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作死日常》第85章


花婆子的侄子叫傅江,自沈明锦几个住进来后,回来过一次,平常都住在药堂里,沈明锦第一次见到,还讶异了下,高鼻梁,剑眉,宽肩窄腰,竟是一个十分俊俏的小郎君。
傅江幼时也曾得过些书,才会机缘巧合之下进了知药堂当学徒,知道婶子带回来的这三人中有一个是楚王府的郡主,十分恭敬有礼,却又不见拘束,一桌子吃饭,举箸十分淡定。
沈明锦观其言辞,觉得尚可,加上又是父王的人,是以此回才放心交给他去办。
等傅江和掌柜的办好回来,掌柜的苦着脸道:“容我府上收拾一日,明日一早便离开!”
顿了一会又道:“此次老夫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变卖祖产,姑娘既是接手,还望姑娘好生经营!”面上的凄怆之情,竟让沈明锦有几分动容,劝他别走的话,转在喉咙里终是没有吐出来,只道:“我也不会在此处久待,日后战事平定了,掌柜的若是想回来,也可以在我这里当个掌柜!”
掌柜一听,眼里顿时落了一滴泪,仰了仰头后,深深作了一揖,道:“老夫多谢姑娘大恩!”
回来的路上,薄荷问道:“主子,战事必定不会牵连到此处,您为何不劝他留下呢?”
沈明锦摇头:“他心里既是存了要走的心,便是劝了他留下来,在县里头整日惶惶不可终日的,也是折磨,不若随他自己,出去避一避风头!再说,我们在此处多了一间铺子有何不好?”
一直默默跟在后头的傅江忽地出声道:“现在县里头人心浮动,主子不妨多进些货,做个热闹的场面!”
沈明锦略略沉吟,竟觉得傅江说的甚有道理,县里头看着避难出去的人越来越多,难免会造成恐慌,她可以借着做生意的时候,散布消息,直说邵家军作战勇猛。

而实际情况,却并不是沈明锦想的那般乐观,邵楚峰和慕容瑞纯的军队汇合时,慕容瑞纯这边八万大军已经损失了三万,而东党项国纠集了耶律国的余孽,越战越勇。
慕容瑞纯也不过刚至弱冠之龄,诸事尚需姜太后掌板,姜太后是先皇的王后,十分强势,当年将得宠的慕容新裕的母妃许妃做成人彘,残害至死,才有了慕容新裕在父王甍逝后的疯狂报复。
邵楚峰略听了些关于慕容家上一辈的恩怨,见到姜太后的时候,不妨竟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女人,心中略略诧异,如若不是他提前知道了党项国分裂的缘由,当真不会将那般残忍的妇人与眼前的姜太后联系起来。
姜太后初见邵楚峰,也有些讶异,笑道:“不想战功赫赫的邵国公,竟不及而立之年!当真是年少有为!”
邵楚峰抱拳道:“太后谬赞!”
姜太后温声道:“纯儿此番落了下风,上天庇佑,等来了邵国公,此番还要劳累邵国公救纯儿于险境!”
邵楚峰眉毛微挑,镇定道:“不敢,邵某此番奉陛下旨意,来协助太后和王上!”邵楚峰将“协助”二字微微提了音。
却是轻轻驳回了姜太后要他邵家军当前驱的要求。
毕竟,东党项国此番异动,虽危及了赵国西北的平定,但是现在燃眉之急的,还是西党项国不是,他邵家军只是来协助罢了!
战场要上,但是怎么上,却是另一番问题。
姜太后面上的和气有些挂不住,道:“两军作战的事,哀家不懂,还要劳邵国公和我朝将领商议,此时情况紧急,哀家不便为邵国公办一场像样的接风宴,但是,一顿晚膳还是有用的,邵国公也可趁机一次和我朝将领熟络!”
邵楚峰作揖道:“多谢太后娘娘赐宴!”
姜太后紧皱的面皮,忽地轻轻地露了一张笑脸,笑道:“邵国公不妨先下去休息,晚上哀家派人去请邵国公!”
邵楚峰告退,回了自个的住处,便见到多日不见的林卫正焦急地在里头等着他!
一见到邵楚峰,林卫三两步上前道:“主帅,我今天知道你到了这里,立即便赶了过来,情况不容乐观,慕容瑞纯给陛下的信里头说有八万大军,可是,我这两日巡视调查了一下,发现,只有六万,除开没了的三万,西党项国现在只有三万!”
三万,慕容新裕那边却是十万大军,怪当,刚才那老虔婆要让他邵家军当急先锋!
这一场战,便是赢了,也是拿他邵家军十万将士的浴血奋战来换的!
