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簪》第139章


动手卷了一副喜鹊迎春红梅香瑞雪,放进陈芝的箱笼中。
“哎。姑娘,这副画最少……”
“得了,一两银子有一千铜板,够你一家老少吃半个月的药,还不赶紧谢过人家姑娘。”税官打断张秀才的话,使劲朝他递眼色。
然而这张秀才是个书呆子。没理会税官的劝告,一鼓作气说:“姑娘这画最少五两银子才卖,您好眼光,小生可是画了整整一个月。”
齐青玉满不在乎,又取出一锭足有十两重的白花花的银元宝,扔到张秀才案上,用高傲势利的语气说:“够买你多少画?仔细算算,回头可别乱画姑娘家的画像了,否则我就要告你伤风败俗。”
张秀才瞪着那锭元宝,要与不要之间,似乎关于气节,不由得胀红了脸。
陈芝微微一震,稍作琢磨,才意会齐青玉的意思。主子大概是不喜她接近陌生男人。
“主子,时候不早了,不如我们回去吧。”陈芝猜测张秀才贫困,这锭元宝该是要收下。
可是憋得整个张通红的张秀才突然捡起元宝双手交还齐青玉,“小生虽然人穷志不穷,小生的画虽然没什价值,可也不敢当这样的价钱。方才如有得罪,请姑娘原谅。”
仿佛那锭银子是烫手山芋,不等齐青玉去接,他就抛了出去。
窘迫而又执着的神态,惹得齐青玉一阵好笑,都穷成这样了,还讲什么气节。
“我看你不是在卖画,而是在卖气节。想哪天某个达官贵人路过这里,突然欣赏起你的画作,再询问你的家世,有今日掷银不顾的故事,兼之看你如此孝顺,高风亮节的精神可嘉,然后……”
齐青玉唇畔浮起一抹了然的笑,精光闪烁的眼眸似乎不是在编排,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张秀才脸色揪然一变,猛地咬牙了不由自主打颤的牙齿。
“这位姑娘莫误会,张秀才他是做不了这样的白日梦。”税官平和地帮腔。
齐青玉微微偏头,淡淡地看着税官,眼神透着疑问。
眼前少女美若天仙,税官一颤,立刻垂首充满敬意地解释:“张秀才家原先是做官的,后来获罪,贬为庶民。今上开恩,并没剥夺张秀才的功名,可他是罪官之子,并不能参加科举了。”
张秀才撇头,脸上充满羞耻之态,暗暗握紧双拳。
“主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陈芝不想继续伤害别人,连忙恳求齐青玉离开。
齐青玉却另有主意,突然灵机一触悄声问:“令尊是得罪了谁?”
“建邺左家。”忽然,一个身着青蓝色广袖罗袍,柳眉丰神的贵公子慵懒地凑了一句热闹。
几人皆愣。
“准确来说是得罪了后妃。”他又补上一句,意态闲散。
语毕,似笑非笑地离开。芝兰玉树般的身姿走云连风,流仙广袖却带出一股不群之气。
眼前扬起似曾相识的感觉,然而齐青玉记忆中并没有这样一张面孔,只觉与某个人有些相似。(未完待续。)
PS: 感谢元宝打赏。
☆、第176章 人参(一更)
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到底与谁相似。
只觉京城王公贵族,实在是各有不同,有的如扶不起的阿斗,有的却如天上行云,有的真实可信,有的诡异莫测,有的两面三刀。
这个气度高贵的贵公子给人的感觉,就如天上行云,高远而飘渺。
高远而飘渺……刘夙?
他不是刘夙,他比刘夙要高一些。
他是苏定言——齐青玉突然灵机一动,想起来了。苏家三兄弟,苏定风阴险易怒、苏定言懒散随意、苏定康挑剔讲究。
苏定言他平白无故透露这些小道消息给她作甚?
