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千宠[金榜]》第105章


初三祭祖,年节就没什么大事了,京城权贵之家纷纷利用这难得的闲暇时间宴请亲朋好友。
叶浔好说,走动的人以前加上叶家都没多少,现在则是没必要与叶家亲朋来往了,分寸稍稍差了,便会让二房的人以为裴奕和她抢叶家的人脉,能免则免,便只与燕王妃、柳家那边的亲朋走动,高兴了就出门走个过场,累了就在家中陪着太夫人。
裴奕那边则是一日不停地前去赴宴,只兵部同僚就是一个个在家中设宴,把日子排的满满当当,想拨冗在家回请众人的空闲都没有。此外,叶世淇也是命人每日请他到府上说说话。
裴奕暗自头疼不已,只是要拉开距离也非朝夕间的事,要叶世淇明白现状更不是几日光景可以办到的。外人都有空应承,没空应承阿浔的堂弟,说出去也没人信,只好每日下午单拨出点儿空闲去叶家。
这天中午,他与燕王在醉仙楼畅饮,将至未时才散了。喝的是烈酒,还没少喝,两人虽然脚步没乱,却都已有了七、八分醉意。
回府途中,叶世淇的小厮拦下了马车,要他移步去叶府。
裴奕用力揉了揉眉心,也就应了,改道去了叶府。
叶世淇是真要请教裴奕学问上的事,再者知道裴奕喜欢喝烈酒,这两日特地寻了几坛,意在请裴奕一同喝几杯,不喝的话带回去也好。
裴奕先去光霁堂请安,又去了叶鹏举、王氏房里,末了才由叶世淇带去了一个小巧的书房院。
裴奕一进门,就看到桌案上摆着果馔、酒坛,一旁的矮几上则摆着一沓宣纸。
他落座,觉得口渴,端起杯来一饮而尽。此刻不论是酒是水,喝到他嘴里都跟水一样寡淡无味了。
叶世淇见状不由笑起来,心知裴奕已经多了,请教学问的事就免了,拉拉家常倒是可行,说不准就能听到这位朝堂新贵几句心里话。
正要落座,有小厮进门来,不无惊慌地道:“二小姐和四小姐方才做孔明灯,不知怎的竟着火了,您快去看看吧。”
叶世淇匆匆交待一句,忙随小厮取看两个妹妹在胡闹什么。
裴奕又喝了一杯酒,用力按了按太阳穴,转到一旁的醉翁椅落座,闭目休息片刻,吩咐服侍在房里的小厮:“给我沏一杯浓茶。”
没人应声。
过了片刻,淡淡清香随着细碎的脚步声趋近。
他缓缓睁开眼睛,叶冰出现在眼前。
“怎么是你?”裴奕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心说叶世淇这是被妹妹耍了?
“哥哥帮我料理着房里的乱子,唤我过来帮他招待姐夫。”叶冰细腻白嫩的手捧着粉彩茶盅,送到裴奕面前。
裴奕不接,“不必了,你下去。”
叶冰笑着将茶盏放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取出一个彩绣荷包,递到裴奕面前,“这是大姐要我绣的荷包。她说她自病后身子虚弱,没精力做针线了,便要我给姐夫绣个荷包。”
裴奕垂眸,唇畔浮现出一丝笑意,让人看不出含意的笑。
叶冰忐忑地站在那儿,“真的。难不成我还敢撒这种谎?”
裴奕却扬声唤李海进门,用下巴点了点叶冰手里的荷包,“拿着。”
李海接了过去。
叶冰欣喜不已,又去端茶,“听祖父说了,姐夫喜喝武夷茶,我也不知沏得味道如何,你尝尝?”
裴奕抬眼看着叶冰。
叶冰对上那双足以勾人心魂的眼眸,瞬间的喜悦之后,心就沉到了谷底。
他的眼神沉冷之至,并且,透着让人无从错失的厌恶。
他甚至什么都不需说,就让她自惭形秽。
“离我远点儿。”裴奕连手势都透着嫌弃,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不干净的东西一样,随即,又吩咐李海,“你把荷包拿去个世子夫人过目,告诉她,这是二小姐给你绣的,让她看看手艺如何。”
☆、第73章
“姐夫!”叶冰一听这话,立时脸色煞白,“你不能让李海这么说,我娘定会重重惩戒我的。你不满我的行径,直说便是,可我哪一句话都是实话啊……”
“实话?”裴奕勾唇浅笑,“就当你说了实话,而我要扯个谎,与你何干?”说着话,打手势让李海依言行事。
李海径自去找王氏了。
“你……你明知道我的心思,我也没怎样啊,不过是送你件东西罢了,又何苦逼人太甚?你让我娘误会我做了出格的事,轻则禁足,重则送我去庙里清修一段时日。”叶冰到今日才知,有些男子能让你瞬间倾心,也能让你陡然生恨,“你倒是说说看,我做错了什么?不信我的话,将我大姐、哥哥唤来询问,听他们怎么说。你连问都不问,怎能这样对待我?”