邵楚峰眸子里带了几分怒意,一边研磨一边道:“我现在修书一封,你速速派人去将此信送到京城!”
林卫问道:“主帅,您的意思是?”
邵楚峰不答,迅速地挥毫,等放了笔,吹干了墨迹,才道:“我邵家军十万大军难道为别国打江山?自是我赵国!”
先前慕容瑞纯答应割让两座城池给赵国,可是现在,他们的兵力,自然是再割让四座城池也不为过!
☆、第76章 珍宝
姜太后晚上派宫女来请邵楚峰入宴的时候;邵楚峰正在给明锦写信,她刚来没几日,他就又走了,邵楚峰私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她,想着姜太后自个作的孽;劳累邵家军来帮忙摆平。等姜太后派来的宫女邀他入宴时,邵楚峰心中的不耐;便怎般也难以抑下去了。
姜太后派来的这个宫女,十分清丽;言语间尽是柔婉;“奴奉太后娘娘之命;恭请国公爷赴宴!太后娘娘担忧国公爷初来,身边没有合适的人来照料起居;命奴以后在爷跟前伺候!”这宫女莺莺啭啭地说完,粉面含春地怯怯地看了一眼邵楚峰。
邵楚峰一双眼睛里头;早已结了一层寒冰,喝道:“滚!”
那宫女眼中的雀跃正如春光一般关匿不住,被一声断喝;脸上的神色来不及变转;便被前头忽来的一脚踹在了胸口,猛地飞出了营帐。
帐外的士兵以为有敌情,拿着刀剑长戟纷纷围了过来,便见主帅冷着脸从帐里头走了出来,沉声道:“不相干的人一律不准放进邵家军军营!”
士兵们见地上的宫女正痛的缩着身子,忽地明白,这是姜太后送了美人来,反倒惹恼了主帅,邵家军军营怎会无故放不相干的人进来,主帅这针对的实是姜太后!
士兵们齐齐道了声:“是!”
待入宴的时候,宫殿里头已经坐满了西党项国的文武大臣,邵楚峰和林卫却是姗姗来迟,二人甫一露面,里头便有宫女来带着二人在姜太后左首下特意空出来的两个位子上入座。
一时慕容瑞纯便下令上了歌舞,两排只着了薄衫的舞伎,在倒寒潮的春日的晚上,林卫不由缩了缩脖子,直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往脖颈里灌,虽则殿中各角落都摆了碳炉。
慕容瑞纯神色清冷,举起面前的酒樽对着邵楚峰道:“邵国公远道而来,助我党项国,本君代党项国子民敬赵国陛下和邵国公的大恩!”
慕容瑞纯不过弱冠之龄,虽说已经亲政,不过朝政实乃由姜太后把持,此番不待姜太后吩咐,竟擅自开口,邵楚峰心上微微一动,也举起面前的酒樽,道:“我国陛下说,党项国与我赵国,乃是友谊之邦,楚峰也以此樽敬王上,愿党项国与赵国世代交好,两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共铸盛世繁荣!”
一直坐在慕容瑞纯一旁的姜太后冷眼见二人说完,适时地插言道:“此舞是哀家的公主所编,邵国公看看,比之赵国的舞又如何?”
邵楚峰拱手,淡道:“既出自太后娘娘膝下的公主殿下之手,自非寻常舞伎伶人可比,邵某自来不通乐舞,甚是汗颜!”
似乎当年因了看赵清沅跳了一回凌波舞而中了邪一般,数夜难以入眠的人不是眼前的这个。
邵楚峰话音刚落,大殿中央,两排舞伎忽地往后退,一位着了火红舞衣的女子旋转着身子飘进来,身上的纱裙像千百瓣的花儿一样,一层层荡漾开,环佩叮当,看得人眼花缭乱,便是林卫,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姜太后满意地看了一眼底下众人的神色,这是她一手□□出来的珍宝,便是防着这么一日,若不是那孽子造乱,她的公主是要嫁与赵国下一任国君的。
殿中央的公主徐徐往后退数步,脖颈往后仰,右脚高高抬起,柔软的腰肢透过火红的舞衣,似有若无地透了一点出来,那一双雪缎儿一般的一只脚丫竟是勾住了头发上簪着的一支发簪。
长袖一舞,那发簪瞬间掉落在邵楚峰面前,全殿中的人都看了过来,邵楚峰拿起酒樽往右边一挥,却是掉落在林卫怀里。
邵楚峰敬慕容瑞纯道:“今日邵某有幸得见贵国公主殿下的舞姿,实是三生有幸,只是战事在即,邵某还要整顿兵士,暂且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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