他提及左家,还有后妃。
当年她听闻左灵茵顺利与黄鹤订亲后,左老夫人在定亲仪式上宣布长子因无子嗣继承嫡系血脉,把宗正之位传予次子左锋。
从此左二夫人成了宗妇,开始在建邺翻云覆雨。
据说与方家闹得不可开交,因而得罪了李侯爷,动了杀机。却被皇后以贤妃尚有价值为由,压下了李侯爷的怒火。
这些小道消息都是朱度捎回来的。
朱度上一个捎回来的消息是他与清水珠胎暗结,都这样了清水还不愿意成亲。孩子才呱呱坠地,就扔给阿婆带着。
两夫妻又不知道钻哪里去了。
“主子?”陈芝担忧的声音倏地唤回了齐青玉飘远的思绪。
齐青玉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对张秀才微笑道:“张秀才,恕我方才唐突。”既然你非陈芝上一世那个负心汉,也非我良玉姐姐的良人,今日算你我有缘,且帮你一帮。
齐青玉一念至此,遂执起毛笔写道:桃夭斋现有一名画师空缺,愿聘先生坐馆,聘金每月三两银子。
又写下桃夭斋地址,再有落款。
六姑娘。齐。
别说齐六姑娘鼎鼎大名。大江南北只要是个有见识的谁不晓得,就拿这一手字来说,就足够令饱学之士目瞪口呆了。
大楚才女不少,却鲜有女子能写这样一手字。藏锋敛芒,锋芒却在神与韵之间若隐若现。胸有点墨的人只稍一看,其中散发出的灵动之气就会在不知不觉间飘进人的心中。
写一手好字已是难,写这样一种宝剑藏锋的字,更是难上加难。需要异禀天赋,果然是非同凡响,慧质兰心。
张秀才态度变得恭敬起来,敛容揖礼道:“六姑娘之名如雷贯耳,小生拜服。”不服不行。
“不敢当。”齐青玉按规矩需还一样的礼,因对方有功名,而她不过商贾之女。
她也这样做了,可是对方慌忙避开。
一句不漏听去,一字不差看了的税官脸色陡变,眼神复杂。“某还有去处,就不叨扰了。”他随个礼,开始脚步有些乱,须臾之后才正常起来。
齐青玉往身后探了一眼,示意暗中保护的夏荣派人跟踪。
京城中故人旧识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晚些儿都须一一拜会。她初来乍到,若这个税官去告状,扯她进不必要的泥潭,怕是不太好。
至于三两银子的闲差。倒不会扎了那些人的眼。若张秀才要来,齐青玉也不会担心惹祸上身。
“张先生,您是要来吗?”张秀才迟迟没个准信,陈芝不由得有些急。
齐青玉向来纵容她。只当没听见,故意东张西望四周打量。
“有六姑娘慷慨,小生乃敢不从。”张秀才又是一揖,还礼之余顺带掩去眼底深深的思量。
陈芝欢喜地露出了笑容,与他告别。
“主子,回了。”
齐青玉回到平阳巷口时。有个信差快速地从马车旁越过去,直奔齐家大宅。
齐青玉眼尖地发现他腰间系了一个齐字的令牌,然而齐字右下角还有一个只小了一点的容字。
该是齐霞玉的信差,她也知道自己到了京城。
齐青玉让车夫跑快些。
然而她到了,信差却已离开回去复命。
小兰笑着迎上来,双手捧着一个长方形约寸半宽,一尺长的暗绿花绫锦盒,呈给齐青玉,“我的好姑娘,这是五娘子捎来的人参,说是千年双生,可矜贵了。”
小兰因为兴奋,嗓门特别响亮,忽然察觉失言,倏地捂紧了嘴巴。
这些个丫鬟,在齐青玉的惯养下,都不得了,哪有个丫鬟的样子。
齐青玉只是微微白了她一眼,心中也是飘了起来,千年双生人参,她曾听那个李大夫提过,说若是得了,可给曾氏固本培元,能断了那该死的病根。
大概黎嬷嬷得知容家来了人,慌忙来了一进院,几人站在影壁处,都是欣喜非常。“六姑娘,快请给奴婢看看。”
黎嬷嬷这些年来为曾氏调养身子,俨然已经以大夫自居。还真别说,小病小痛难不了她。
齐青玉刚想开盖,见她如此着紧,失笑道:“好,让黎嬷嬷来。”
当年齐青玉用豫章城外青山湖附近五十亩良田作为打赏,记在黎嬷嬷儿子名下,令她一心一意侍候曾氏。
她自此发奋,果然头头是道,没让齐青玉失望。
如今黎嬷嬷夫家,算得上是青山村富户了。
齐青玉来豫章前,本想放她自由,她却不走,给丈夫纳了小妾侍候着,儿子求老太太作媒讨了傻大姐彩儿作妻子,而女儿嫁给了李桥的次子。
“天呐,六姑娘你闻这气息,你看这颜色,真是千年双生,这回太太可有盼头了。”黎嬷嬷打开盒子,仔细检视这株世间少有的千年双生人参后,感动得流下了热泪。
齐青玉虽不懂药理,但这药材真假,岂会不懂分辨。
齐霞玉为了给母亲赵氏赎罪,可真是六年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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