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泷山》第25章


?br /> 作为一个失了贞的姑娘,且不提嫁人,能在流言蜚语中活下来就已属难得,这世上,女人大多能对一个声名狼籍的男人敞开怀抱,而男人却很难接受一个声败名裂的女人。
“看来林秀的运气不错,她的青梅竹马是个有主见的人,往后一定会善待她。”殷廉淡淡地说了一句。
“是,他们好心将我送出了云中城,让我投奔玉龙州的翠吟姑姑,”安旋继续说道,“谁料我好不容易到了那儿,却还是没能逃过曲商侯的魔掌。”
原来,杏儿假扮安旋出逃后,被人抓去了侯府,侯爷见她有几分姿色,竟将她收了房,而她禁不住诱惑,为了博得金主的欢心,自愿供出了安旋的下落,她告诉曲商侯,她心心念念的美人一定会投奔她玉龙州的姑姑。
“我说的没错吧,”听到这儿,殷廉微微笑了,他把握邪恶的人性时总是得心应手,“那个丫头绝非好料,我第一次上你家借宿时便看出来了。”
“但无论如何,她假扮我引开追兵时是真心替我着想的。”
“那也未必,说不定她早就计划好了,先借着假扮你的机会混进侯府,然后让侯爷见识一下她的美貌,最终攀个高枝,”他的笑容很锐利,“安旋,不是每个姑娘都像你一样天真,心甘情愿一辈子住在郊外,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只有麻木无情的人才会将所有人都想得一样坏!”少女辩驳道,脸上却显出了伤感的神/韵,“如果是有人逼她就范呢?她说不定是屈打成招的呢?”
“你可以这么安慰自己。”
安旋扭开脸不去理他,她生了会儿闷气,又自顾自又说了下去。
“后来,我进了侯府,偶尔见过杏儿几回,她锦衣玉食,穿金戴银,比从前漂亮了很多,可每次见到我都不敢看我的眼睛。好在我的运气不错,被人抓去的时候,曲商侯恰好外出打仗,没来得及见我,我暂时被关在了府内的一间别院里。”
“曲商侯府里有十几房姬妾,她们一定恨煞了你。”
“我不知道她们恨不恨我,但在侯府里的日子确实不好过,那些女人就像花斑蛇一样,个个戴着冰冷的珠翠,伸着冰冷的手,每次见到我都一口一个好妹妹地叫着,满脸都堆着笑,可背地里却做足了手脚。”
安旋留在侯府的那几个月里,被曲商侯的妻妾们栽赃谋害过好几回。
最厉害的一次要数七房八房的姬妾联合起来诬陷她,说她偷了长房夫人心爱的翡翠瓶。
当时整个侯府中,就数七房八房最是得宠,她们是一对孪生姐妹花,由于忌惮安旋的美貌,便暗中派人偷了大夫人的翡翠瓶,然后打碎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安旋的床底。
安旋当时百口莫辩,险些捱受私刑,好在那侯夫人是个相当厉害的主儿,她娘家的势力很大,连曲商侯都要忌惮三分。
自从安旋入了府,她便派了一名婢女留守在她身边,日日夜夜地监视她,她从早到晚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
由于长房夫人早就看不惯那对嚣张的姐妹花了,一查清真相,便借机下了狠手,她吩咐下人各打了她们二十大板子,又扒光了她们的衣服,将人扔到城郊的荒野上,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大户人家的内部争斗令安旋毛骨悚然,从此以后,她几乎一步都不敢离开自己的屋子,恨不得把嘴也缝起来,什么话都不要说。
“我在侯府里提心吊胆了四个月,直到今日才听说曲商侯凯旋而归,”安旋终于将自己这一年的经历大致交代完了,“他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要见我,我被人送去了酒楼,然后就发生了你看到的事。”
说完这些,安旋便无言以对了。
现在离天亮还有好久,她不知道接下去应该怎么应付,未来的日子那么长,难不成每个晚上都要跟殷廉促膝长谈,才能平安度过?
