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簪》第152章


“民女愿意和殿下达成这个交易,以颠覆太子之位换梁少初之命。”
齐青玉说完,行了一个标准的告礼,从容不迫地离开。
这是她应该有沉静气度,不卑不亢中透着傲气。
其实怀王这一世能不能顺便登基尚说不准,因为全局至要重要的人物还没出现。
上一世太子毙后,太后联合硕亲王、裕亲王两位王爷欲立恭王为储,对怀王屡下杀手,皇帝为此事气得元气太伤。
后来剑拔弩张的局势因怀王与林星罗决裂,才得到了缓和。
因林星罗是自黄建为后,皇帝最宠爱的文臣,宠爱的程度就连皇子公主都要靠边站。
她窈窕的背影后,怀王脸色阴晴难测。
“爷,上次属下说的事。可能准允?”齐青玉走后,郑长歌入内拜谒。
“能,扇动郑长兴自寻死路。”怀王俊美无铸的面容勾勒出冷血无情的弧度。
“爷放心,今年属下一定拿下世子之位。”郑长歌神情肃穆。躬身揖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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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初,月明星稀。
齐青玉的房门轻轻吱嘎一声打开,复又掩上。
是李宇轩来了,风尘仆仆。
阳刚俊毅的脸庞在朦胧的夜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更显深沉难测。
回时衣裳与去时一样整齐,但若细心一看就能发现他衣摆干涸了一抹暗红,那是血。
然而并非他的血。
他进了里间。香气芬芬的里间顿时多了丝不能忽略的血腥味。
他静默地在床畔的水仙圆櫈坐下,身侧是米分蓝色绣百蝶戏花图案的纱帐,里面睡着一个美好的少女,着青色里衣的柔荑露在外头,紧紧地拥着丝被而眠。
他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不过是她的背部。幽深的目光如永夜里静止不动的水。难以捉摸。
卯时中,是上朝的时候。
他得走了,依依不舍,轻喃:“小青玉,我上朝去了。”
“嗯。”在他转身刚抬步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嘤咛,他倏地回身看着床上脸朝外的可人儿。黑黑的眼圈,泛白的小嘴,忧郁的秀眉。
不知为何,心尖突然隐忍作痛。
除了那日甫入彩洛园时听到她黄莺出塞般悦耳的笑声外。她还没对他笑过。
想及此,他脸色慢慢阴沉起来,若有所思。
鸡啼声催促着启程。
早晨,齐家极热闹。
二太太张氏捎了一只毛茸茸的白猫到京城来。品种不过寻常土猫,但有着一般土猫没有的灵气,更显高傲。
齐永珺和果甜一个早上都在追着这只猫儿跑,即使这只猫上了树,他们依然一先一后地爬上去扯猫须,就是想逗这猫炸毛。
可惜这猫脾气比谁都要好。
齐青玉醒来时。这猫还在树上,它右边挂着一大一小两个人。
问清楚了原由后,齐青玉命相南提一杯水上去,淋在猫身上。
那猫受了这身泼,登时张牙舞爪想找人拼命。
齐永珺和果甜笑得前仰后合。
果甜差点从树上摔了下来,相南眼明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她一张俏脸突然羞得通红。
齐青玉心想,相南这些年来,在果甜出现时,总是有意无意地靠近她,会不会是有什么想法?
就是乱点鸳鸯谱也得问上一问,相南说到底是黄鹤他们的人,将来若她重蹈覆辙出了事,果甜也能有个依靠。
正想着这事,前院突然热闹起来。
“呯呯嘭嘭”边续不断的砸物声一阵接一阵传来。
齐青玉目光斜向相南,示意他出去看看。
“是郑国公夫人来了。”相南早就知情,来不及告诉齐青玉而已。
“不可能吧,郑国公夫人哦!”齐良玉不信。
“姐,要不你先出去看看是也不是?”齐青玉笑道。
“才不,你惹的那些人,姐一个也招架不了。”齐良玉甩头,与齐永珺一起逗猫儿。
齐青玉爱溺地看着他们,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六丫头,外面是怎么了?”曾氏今日气息犹胜往日,由黎嬷嬷搀着,来到了花园。
曾氏当然不会平白无故掺和,既然问得出口,代表她想出面处理。齐青玉仔细观察她的精神,发觉确实不错,才如实相告:“相南说是郑国公夫人来了。”
曾氏皱了皱眉,怎么招惹的人一个比一个厉害,突然想起了豫章袁家,忙问:“是与袁来贵一家有钱银来往的那个郑国公府?”
