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福良缘-乐蜀》乐蜀-第203章


吐蕃伏兵追杀过来,似乎知道对面骑在骏马上的两位年轻俊美的年轻将军是大梁这一次西征的主帅一样穷追不舍。
前锋营将军带领手下的一百多骑兵断后阻挡他们的追杀。
太子和咸王得以逃脱,此时彤云密布,阴霾的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
西征大军跟吐蕃大军掩杀了一天,已到傍晚时分,天色慢慢地黑了下来。
骑在马上的太子傅以桓情况不好,他的大|腿上中了一箭,鲜血直流。
因为下起了鹅毛大雪,一会儿功夫积雪就堆积了起来,这让他们两人骑着的战马不时马蹄打滑,再加上天黑,又在他们并不熟悉的环境下,所以他们走得非常慢。
“殿下,我看不如我们找一个地方歇一歇,等明日天亮再走?”咸王握着缰绳建议道,他此刻看起来非常狼狈,又冷又饿。
傅以桓却不同意,说:“后有追兵,咱们必须尽快赶回固原城才行,不能在路上停留,再加上即便是夜里,固原离此四五十里地,咱们策马前行,慢些走,后半夜也能够到固原的。”
咸王:“可我看殿下腿上中箭了,不歇一歇,也该下马把箭给拔了,然后撒点儿止血药包起来,不如把大|腿上的伤口处置下再走?”
他不提还好,一提傅以桓也觉得腿痛得要命了,而且的确箭伤让他流血不少,那流出的鲜血让他觉得右边的腿格外湿冷,右腿几乎都麻了。
傅以桓略一沉吟,便答应了咸王的提议,勒住马缰,让马儿停下来。
咸王先跳下去,再走到他跟前,扶着他下马。
两兄弟下了马之后便四处打量哪里可有块石头可以坐一坐,让咸王可以帮傅以桓处理伤口。
四面一看,他们发现了不远处有个井台,井台后面有几间荒废的屋子。
“殿下,去那里坐一坐吧,让臣弟帮你拔箭包扎伤口。”咸王一指那口井说。
傅以桓点点头,一瘸一拐,由着咸王扶着他过去坐下。
咸王摸索着帮傅以桓拔掉了腿上的那支箭,再掏出随身携带的军中使用的止血药,撒在傅以桓大|腿的伤口上,接着再掏出一方汗巾替傅以桓包扎伤口。
傅以桓低头看着咸王忙活,冷不防被蹲下的咸王一撞,一个坐不稳,往后就倒。
他身后是一口黑乎乎的枯井的井口,好在他手快,倒下去的时候两手反方向抠住了井台的边缘,双脚也蹬在了对面的井台上。
“四弟,你做什么?快拉我起来!”傅以桓有些恼怒地质问咸王道,带着命令的口吻。
谁知道咸王站起来之后,却是噌然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剑,朝着傅以桓蹬在井台上的双脚就砍。
傅以桓只得放弃脚踏井台,这下子他双脚悬空了,只有双手反抠住井台,他又惊又怒,看向那个手持利剑的模糊人影,怒声问他:“傅以杉,你这是想杀本宫么?”
其实不用傅以桓这么去问,事实很明显,那就是咸王傅以杉,也就是他的四弟的确是动了杀心要杀他。
傅以桓不知道他是不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但不管那一种,此刻他处于险境之中,而且性命堪忧。
“三哥,你不觉着你窃取了太子位,实在该死吗?”傅以杉冷声道,声音里的那种寒意远胜雪夜的寒冷。
“大胆!这话也是你该说的?”
“你还装?还装?你敢说大哥被废,不是你的手笔?可惜父皇昏聩,却怀疑是大哥派人刺杀他,其实,谁坐了太子位,谁就是那个指派刺客刺杀父皇的人。最终,是你坐了太子位,是你的母妃成为了新皇后。大哥被废,被圈禁,二哥被贬成了郡王。”
“……你胡说!本宫从来没有做过谋害父皇的事情,倒是你,现如今做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你竟然想要谋害本宫!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你就不怕事情暴露你不但王爵被削掉,甚至会被斩首?”