“你看上去很困,”少女踯躅不定时,殷廉却开口了,“如果你想睡觉,可以去那里睡。”
他冲屋里唯一的一张床扬了扬下巴。
“不用了,我就睡在这里。”安旋慌忙回答,急促的语气不免泄漏了几分恐惧。 
殷廉冲她露出了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却没有试图改变她的意愿。
于是,少女将身子蜷缩在宽大的楠木椅上,双臂抱住膝盖,头靠着椅背,合起了双眼。
客房里陷入了沉寂,殷廉安静地坐在炭火的另一侧,开始随意地打量她。
少女的脸色很苍白,嘴唇由于残留着口脂依然红得鲜艳,她的手指白皙透明,腕子上没有任何装饰,发上的珠钗也掉光了,秀丽的黑发铺了她半身,繁复的长裙垂落下来盖住了她纤秀的双足。
这身绛红色的衣裙很适合她皎白的肌肤,她今晚出现在酒宴上时,耀眼得就像天边的启明星,他感到她很遥远,有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她就是那个曾经巧言令色地与他周旋,在他怀里战战兢兢的少女了。
安旋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殷廉就站在她的椅子边上,他正低头看着她,“既然醒了,我们就出发吧。”
安旋匆匆站起来,她随手理了理头发,便跟他离开了客栈。
骏马约莫又是飞驰了十几里,云中城便近在眼前了。
殷廉的宅邸在郊外,离城并不远,那座宅子不算很大,四周的围墙雕饰很是干净清雅,漆黑的梨木门前一尘不染,守门人身着戎服,立得像一杆枪一样挺拔。
“你为什么不住在城里?”安旋下了马,抬头注视着高高的门楣。
“城里太吵了,我从小住山里,已经习惯了清静,否则睡不着。”殷廉一边回答,一边带她走了进去。
宅子里只有少数几个杂役仆从,连个丫鬟的身影都看不见,但前堂后院,阁楼花园都整洁有序,安旋随着殷廉顺着院门一进一进地往里走,走到最后一进,入目的是一处草木扶疏的院子,中央有一小湖,湖边摆着一圈白白朱朱的盆栽。
安旋有一些诧异,她没想到他的住处竟然是陈列整齐,楚楚有致的,联想到毒泷山上的奢靡与凌乱,她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她记得殷廉在毒泷山上的时候也有一处别院,她还去过一回。
当时天黑得很,她心里又害怕,没有留意四下的情形,但能模糊地感知到庭院的环境非常清幽,跟别处迥然相异。
“你很会收拾东西,是谁教你的吗?还是从军营里学来的?”安旋四下环顾,一边打量着院落内的景致,一边开口问道。
“小时候殷洪教过我,他管教起人来很有一套,”殷廉继续带着她往里走,“整个殷家也就只有他是个值得敬重的人物,其余人不过是群酒色之徒,对了,你好像不是第一次来我的住处了。”
说着,殷廉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他似是而非的笑容里透出几分怀念的意味,显然某天晚上发生的事给他留下了一个美好的回忆。
“那天太晚了,我没有留心。”安旋平静地回答,“你将我带来这里,是打算如何安置我?”
他望了眼空空的院落,“你也看见了,我住的地方没有女人,今天难得来了一个,不如我就把婢女的活计全都交给你吧。”
“可以,但我没有经验,不能一下子就做得很好。”
“如果你当不好婢女,那就做通房丫头好了,”殷廉心不在焉地笑笑,“听说大户人家里很时兴这一套。”
少女的脸色白了,她露出一种害怕又倔强的神气,“好啊,只要你不怕死,我就给你当通房。”
殷廉听罢,不由微笑起来,他总算又从她的身上窥见了过去凛然无畏的气概,这令他非常欣慰。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他走到她身后,撩起了她的一缕秀发,递到唇边吻了吻,“你生得那么标致,我怎么舍得让你当婢女呢?远来是客,你自己挑一间房住下吧,不过等到外头的风波过去,你是走是留,还得看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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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去要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女主更方了……
☆、同处屋檐下
安旋至此在殷廉的宅子里小住了下来,殷廉从成衣铺子唤来一个裁缝为她定制了几套衣裳,又让首饰铺的老板娘挑了些钗环簪珥给她送去,这款曲周至的待遇令安旋惴惴不安,她担心这好意的背后是有企图心的,他总有一天会从她身上索取回报。
少女离开玉龙州的第二天,邻近的几座州府便贴出了公告,她果然成了杀人凶手。
殷廉每日都要进城坐班,他虽然被升为了西征将军,却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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