齐青玉莞尔一笑,默认。
曾氏笑着摇了摇头,“待为母出去招呼一二。”
“不,这人一进门就砸我们的东西,怕是会冲撞了母亲,还是女儿去吧。”齐青玉笑着。
齐良玉马上插话:“母亲,她的烂摊子让她自己去收,碍不着我们事,尽管在花园里玩。”
齐青玉不由得翻眼,“有你这样子的?”说好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呢?
曾氏笑道:“六丫头,这种大人物还真得你出马。”
“娘亲过来时,劳烦母亲与她说一声,不必担忧。”齐青玉福了个礼,与齐永珺等人打过招呼才往外走。
齐家古色古香的迎宾正堂,碎成一片彩瓷与绘纸交织的坟场。
齐青玉站在云母四开屏风侧面,望着一地狼籍,略略估算了一下,少说给郑国公夫人砸了三万两银子,何必呢,有气冲她来!(未完待续。)
☆、第193章 郑国公夫人(二更)
那个罪魁祸首着一袭织银锦大团花对襟襦裙,头饰金凤镶红宝石大花钗,正趾高气扬地端坐在正位。一个穿着得体富丽的胖嬷嬷站在她身边,下首两边各站着四名穿棕色绸缎交领襦裙的丫鬟。
众星烘月般托着为首的郑国公夫人。
门口围着敢怒不敢言的齐家仆人。
“都散了。”齐青玉神色自若地走出来,对着门口众人轻轻一扬手,仆从躬身退下。
“民女齐青玉见过夫人。”齐青玉装作不知主位是谁,但还是依照该有的礼数行礼。
“你就是齐六姑娘?”郑国公夫人火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精光闪闪的三角眼睨着齐青玉,一脸算计之色。
齐青玉大方地冲她一笑:“民女正是。”
“本夫人明人不做暗事。但说起这条为人的最基本修养,恐怕六姑娘你是当之有愧。遥想当年,你使了多少阴险手段,断了袁家的生意。”郑国公夫人盈着笑意的眼睛突然射出凌厉的光芒,“不过是本夫人宽宏大量,姑且不与小娃儿计较。如今,这笔拖了八年的帐,不算不行了呀。”
齐青玉思付:算什么,算银子?袁家原来每年孝敬郑国公夫人二万两银子,八年十六万两?真是厚颜无耻,敞亮了勒索。
少顷,齐青玉淡淡地回了句,“恕民女愚钝。”没错,我笨听不懂,气死你。
郑国公夫人对齐家不说了如指掌,但多少知些根底,见齐青玉一点面子也不给她,装起了蒜,顿时变脸:“好你个小泼皮,敢与本夫人耍滑头?你知不知道,本夫人只要稍稍往京兆尹那儿一指,你齐家在京城的生意就要做不下去!”
“民女做些小买卖,正大光明,并不懂京兆尹老爷为何要让齐家关门。难道天子脚下无王法?”齐青玉笑咪咪地看着郑国公夫人,摆明了不妥协。
郑国公夫人登时脸都青了,她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人,这种女人若安在自家后宅。那还得了?
只怕会永无宁日!不过,她齐家富有,只要有银子,一切好说。
“六姑娘这样说就太不通人情了,要知道我们若想事事亨通。这双腿不单要懂得择木而栖,这双手也要懂得铺路。何谓铺路,表面看铺的是银子,可实际上铺的是自己的前程,身家,性命。”她脸上扬起亲善的笑意,谆谆教诲。
齐青玉非要撕破她的伪装,小脸一扬讽刺地说:“民女终日只懂制簪卖簪帮忙赚银子养家糊口,并不懂什么叫前程,也不会择木。像这柱梁用的是榉木还是樟木或者楠木。民女是无论如何也不懂。”
“那你除了制簪外,还懂什么呢?”郑国公夫人登时黑脸,厉声质问:“还懂勾‘引男人是吗?”一气呵成不给人打断的机会。
齐青玉倏地沉下脸,怀王无论说她什么都没事,因为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可是眼前这浓妆艳抹的胖女人居然敢污蔑她的名声?
齐青玉心里冷笑,表面眉飞色舞:“夫人言重了,民女尚待字闺中,然而上门求亲的人家络绎不绝,下有寒门书生富商钜贾。上有书香世家将门英雄,民女只管慢慢挑,从来不需要讨好谁。”好像上门提亲的人家真的能从南城门排到北城门,那样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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