傅以桓觉得自己的双手都要断掉了,他反抠住井台的手指尖都在出血了,可他不能松手,下面这口黑黑的枯井不知道多深,他要是掉下去很有可能被摔伤,而且要是眼前这个起意杀他的四弟往井中投下石块,那就很可能砸死他,而要是咸王搬一块大石头来封住井口,那么他就要被冻死在枯井之中了。更可怕的是,要是咸王此刻给他当胸一剑,他掉下去也活不成。
不过看起来,傅以杉得确会做他预料的最坏的事情,那就是给他当胸一剑,让他掉下去,再封闭这一处枯井。
此时他们都在野外,四野无人,傅以杉杀了他也不会有人发现。
只是自己要是真死了,傅以杉回去怎么交代呢,毕竟他可是跟自己一起跑的。
此刻他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尽量拖延傅以杉举剑杀自己,所以他紧接着说:“你要是杀了我,怎么回去向父皇交代,你可别忘了,咱们是一起逃的。”
傅以杉四面一看,然后冷笑着说:“我就说你跟我半道上分开了,我也不晓得你跑哪里去了,这样够不够?这可是在战场上,被吐蕃兵杀了回不去,又下大雪,找不着你的尸首也是正常。”
傅以桓:“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我不信你纯粹是为了大哥,哦,我晓得了,你是为了自己,只要我死了,你说不定就可以做下一任的太子了?可你真是痴心妄想,别忘了,太子妃才给我生了皇长子,他可是皇太孙,我死了,还有我的儿子做大梁皇位的继承人,你边儿都摸不着!”
傅以杉:“这可不一定,你说,要是父皇的皇太孙忽然哪天不消化,又或者生病夭亡了,我这个王叔不是成了皇位最正当的继承人吗?”
“原来,你早就想谋夺太子位了……”傅以桓忽然了悟道。
傅以杉:“三哥,你说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一想你自己,这话应该用在你自己身上比较合适吧,我只是有样学样而已。既然父皇如此昏聩,那么你死了,想必他也会无动于衷的,他有的是儿子继承帝位,不会发愁后继无人的。”
“你……你这个狼子野心杀兄骗父的混账……”傅以桓咬着牙骂他,然而却是中气不足。
他快撑不住了,就算是傅以杉不给他当胸一剑,他也会撑不住掉下去的。
大雪纷飞,北风肆虐。
傅以桓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趟西征,他不是死在吐蕃人手上,而是会死在他温雅如玉的四弟咸王之手,这么多年来,他的这位四弟都是非常乖的孩子,喜欢作诗,喜欢一切风雅的事物。他的脾气在皇帝的五个皇子里面最好,书也读得最好。就是这么个从来老实不争的皇弟,这会儿却变成了一个阴险的杀人者,他不但要夺走他的生命,还有他的太子位。
这真是无比讽刺的一件事情。
他大口地喘气,怒视着傅以杉。
此时一弯上弦月慢慢升起,洒出淡淡光辉,被积雪反射,傅以桓觉得眼前的景物渐渐清晰起来,包括傅以杉月光中那张阴森扭曲的脸,以及他手上反射月夜光辉的寒光闪闪的利剑。
傅以杉手持利剑上前一步,将利剑的剑尖抵在傅以桓的咽喉位置,那森冷剑气刺得傅以桓打了个激灵。
他想,难道下一刻自己就要血溅于此,死于非命了吗?
他太不甘心了,他耗费了无数心血,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到了这一步啊……
傅以杉握着利剑却并没有立刻刺穿傅以桓的咽喉,而是慢悠悠地说:“三哥,我就想问你是不是你派出刺客刺杀父皇的?要是你说老实话,或者我会考虑给你一个全尸……”
傅以桓没想到傅以杉竟然问这个问题,那么自己该怎么回答他呢,要是坚持说不是自己做的,那么下一刻自己的咽喉很可能被他用利剑戳一个洞。而要是自己承认是自己派出的刺客刺杀的父皇,那他真会不用利剑刺自己,而是任由自己掉下去保留一个全尸?
“……你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好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别人。”他还是想尽量拖延时间,希望有撤退的前锋营的兄弟策马路过,然后自己就会有救了。
“你说吧,我听着。”傅以杉淡声道。
傅以桓只得细细地跟他讲了一个故事,自己是怎么让心腹买通西苑的太监挖掘湖底密道,如何派人混进唱戏的班子里进宫趁着为父皇唱戏刺杀他的,还有就是刺客手段高明,并没有一下子把父皇刺死,而是刺成重伤,如此一来父皇就会怀疑是他大哥迫不及待想要取代他,派刺客行刺父皇了。之后的一切都果然如他的预料,太子被废,德王被贬,他自己则是登上了太子位。
故事其实并不长,傅以桓也只是慢慢地说着,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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