“这等雕虫小技,何须当面对质。”这是在叶府,裴奕总不好发话撵人,便起身去了院中。
叶世淇急匆匆地赶回来,对方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赔着笑道:“小厮夸大其词,没什么事。”
“我刚想起来,家中还有事,该回了。”裴奕说着道辞的话,已举步往外。
叶世淇察觉出了不对,眼前人平白多了几分寒意,让他心里惴惴的,却是既不好询问又不敢挽留,在一旁相送。
半路,李海、王氏急匆匆赶了上来。
王氏无地自容地望着裴奕,“大姑爷,是我教女无方,我这厢给你和阿浔赔礼了。”
“那倒不必。”裴奕微笑,“别让我和阿浔再见到她。”
王氏脸色青红不定,点一点头,“我明白。”
裴奕带上李海,阔步离开。
叶世淇一头雾水地望着王氏,“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氏所有情绪都化为怒火,铁青着脸道:“滚回你的房里,闭门思过,再不可邀请侯爷过来!”又吩咐身边丫鬟,“把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带到房里!”
叶冰进门后,见母亲一副恨不得把她撕了的样子,心里愈发害怕,怯怯地唤道:“娘……”
“跪下!”王氏指一指面前的青砖地。
叶冰乖乖跪下,道:“娘,那荷包不是给李海的,您别听一面之词,是姐夫故意这样要李海说的。”
王氏怒极反笑,“那东西要真是你送给李海的,我都不至于这般恼火。说说吧,是不是你把你哥哥骗到房里,私自去见侯爷的?还敢说是阿浔要你给侯爷做的?你打量着阿浔、世淇为着都是叶家人不会拆穿你是不是?以为侯爷会相信你胡说八道是不是?”
虽然全是反问,可意思却都是笃定的。叶冰无言可辨,等于默认了。
“着实的不争气!我警醒你的话,你竟全当成了耳旁风!”王氏先是冷笑,随即笑容中就多了几分苦涩,“可也是好事,日后你休想再进裴府的门,更休想再见到阿浔和侯爷了。”
叶冰抬眼望着母亲,“娘,我知错了还不成么?”
“闭嘴!”王氏的态度空前强硬,“日后凡是有阿浔、侯爷在场的场合,你都不准露面。你以为侯爷是在做什么?他不喜你做派是真,借题发挥也是真。你和世淇这两个傻子,没看出阿浔和侯爷有意与我们疏远么?没这事,两个人怕是还苦于找不到借口呢,今日可好了,你把现成的理由送到人跟前了。”
“为何要与我们疏远?”叶冰膝行至王氏面前,“大哥把承袭公爵的好处让给了我们家,是他心甘情愿的,不是我们强夺来的不是么?难道大哥侯爷日后就能笃定没事情会求到我们头上么?娘,我不懂。”再不能见到那个让她倾心又恼恨的人了,她不甘心!
王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到底年纪小,没有柳阁老那样的人熏陶,哪里看得出这些事的轻重。
小孩子家,以为爵位在手,便意味着自己也随着亲人的地位水涨船高了。是,爵位意味着世代承袭的皇恩,只要恪守本分,便能成为世代的勋贵世家。
可这种荣华,在强者面前——在叶世涛那种男子眼里,不算什么。他若无心,便会脱离家族另起炉灶;他若有心,便能得到比拱手相让出去的更多的权益。
一切,不过取决于当朝天子的用意。
叶鹏举回京袭爵之后,皇上安排了他一个五品官,用意已经很明显——二房这一枝在天子眼中,是继承景国公的荣华,也仅此而已,给了尊贵的地位,却没给出相应的权势,意味的是什么?自然是有意重用叶世涛。可能是帮景国公弥足对长孙的亏欠,可能是看中了叶世涛的才干,而最可能的,是兼而有之。
王氏费力地整理了思路,克制着情绪,将过往是非曲折轻重与叶冰讲述一遍。当然,略去了那件一生都要深埋心底的家丑。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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