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喜嫁》第338章


“是,做法其实也不难。把腊肉上面割一点肥肉下来,在锅里炼出油,将萝卜切丁,外头裹了面,在油里煎一煎,加水烧汤,加点切碎的腊肉,哦,当时还有个鸡蛋,打了个蛋花,做了一大锅汤出来。结果……特别的好喝。外祖父说,他这么些年搜罗、钻研吃食,却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喝下去,连心里都暖了。当时押解他的两个人也喝了这汤,都夸他做得好喝,后来雪化了再上路的时候,对他又和气宽待了不少。”
“啊……原来这汤还有这么个来历。”
刘琰有点明白了。
如果真说好喝,这汤肯定不是最好喝的。就象御厨琢磨的那些好汤、用料那么丰富名贵,在味道上怎么也比这汤强多了。但是人在困境,穷途末路的时候遇到一户和善的人家,过年能喝上这么一锅汤,那真是千金不换。
“后来呢,世道更乱了,外祖父也就回了原籍,我幼时他曾经亲手烧了这汤给我喝,还把当时的事情说给我听……”
刘琰听他的语气渐轻,侧头看了一眼。
陆轶的神情带着些许怅惘。
他是想到了已经辞世的外祖父吗?或许还有他的母亲。
他母亲也故世多年了。
“多谢你了,汤很好喝,昨天母后和我都喝了两碗呢。”
陆轶转过头来朝她一笑:“是吗?那就好,你要喜欢,将来我再做给你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天特别的蓝,阳光也格外和煦明媚,陆轶的这个笑容让刘琰觉得有些炫目,胸口怦怦的跳,那声音大的她自己都有些慌乱起来。
刘琰往后靠了靠,长长的呼了口气。
可能是今天太热了吧。
“公主……”陆轶在外面轻声唤。
“嗯,”刘琰应了一声:“什么事?”
“听说公主前些日子绣了一个十分别致的海棠荷包,宫里宫外都在传,我也好奇的很,不知道公主能不能将荷包借我看一看呢?”
荷包?
刘琰顿时心不慌了脸不热了,坐直了身一摔帘子:“看什么?有什么好看!你别乱信那些传言谣言。”
陆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象忍笑:“是是是,我一定不偏听偏信。”
什么人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什么不好提,为什么非要提那个海棠荷包!
说起荷包,刘琰做的第二个荷包,总算过了关。
但问题是,让她返工重做的是程先生,等她做好了,张先生病也好了,第二个荷包交到了她那里,她是赞不绝口,夸了又夸,夸得刘琰特别不好意思。
张先生不但自己夸,还将这事儿回禀给了曹皇后,然后……
那第二个荷包就被父皇要了去了。
虽然说第二个做得比第一个强,可也强不了太多,看着没那么磕碜,但父皇要佩戴出去见人,那别人看见了肯定也要笑话。
刘琰好说歹说,皇上才答应说,不戴到外头去,就穿常服的时候佩上。
那也会有人看见啊。
总之刘琰觉得这荷包二字跟自己犯冲,还有海棠,她今年一年都不想听到跟“海棠”“荷包”有关的话题了。
“对了,有件事情……”陆轶说:“倒也算是件趣事,不知道公主想不想听。”
趣事?
陆轶能说是趣事,那想必肯定有趣。
刘琰很想硬气的说一句“不想听”,或者干脆不出声晾着他,谁叫这人刚才偏偏揭她的短。
可是趣事……错过这次,不知道下回什么时候才能听到,那多可惜。
她还是没忍住,哼了一声才问:“什么趣事?你且说来听听。”
“是,前一阵子我有个朋友,在南城巡街,见着一桩卖身葬母的奇事。”
“呃……”
卖身葬母明明是件惨事,他却说是趣事,奇事。
刘琰十分好奇:“那卖身者是何人?”
“是位年轻姑娘,自称年方十七,生得也算貌美,跪在街边,身旁是一具草席扎裹的尸首。”
“那,有人买吗?”
