快速看一遍,皱眉片刻后,站起身,吩咐左右道:“立召张叔季,严承量,马晋进宫。”
“是,陛下。”
“成安留下。”
“是,陛下。”
张叔季、严承量与马晋三人,均曾是谢籍帐下得力干将,将这三人皆召进宫,自然是边关告急。
前年才把突厥打趴下,但四夷虎视眈眈,从来不止一个突厥,就算突厥,也是打了dōng tū厥还有西突厥。前隋末年积下的久敌,如今还有好些没收拾的,这些都还有待谢籍一个一个去收拾。
说到打仗,谢籍是一万个愿意,这事他干得了,干起来自然而然胸有成竹,而且仗打起来痛快,打一场是输是赢都有个结果,政务不是。有时候一个政令下去,是好是坏,没谁说得清,甚至很多时候是好坏掺半。
不多时,张叔季、严承量与马晋三人齐至御前,一听能领兵打仗,一个个恨不能当场跳起来嗷嗷叫。谢籍安排好兵马,看着三个商量如何分兵,如何合围,如何在战场上通力合作,打得外敌哭爹喊娘的旧年知交兼部下,谢籍一脸冷漠。
“陛下,我三人这就回家收拾收拾启程,边关告急,臣等就不来向陛下道辞了。”
谢籍当场就想炸掉,然而只能内心淌血地应下来:“盼众卿早去早回,得胜归来。”
“谨遵御旨,臣等告退。”
至黄昏时分,风雨更疾,元成安报说康国公在宫外求面见天子,谢籍好半天没想起康国公是谁来,委实是杨询作为前隋太子,在他心中已经是固有形象。待元成安说是杨询时,谢籍才想起这混蛋顶着康国公的爵号已经逍遥自在好些日子。
“宣。”
杨询撑着一把巨大的油布伞自风雨中步步行来,谢籍停下笔远远看向风雨里独行的身影,有片刻感慨,但等杨询收伞入殿一切感慨都消散:“陛下日安。”
“免礼,且坐。”
谢籍这个皇帝做得可谓没多少皇帝架子,他的权威是皇权本身具权威,以及早年铁血沙场时的赫赫之威。当然,他本身并不觉得自己没皇帝架子,因为他对皇帝架子没概念,从前怎么待人,如今还多半是怎么待人,区别不是没有,但并不多。
每看到现在的谢籍,杨询却都更深地认识到,这样一个旧日纨绔少年郎,今日为何能坐稳天子之位:“陛下,臣此来有是为有一言献君前。”
“且讲来。”
“中原自古来受边患久矣,历朝历代皆无可避免,乃是因中原自古信奉与四领相睦。然除中原之外,非吾族类皆不信奉此理,是以战乱频生,边关战事如韭菜,割去一茬还来一茬。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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