以前刘琰好象也听说过这样的事,不过有的是真,有的却是假的了。
因为她身边的宫人就有过类似的经历,遇着灾荒战乱,家人都死了,不过那种年景连卖身安葬家人也很难,尸首一并都被拖走扔乱葬岗去了,谁有那个余力去好好安葬?说起来,宫女太监们身世凄惨的多得是,认真的记下来,那些故事能装满一屋子。
第四百六十三章 骗子
“看热闹得多,买得少。”陆轶笑着说:“那姑娘哭诉说父亲亡故,族中夺产,她们母女到京城来投奔亲戚,没想到亲戚找不到,母亲又染病身亡,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总不能让母亲曝尸于野,所以甘愿自卖自身,为奴为婢,换得钱财给母亲买口薄棺,再寻三尺黄土将她埋葬。”
“这个……”
刘琰很想说,戏文上都是这么唱的。
寻亲不遇,染病身亡,卖身丧亲——嗯,最重要的一点是,卖身的必是个年轻姑娘。
然后在戏里,通常还会有恶少、恶霸、恶匪们出来走个过场,但最后出手救助姑娘的,一定是位年轻俊才,公子、书生、小将军之类的。
这种戏好多呢,刘琰就看过什么救姻缘,玉团儿,绣鸾锦凤之类的,全是这个套路,看了开头就能猜着后头。
“不过啊……”陆轶笑着说:“我当时也是无意路过,远远看见了那卖身葬母的人。”
“那姑娘生得果然很美吗?”
陆轶一笑。
姑娘家关注的地方永远都是年纪相貌,可这件事的重点并非相貌不相貌啊。
“那人我曾经见过。”
“见过?”
“是啊,公主还记得我曾经写在游记里的那个遇狐仙吗?”
这哪能忘!这故事还排成了戏在宫宴上演过,赵磊曾经画过那一出的插图,刘琰印象不能再深了。
陆轶都提示到这份儿上了,刘琰再猜不出那她可就是猪脑袋了。
“啊,难道又是他们?”
陆轶笑着点头:“正是。那卖身葬母的姑娘就是曾经扮狐仙的那个姑娘,虽然与那时装扮不同,可我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刘琰抚着车窗哈哈大笑:“真没想到,他们怎么到京城来谋生了?”
而且这个谋生手段还是继续行骗。
不在荒山里装神弄鬼,改到闹市上卖身葬母了。
“你当时不是说,放他们一条生路,教他们改过了吗?”
陆轶说:“当时四皇子不就说过么,他们过惯了不出力的日子,就算有正道,他们多半也会嫌苦嫌累,还会重操旧业的。”
是,当时小哥是那么说的。
看来他们还真的是重操旧业了,只是行骗的方法变了变,但换汤不换药啊。
“可……在城里不比他们在荒山野地里,真有人买了,写了契书,他们要如何脱身呢?”
“他们好几个人一伙儿,自有办法,真有人色迷心窍要买人,给了钱之后,还得买棺材,买坟地,下葬是不是?公主也知道,办白事讲究多,他们总有法子脱身的。”
“那……这么着他们也骗不了几桩吧,倘若总在一个地方,肯定会被人人认出来的。”
“这种事情嘛,”陆轶耐心和刘琰解释:“被骗的人多半不会报官,而且可能羞于向旁人提起,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会见色起意的本来也不是多正经的人,肯定不是冲着买奴婢去的,这样的人吃了亏,很大可能不会声张。而且他们这一伙儿人是老手了,很是狡猾,可能拿着人的短处,让人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也是……”
被偷被抢的话,大多人都会报官的,但是被骗就不一定了……被人知道了,丢人现眼。如果损失不算大的话,那可能就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
陆轶还有些话没对刘琰说。
这种行骗,往往会骗到旁人家中,有时候不但骗了财物,还会劫色。这样一来,被玷污的女子为了名节,往往更加不会声张。
只是骗财的话,陆轶认为尚且可恕,但是那种劫色的,陆轶就断不会饶过了。这世道对女子何其苛刻,他的母亲……其实真的要说,不是死于乱军,而是死于名节二字。
陆轶将这个想法抛开,问刘琰:“公主可累不累?要不要停车歇一会儿?”
刘琰这驾车是很舒服的,再说出来时间不久,并不算累。
不过她从善如流的说:“好啊,那就歇一会儿。”
能下车走一走散散心也不错。
只坐在车上看看风景,好些景致是看不到的。
马车停了下来,陆轶又一次抢了豆羹的活计——他过来扶刘琰下车。
豆羹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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